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妙允在凉亭服侍许心湖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许心湖看出她的不对头,于是便问:“妙允,你今天是怎么了?”
“少奶奶……”妙允欲言又止。
“你有心事吗?”许心湖关心地站起身来,到她面前。
“妙允想知道,在少奶奶心中,妙允是个什么样的人?”妙允突然问。
“当然是美丽善良又可爱大方,无论做什么都条理分明,连白先生都要被你迷倒了呢。”许心湖开心地说着。
“白先生?”妙允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是啊,第一次见面,先生就说你是特别的女子,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侍女,那样的贵态胜似大户人家的女儿,还有你的琴艺,就连挑剔的明……”许心湖差点说出明如许私下和她说的夸赞妙允的事,“总之……琴艺了得,《月华收》都难不倒你!”
“《月华收》?”妙允不明白。
“四段章啊,”许心湖有些惊讶与她的不理解,“我学琴的时候听先生说过,江南只有几个人才可以完整地弹出四段章,对了,为什么你会?”
“机缘巧合,得遇名师。”妙允笑的牵强,“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才说完,妙允就深深地感到一种迟来的愧疚——“你还留在明府,说明你还不知道”,长梳当夜在她和许心湖拜访走时和她所说的那句关于这首曲子的话,原来就是指这个意思。
这么说来,长梳早就识破了她。换句话说,她奏得一手根本没几个人会的曲子,已经暴露出她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侍女那么简单。
……
傍晚的时候,妙允照常在侧门点清了所有衣物,吩咐侍女们向各院送过去。
妙允转身来到门口的长梳面前,将手中的一串钱给了她。
见妙允有些神不守舍,长梳便说道:“听人说少爷的书房外最近常传出夜半的琴声,是你在弹琴吗?”
妙允并不想隐瞒长梳,“是的。”
“不怕少奶奶误会吗?”长梳问道。
妙允摇摇头,笑道:“少奶奶不会误会的。”
“你的命真好……”长梳突然看着手中的钱。
妙允怕触动长梳心中的旧患,于是握住长梳的双手,诚恳地说,“我和姐姐是一样的。”
长梳也握住了妙允的手,只是她握得比妙允更紧。
☆☆☆☆☆☆☆☆☆☆☆☆☆☆☆☆☆☆☆☆☆☆☆☆☆☆☆☆☆☆☆☆☆☆☆☆☆☆☆☆☆
夜里,明总管查完账目时,在前堂提了灯准备开始巡视府内。
却刚一转身,就迎头碰到凑得很近的万世。
“大小姐。”明总管向后退了一步。
“我来啊。”万世话不多说,便抢过他手中的灯笼。
“大小姐不是答应不再这样吗?”明总管平静地说着。
“可是……”万世赌气道,“……可是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可以单独相处啊。”
明总管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拿回灯笼,“大小姐,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见明总管转身要走,万世迫不及待追了上去,“镜少爷,你真冷淡。”
一边说着,两个人一边走着,不过路上都一直是万世在讲,明总管只是专心地四处巡视。
走着走着,明总管经过一处厢院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万世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这不是嫂嫂的厢房吗?”
远远地透过窗子内透出来的火光,他们可以看到窗前走来走去的一抹窈窕的剪影。
明总管却步不前,只是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影子。
“嫂嫂还没有睡呀?正好去找嫂嫂玩那!”万世说着就向许心湖房间的方向迈开步子,只是她才迈了一步,就被身侧的明总管拉住了手臂,
“还是不要打扰少奶奶了。”
万世看着他刚才着急的样子,看着看着,突然就收起了笑容。
“那你还看什么?”万世不悦道。
明总管没有回答,只是打算转身离开这里。
只是他没有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不客气地说道,“——你可真笨,嫂嫂明明已经有心上人了。”
听到这句话,明总管顿住脚步,转过身去看着万世。
万世很认真很认真地当着他的面继续说:“你很想知道她心上人是谁吧?”
明总管只是看着她。
“——就是明大少啊,”万世眉头一皱,“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明总管还是只是看着她。
“你……你听清楚没有?”万世被他的无动于衷气的跺脚,“我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明总管听完,只是默默地转身提着灯笼离开。
看着那默默离开的背影,万世暴跳如雷。
☆☆☆☆☆☆☆☆☆☆☆☆☆☆☆☆☆☆☆☆☆☆☆☆☆☆☆☆☆☆☆☆☆☆☆☆☆☆☆☆☆
巡视完毕后,明总管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到书案前,明总管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沉默。
不久,他发现有个人慢慢地走进这间房里,只是他没有去看来人。
“在生气了么?”来人笑了笑,悠闲地转悠到了书案前。
“不敢。”明总管这样说着,缓缓立起,向书案前的人作了个揖,“少爷找我,有事么?”
“没有。”明如许低头看了看书案上的几张满是字迹的书法宣纸,用扇子在其中一张上点了一下,“这是你的字么?”
“简章隶书,不登大雅。”明总管平静地说着。
“以前你的字,多是狂草,字乱心定。”明如许一边说,一边绕到他的身侧,将扇子竖立在这堆纸上,而双手就搭在扇子的上端,“现在你的字,已经是隶书,字定心乱。”
“我没有乱。”明总管立刻反驳。
“灯笼扔在前堂,还没有熄灭,你从来没有这样过。”明如许转头看着他。
明总管很久没有讲话,两个人都陷在这沉默中,最后,明总管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明如许,
“如许,你是认真的吗?”
明如许于是也转过身面对明总管,平静地回答:
“不够认真么?”
“我只想看到她快乐,不想看到她难过。”
明总管难得这样认真地大胆地提醒着自己敬若神明的少爷。
“她现在不是很快乐么?”
明如许漠然地回答。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再也没有人说话。
☆ ☆☆☆☆☆☆☆☆☆☆☆☆☆☆☆☆☆☆☆☆☆☆☆☆☆☆☆☆☆☆☆☆☆☆☆☆☆☆☆☆☆
夜深的时候,妙允和平常一样走进少爷的书房,为少爷换上一杯新茶。
少爷也和平常一样,专心地看着那厚厚的账本,心中不知又在盘算哪一位名商家的少爷。
妙允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看明如许,然后转身轻声漫步走出房间。
妙允出去的时候,明如许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手边案上的茶杯。
放下厚厚的账本,他便提起喝了。
门外,倚墙而立的妙允神色黯然。
……
月已正中,独自在湖心畔桥栏边倚坐的许心湖,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在桥栏边坐了站,站了又坐,终于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
许心湖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因为她正向明如许的书房方向走去。
当她来到书房前时,发现书房的灯火还在亮着。
“这个失约的家伙……”许心湖深吸一口恶气,忿忿地向书房走去。
当她走到书房门前时,发现门是开着的。她踏步而入,匆匆走到四围灯火笼罩的书案前。
当她看到书案前的人时,迫不及待地埋怨开来:“——明如许!你怎么可以忘记……”
……说着说着,她便沉默了。
她只看到书案前的那个人双手附在案上,头侧向一边,眼睛沉沉地闭着,温暖的火光洒在他的面上——这个样子,比孩子还要孩子……她又怎么会去打扰他呢?
许心湖于是只是把窗关好,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轻轻地覆在了这沉睡着的孩子的身上。
轻轻地低首,轻轻地拨开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地在他熟睡的面上吻了下去——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轻,生怕将他吵醒。
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很久,许心湖忍不住笑了,“……永远都这么温顺就好了。”
当然她得不到回答,只是在看着他的睡相很久之后,才轻轻地提裙出门反手轻轻掩上了门。
……
马厩里,阿錾仔细地刷着一匹黑马的鬃毛。
转身看时,发现明总管在刷一匹白马,阿錾终于受不了,便无奈地向明总管道:“师傅……”
“什么事?”明总管平静地回答。
“那匹马你洗了三遍了。”阿錾早就想说了。
明总管被他一说,才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阿錾也放下手中的动作,转悠到了师傅身边,用比较干净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看着一动不动的白马,“师傅为少奶奶准备的这匹马呢,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明总管没有说话。
“师傅不是常常和徒弟说吗,”阿錾故作老气横秋地说着,“‘马生来就该驰骋,即便生在马厩里,心也是纵情于旷野的。’”见明总管还是没反应,阿錾只能再挑明一点,“那,师傅,心决定了,好像是谁都强求不来的吧?”
明总管转过头看着他。
“说到底,师傅和我都是过来人……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少爷竟然真的会对这个冒牌少奶奶动真心……哎,女人啊,都太过分了……我们师徒真是善良的一塌糊涂啊~”感慨着,阿錾一边摇头一边拍着自己师傅的肩膀。
明总管看了他很久,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感慨是对着自己那威严无比不苟言笑的师傅。
“啊……对不起啊,师傅……你接着洗马吧……”阿錾识趣地尴尬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
……
这几天,许心湖在大白天的明府里见到明如许的机会变得多了。
开始的时候,许心湖以为这是明如许刻意的想要多在府里陪她,但渐渐地,许心湖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即使是白天,明如许多半都是在书房里,有时许心湖去找他的时候,也总是觉得他有些沉默。
于是许心湖常常在他看书的时候,在一旁陪他,虽然他还是会轻轻牵起她的手,满怀温暖地看着她,但他的话却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