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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我,飞身上马,突然问,哨音四起,十几个黑衣劲装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对准我们,为首的人缓步出来。
明诚将军,我差点惊呼出口,他用眼神示意我,现在不能相认。
“池墨潇,你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你最好投降,还能保住一条命。”
“你有降我的本事吗?”池墨潇淡淡的说。
“我惜你是个人才,若想杀你,刚才动手,你还会有命在吗?”明诚怒道。
“真可惜,你该动手。”池墨潇讥讽。
“你要抓个弱质女流当挡箭牌吗?”明诚也讥讽他。
“她不是挡箭牌,她是不死金牌。”池墨潇道。
我惊疑,难道他发现我的身份了吗,明诚不动声色,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他抬手拉弓上箭。
池墨潇手里的箭再次抵在我的颈上,天更加阴沉,雪花一片一片飘下来,先是很少,然后越来越多,双方对峙着。
雪带着寒气落在脸上,迅速消融,我觉得浑身哆嗦,一会冷,一会热,开始发烧。
池墨潇纵声长啸,不愿再僵持下去,提起手里的缰绳,马嘶叫着向前冲去,十几只箭射过来,几乎都是擦身而过,而池墨潇的箭却个个命中。
明诚将军不再隐藏自己的关怀和焦虑,几次冲向前,几次险些被伤到,我知道是顾及我的缘故,我不能拖累他们,就在池墨潇再次搭箭时,我用力侧身,滚落马下,马蹄从我头顶堪堪擦过。
好险,我站起来就跑,发烧使我眼前一片混沌,跑往相反的方向,脚下的路又湿又滑,昏昏沉沉中,直接摔倒在陡峭的悬崖边,我要死了吗,我笑,重重的坠下去。
雪还在下,头很沉,我使劲睁眼,我没掉下去,只是吊在半空中,池墨潇紧紧拽着我,另一只手握住箭尾,箭头插在悬崖边上。
我仰面朝上,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雪花落在眼睛里,很美可也很快就不见了,天怎么这么的黑,到夜晚了吗?我彻底陷入昏迷。
好像过了很久,我幽幽睁眼,眼前漆黑一团,我躺在地上,身上很沉,我拉开遮住我眼睛的衣物,使劲翻身,压在我身上的池墨潇滑到一边,一动不动,他死了么,我手抚他的心脏,依然跳动。
我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心念一闪,假如杀了他,现在倒是个绝佳的好时机,我抽出他握在手心的箭,抵在他的心口,可是,他刚刚救了我,我移开箭,但他也曾想杀我,握着箭的手又对准他的胸口,可是一一,我犹豫不决,心乱如麻,最后长叹一声,颓然倒地。
我站起来自寻出路,雪如绵絮盖满大地,漫山白雪皑皑,我边走边想,他在那里会不会被雪埋住冻死,他武功虽高,但从那么高的悬崖下来,肯定会受很重的伤一一我脑中闪过他握箭的那只手,似乎血肉模糊。
我顿住,往回走,一直走,我迷路了吗?还是刚才我是在做梦?他像是从来没来过一般,凭空消失,我到处也找不到。
“池墨潇一一,池墨潇一一”我大声疾呼,声音回荡在谷底,空旷悠长。
我呆呆的立在雪上,欲哭无泪。
“你为什么不杀我?”深沉的声音从背后骤然响起。
我浑身一震,他走到我面前,黑亮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我,又问,“为什么回来?”
我呼吸一窒,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
“你在担心我?”他步步紧逼,眼眸清亮。
我窘住,脱口,“谁在担心你,我只是,只是看你死了没有?”
“你在担心我?”他重复,柔声道。
“担心你?”我冷笑,“一个想杀死我的人?”
他倏地拿起我的手,把箭放入手心,我不客气的把箭头对准他的脖子,得意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我忽觉狼狈,他的眸光穿透我的全身,让我无所遁形。
他笑起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冷酷的眼,坚强的唇变得柔和起来,犹如袭来的春风,暖暖的,温温的,他仿佛没有看到颈上的箭,靠近我,轻轻的拥我入怀。
我倚在他的怀里,箭无声掉入雪中。
雪花漫天飞舞,扬扬洒洒,池墨潇背着我,一串串的脚印落在身后,转间眼间被雪抹平,了无痕迹,他的背很温暖,我慢慢阖上眼。
睡梦中,我又回到皇宫,听着悠扬的琴声,渐渐琴声变成另外的音律,悲怆苍凉,时断时续,宫女们端着银盘,盛满各式各样的点心,香喷喷的味道飘来,引得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响,我伸手却够不到,宫女们站在原地只是笑,我又伸手还是够不到,我恼火起来,父皇,母妃和七皇兄,都在笑,我又急又怒,猛然起来,大叫,“拿过来!”
所有人瞬间消失,我躺在干草上,身上披着黑色的毛绒大氅,我定神环顾四周,是个山洞,柴火烧得正旺,上头架着一只剥皮的野兔,香气扑鼻。
“你醒了,”音律骤停,淡淡的声音响起,“怎么,做抢劫的梦了?叫得这么凶。”
我扁扁嘴,“好香。”我深吸一口气,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得更欢。
他撕下一条腿递给我,我望着他光滑的脸和束起的发,一时间竟忘记接过。
作者有话要说:
、5
“你不喜欢吃?”他瞥了一眼我的肚子,皱眉,“可山里只有这个。”
我连忙摇头,接过兔腿,大快朵颐,“咳一一,咳一一”吃得太快,我噎得直咳嗽。
他坐在我身旁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慢慢吃,还有很多,没人和你抢。”声音轻软,柔情无限,我第一次听他用如此的口吻说话,禁不住又怔住。
“怎么啦?”他问。
“咳,你这样说话,咳,我不太习惯。”我斯斯艾艾低声说,何止说话,还有样子我也不太习惯。
他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个盛满雪水的破烂瓦罐,我看着瓦罐上的污垢,皱眉避开,“我不喝,水很脏,我从来没喝过。”
他抬手扬头一饮而尽,“小时候,我在垃圾堆里捡吃的,也喝过地沟里的水,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说完,淡淡一笑。
那是怎样不堪的过去,我眼前出现一个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歉疚,“对不起,我有些口渴,你再弄给我喝。”
他揉揉我的头,出去又回来,把盛满雪的瓦罐放在柴火上,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
我内心一动,冲口,“你一点也不像盗匪。”
“哦,”他扬眉,“那我像什么?”
“赴京赶考的读书人。”我开玩笑。
他脸色一沉,冷冷的气息又布满全身。待雪融化后,用布托住罐底递给我,瓦罐也干净了很多,想不到他这么细心。
我接过喝了几口,他撕下另外的兔腿肉,慢慢咀嚼,我注意到他自始至终用左手。
“你的手,怎样了?”我忍不住问。
“没事。”他冷漠的回一句,扔掉手里的骨头,倒头躺下,不再说话。
“小气鬼。”我悻悻地嘟哝,也躺倒,我无丝毫的睡意,满脑尽是他刚才厌恶凌厉的神情,他的过去到底有着怎样的遭遇,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微弱的光映在他雕刻般的侧面,显得神秘莫测。
我悄悄爬起来观察,剃光胡须脸很年轻,在这之前,我以为他有三十多岁呢,不管过去如何,一定是痛苦难过的,我叹了口气,拖过披风盖在他身上,拿起他绕满布带的右手,轻轻抚摸,就是靠这只手,把我平安的带下来。
我正自出神,他右手使劲,我没防备,哎哟一声,跌在他身上。
“我,我只想,看看你的手。”我嗑嗑巴巴的道。
他坐起来,扶起我,“你叫什么?家在哪?”他问。
“小铃,铃铛的铃,”我笑,现在才想起问我姓名,“家在京城。”
“你怎么会成为俘虏呢?”他不解。
“我,嗯,我爹是明诚将军手下的老兵,我娘死了,我来投奔我爹,嗯,就被你们捉来了。”我搜肠刮肚,乱扯一通。
“噢,”他不疑有他,继续问,“那,你爹呢?”
“死了。”我爹没死,我娘可是死了,算不得撒谎,如此一想,我顿时伤心,眼圈泛红。
“对不起。”他低声说。
“没事,打仗呵,死人很正常,”我收起眼泪,祈求,“你以后别再当盗匪,好吗?”
“你想不想家,我送你回去。”他转移话题。
“我没有家。”我闷声道,他还想走他的老路吗,我大失所望。
“是另外一个家。”他说,言语间意味深长。
“什么?”我不明就里。
“你心上人或夫婿的家。”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我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上人或夫婿。”
他冷哼,“明诚拚了命得救你,难道,他会与你无任何瓜葛,”他顿了顿,“我和他交手多年,我知道他没有姊妹,也尚未娶妻。”
我扑哧一笑,反问,“是又怎样?”
他不语,沉默。
“你要把我送他那?”我追问。
半晌,他开口,“是。”
“你一一,”我气结,“你就不怕送了性命。”
“他没那本事。”他淡淡的应声,躺下,不再理我。
我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想想,又折回来,拽起他身上的披风,蒙头睡倒。
作者有话要说:
、6
七日后,天空放晴,我站在洞口,山中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格外的好,我们经过这几天的休息,都好的差不多了,商量后决定,吃过早饭一起上路。
雪很深,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池墨潇默不作声往前走。
“你那天用什么吹的曲子,很好听,就是太凄凉了。”我打破沉默,没话找话,这几日我不想理他,而他也不想说话,我心里压抑,试图缓解我们之间的气氛。
“树叶。”
“我们现在去哪?回京城,还是明诚将军府?”
“你决定。”
就不能多说两句,我小声嘀咕,抗议不满,前面的人继续走,颀长的身影映在雪地上孤寂苍凉。
傍晚,终于来到山脚边,小小的村庄,几户人家,池墨潇面露微笑,加快脚步,从其中茅屋里走出一对老农夫妇,朝着我们微笑。
“赵伯,赵婶。”
“潇儿,你没事,太好了。”老农夫妇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亲切慈善的笑容。
“我没事,你们还好吗?”池墨潇像在外流浪重返家园的游子,眼含热泪。
“好,好,”老妇人泪光闪动,抚着他的脸,“快进来,累坏了吧?”
我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