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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困难的是,基于出身和见识,鱼肠只能遵循原本的模式控制铺子,至于开拓新的经营方法,那完全是强人所难。
“放心,掌柜我已经寻好了,你再撑上几日。”如今温良辰身兼数职,既要管理偌大的公主府,还要趁机在时疫过去之前,在京都扩展势力,若是连赚银子都要亲身上,那她便不用忙活其他事项了。
明亮而安逸的灯光下,温良辰托腮沉思,心道,待生意之事解决好之后,她便要开始重振旗鼓。
一方面,她将会鼓励温驸马积极参与朝政,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另一方面,她得出马与他势力联络关系,以此稳固公主府的地位。
之后,她便要真正踏上复仇之路……
曹皇后,母亲等你已久。
该拉下黄泉之人,她绝不会手软。
年关将至,即便温府时疫未过,府上依旧多了一股过年的喜庆,温大太太作为当家主母,早已被府里府外的事情忙得四处乱转,温良辰不仅将公主府处理得井井有条,偶尔还会帮温大太太打打下手。
而温老太爷和温仪华身体恢复,已完全无碍,准备从庄子上动身回家,二人的到来,为府上又添诸多事项,温大太太简直是又喜又忧。
温大太太看着正在帮忙的温良冬和温良夏,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还好有你们姐妹俩,为府上尽心尽力,若没有你们,我恐怕已经倒下了。”
温良冬放下手中的账册,回过头来,小脸上一派认真,撅嘴道:“大伯母说什么呢,这些事儿,原本就是侄女该做的。侄女还得感谢大伯母教我理家呢。”
“都是四姐姐的功劳,我只是偶尔过来罢了,当不得大伯母夸奖。”温良辰抿唇笑道。
温家五个姑娘,温良春在闺中备嫁,自然不会出来插手家事,更何况她极为不满意这桩婚事,连温大太太都瞧出来了;二姑娘温良夏不知在捣鼓什么,成天窝在房里头称病不出,温良辰怀疑,估计她又在盘算着该嫁入哪家豪门;三姑娘温良秋那是真得了病,即便有心也无力,唯有温良冬挺身而出,协助温大太太处理家事。
温大太太面露忧色,在心中感慨,可惜温良冬出身差了些,否则以她的品性,配个季家的公子,也是足够了的。
如此忙忙碌碌,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至除夕之夜,因温府尚在时疫期,温良辰被免了入宫赴宴,而温老太太、温大太太也不必在明日前往宫中请安,阖府女眷倒是乐得个清闲。
今年这个年,温良辰过得倒是十分舒心,连果子酒都多喝了两杯,幸而被鱼肠及时给劝住了。她之所以如此松快,一来是与和亲王府娃娃亲已毁,自己不用成日担心嫁给秦宸佑,变成一位成日斗小妾的可怜主母;二来是公主府诸事已有起色,自己只需要坚持下去,便能为母亲襄城公主讨回公道,将小人从那皇后宝座上拉下马来。
温老太太自从经上次一事,身子已大不如前,坐了一会便已累极,交待几句便任由丫鬟扶下去歇息,于是,整个厅上便全权交由至温大太太手上。
为方便姑娘们玩闹,温大太太特地将姐们们分置于厅角落一边,还亲自过来吩咐:“丫头们若有想吃的想喝的,便交待下人们去做,若想要在厅里玩闹,只要不弄出大动静来,横竖大伯母都给你们兜着。”
“大伯母,那我们可得闹翻天啦。”温良冬笑眯眯地道。从前她寡言少语,大多碍于温老太太的威势,谁让三房出身差。如今温老太太不理事,温良冬真正的脾性儿便彻底发挥了出来。
温大太太点了点她的额头,揶揄地笑道:“就你调皮,小心明儿罚你清点礼单。”
温良冬急忙举手求饶,故意唉声叹气,道:“大伯母可饶了我,明儿各府的礼数上门,估计会将咱们府上大门给堵了。那礼单更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可不与它顽。”
“噗嗤。”
温良冬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笑作一团,那头少爷们听见这边的动静,也双眼发亮地凑过来,与姑娘们一块儿玩闹。
阖府的姑娘和少爷们商量了许久,最终达成一致,定下打双陆的游戏。
温良辰、温良冬和温仪博一组,温仪华则领着二房弟妹一组,双方互相对垒,温良辰这边执棋者为温良冬,对面执棋者为温仪华。
温良冬被温仪华逼得四处无门,还丢了一处至关重要的点,顿时有些泄气,嘟嘴抱怨道:“大哥哥是读书人,我又不曾读书,和大哥哥对战,实在是不公平。”
温良夏斜眼瞧着温良辰,笑得极为讽刺,话里话外已然是满满的嘲讽之意:“那是自然,大哥哥学富五车,颖悟绝人,岂非某些空有‘才女’之名者可比,可叹世人易愚弄,竟然被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其所以然。”
“哦?”温良辰挑眉一笑,突然伸出手,顺着温良冬掷出骰子的点数,越俎代庖挪动棋盘上的一匹黑马。
温良辰抬起双眸,慢悠悠地道,“二姐姐此言太过偏颇,难不成世人都是瞎子?二姐姐之言,令我豁然开朗,私底下的小聪明,终究有一日会曝于青天白日之下,遭受世人的指责,只期盼那些窃勾者,得小心自己的蔷薇绣帕,莫要随意乱扔才好。”
听闻此话,温良夏顿时脸色一白,直愣愣地坐在原处,半天都唔不出一句话来。
温良辰方才之言,在温良夏心中掀起了巨浪。
温良夏气得咬牙切齿,在心中不断地骂着秦宸佑。他到底告诉了温良辰多少事?这个见色起意的窝囊废,胆敢将自己卖给温良辰!
秦宸佑,你不仅愚蠢之极,居然还狼心狗肺!
见温良夏一脸的愤慨,温良辰偷偷弯起嘴角,心道,和亲王府毁去婚约一事,碍于和亲王本人的威慑,几乎无人敢在府外胡乱嚼舌根,因此,此事并未流传出来,是故连温良夏一直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在故意与她较劲。
“你说呢,二姐姐?”温良辰又动了一步,温良冬瞬间大叫了起来,以手捂住棋盘,惊慌失措地道,“五妹妹,他们的点数已超过我们诸多,你再这般随意乱动,我们可要输了!”
温良辰不理会她,只是故意作怜悯状道:“输了便是输了,又何必再争呢?”
这下换成温良春被气到,她立即转过头,目光冷冷,直勾勾地盯着温良辰。
“……不。”
正在此时,温仪华突然开了口,他猛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温良辰,道:“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加班成狗,昨晚做梦都在做材料~
今天终于搞完了,我满血回来啦~!!
感谢梦幻银水晶、蓝点猫猫、蝉子嘟的地雷~~!!!鞠躬~!!感谢亲的不离不弃~!!!么么哒~!
、第48章 心比高
守岁;又称“坐三十暝晡”,温家上下除了温老太太身子不适;单独退下去歇息以外;其余人等皆围炉而坐,聚在一处儿喧闹。老爷们坐一桌吃酒煮茶,太太们则坐在炕上说些家常;姑娘和少爷们聚在角落中打双陆;虽偶有口角;但总体氛围热闹,倒也融洽。
直到第一局过后,代表大房和二房的温仪华再一次输给温良辰,大哥哥温仪华终于抹不开面子,突然间好似打了鸡血般,挽了袖子,硬要压着温良辰继续打。
其余人等按照约定好的规矩,本应在旁提供助力,为主力战将参谋,谁想到温仪华和温良辰二人兵戎相见,杀得那个是天昏地暗,难分难舍,看得周围观战者心惊肉跳,好似亲身陷入了那漫天血雨的战场般。
“大哥哥,五妹妹,你们且动作慢些,我看得眼睛都花了。”看着二人你来我往,速度飞快,温良冬顿觉头痛欲裂,在旁捂着头哀嚎。
“四妹妹莫要再多言,我没法集中精神了……”温仪华咬紧下唇瓣,一脸的焦躁之色。他在下棋紧张之时,总会有一个不好的毛病,一旦有空停下来,便会去揪自己的头发,连温良辰都不由地担心,再任由他这般拧下去,没准还没等到秋闱,他便变成了个老斑秃。
“五妹妹,你这撤退之术,实在是用得太高明,大哥我甘拜下风。”三战两输下来,温仪华简直是服了,每每他以为自己将赢之时,节节败退的温良辰总会好巧不巧冒出头来,好似在他心中长了眼睛般,先干掉即将动手的主棋,然后再大杀四方,反局为胜。
连温仪华都不得不承认,温良辰的思虑远超于他,尤其是那份沉得住的心性,是如今焦躁的他所或缺的。
“大哥哥,其实你不必妄自菲薄,”温良辰笑了笑,将白马棋往前一推,“我这撤退之术,只能用于你方点数超过我的情形,若是我故意佯攻,倒是极为容易失败,因此,其实大哥哥开初便能赢,只是后来守不住罢了。”
温良辰大局观一直不错,温仪华着实是一位强大的对手,他之所以会连输两局,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他心性太急,总是在回内盘关键处露出破绽,被温良辰窥破之后,自然极容易被击溃。
温良辰的脑子不比他聪明,唯一能比得过他的,就只有“耐心”二字。
若是对手过于强大,唯有忍耐蛰伏,等到对手露出破绽之后,再一力破之,方能处于不败之地。
温仪华顿时一愣,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五妹妹,脑海中忽地闪过一道光。
良久后,温仪华忽地站起身来,端起双手,朝温良辰郑重地行了一礼,态度诚恳道:“多谢五妹妹之言,令我豁然开朗。”
他温仪华自幼聪明,十三岁便已考中秀才,如今已十五年岁,在监学读书拔尖,但是,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缺了些什么。
兴许是温家上三代科举成绩辉煌,以至于对他产生巨大的压力,每逢考试之前,温仪华都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三年前某一段时间,他曾经还自暴自弃逃学,与友人流连于那笙歌起舞之地,幸亏温大太太及时发现,一棒子将他打回了原形,重新关在房里读书去了。
温仪华烦闷不已,一直不知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而今和温良辰对弈三局,如醍醐灌顶,霎时茅塞顿开,而他,终于寻找到自身症结所在。
守得住心,有平常心,静得了心,方才是制胜根本。
“大哥哥,你可折煞我了。”温良辰急忙起身,神色慌乱地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