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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尊怒极,便将那女子魂魄拘入灵球逼他就范。那女子原本没什么道行,自跟独孤夜离开诸余山后,因他一直怜惜她便不忍让她历那些修行之苦,于是女子修行之事全数蹉跎。是以当日被他世尊这么一折腾,她魂魄便不稳当,灵球血红一如她眉间朱砂,隐有破碎之虞。
独孤夜被几大长老联手下了禁制,只能眼睁睁瞧着心爱之人神魂俱灭。走投无路唯有收回先前的话,愿继承世尊衣钵,但有一样,这个灵球须得给他。
世尊终是不忍逼爱徒太甚,再则那女子魂魄被他封入灵球,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遂允了他。独孤夜接过世尊衣钵和那颗灵球后,一反原本敷衍修习的模样,尽全心修炼毫无旁骛。还在眉间点上朱砂,已示不染尘埃之意。
逍遥上下甚慰。
只他世尊隐隐察觉,爱徒这般光景怕与修复那颗灵球有关。他也曾腆着老脸搜寻过那灵球,多年未果,只好作罢。
数年后师尊仙去,管事的长老也被他陆陆续续请入紫竹林静修。历任掌门原本均是居于招摇山之巅的逍遥宫,他却一意孤行搬去了仙踪林。仙踪林里没有任何洒扫的童子,所有事情都是独孤夜自己做的。他原本就善于机关布阵,仙踪林除了他本人,便是长老们要擅自闯入,也是相当困难的。
逍遥派很少收女弟子,到了独孤夜这一代,招摇山上拢共也才一位女子,便是居于紫竹林的一位长老。然则某日有个弟子碰巧路经仙踪林时,曾听得林子里仿佛有年轻女子的笑声。
讲与同门后,众人皆笑他必是入了魔怔。大约那弟子确实命运不济,某次独孤夜派他去蜀山送一封信与千水剑掌门。信没送到,人也没了。逍遥派发动所有弟子搜寻,只从遗失在蜀山下的记事灵球中,发现他被一个玄衣蒙面人所掠。
蜀山得知此事后,相当震惊。有人在山下行凶后全身而退,山上居然一无所觉,查来查去,这事到了后来也只有不了了之。
如今天下皆知,逍遥派独孤夜乃是个谦谦君子,执掌门令符后历精图治,对上执礼甚恭,律下温润谦和。自身所涉更是庞杂精深,修为如何殊难稽考。八荒里提起独孤夜,等闲都会赞一声“了得”!
是以这回,逍遥派邀请天下修道门派新一辈入禁地历练,一贴难求。能在被邀之列,与许多门派来讲,是莫大的荣幸。可以想见,如今便有多少名门弟子游方真人,正星夜赶往招摇山。原本散入八荒的门派弟子,愈是近了招摇山,人数愈众。认识不认识的都结伴而行,招摇山的热闹指日可待。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桃枝上坐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月白衫子笑靥如花。她脚上汲了一双紫烟罗的绣鞋,一双脚荡啊荡的,绣鞋便自不盈一握的脚上脱落,“啪!”竟仿佛砸到了人。
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歌儿,你脚心又痒痒了?”
那少女正是楚天歌,这时她听闻二师兄淡淡的威胁,她呵呵笑道:“让你不陪我说话,对着那座大山瞧了这么久,也不嫌闷得慌!”
人影一晃,桃枝上便多了一个月白仙袍的男子,身形潇洒动作飘逸绝伦地落座在一旁,那花瓣嫩叶连带着桃枝都不曾有些微晃动。他倾身替她穿好绣鞋,缓缓道:“你还是换过靴子吧,免得一会儿跑得鞋子都丢了,脚要被石子划伤如何是好?”
阿九撇嘴道:“二师兄我们要彻底改变形象嘛,连衣服也换成了往日不曾上身的白袍,鞋子自然要换,要改便改个彻底才不会被认出来呀!你想好没,我俩到底出自哪个门派啊?别到时候穿帮哦。”
“昆仑丘多美玉,就说咱俩是浮玉山的。”
“有这门派么?”
“没有,我方才心里过了一回,天下没有这门派。”
“那二师兄是打算无中生有咯?”
“然也!”
阿九一路上见识了二师兄缭乱的杂项,扮什么像什么,据说与他幼时走南闯北有关系。但是谎称一代掌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心中怀疑脸上不由露出“你行么?”的脸色来。
裴流觞捏捏她的脸颊,好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替她拂去肩上的花瓣,又道:“如今面具换了,那赵乾、孙黎的名字自然也不能用了。歌儿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阿九手撑着桃枝荡着两只脚,歪过头来:“那掌门你要叫什么名字好呢?咱们来自浮玉山……不如掌门你便叫玉拂渊。”
“逍遥派开山祖师便叫做独孤渊,作为后辈还是避讳些,不如叫做玉郎。”说罢笑意染上眉梢,殷切地望着她。
“玉郎?怪怪的。”阿九一脸不认可地皱皱小鼻子。
裴流觞闻言掰过她的肩膀,温言道:“多叫几回就自然了,来,叫几声听听。”
阿九别扭地晃了晃脚,怪里怪气地叫道:“玉郎,玉郎……”叫了几声,才想起哪里不对了。在升洲城里,那个顶热闹美丽的客栈里,那些姐姐们招呼所有男子时,都是××大爷,××公子,叫的得最多的便是×郎!感情二师兄是想让自己学着那些女的店小二服侍他啊!没门儿!
嘴里不依不饶道:“好啊,二师兄你想我服侍你?拐着弯儿占我便宜,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便去揪他臂膀。没想到二师兄动也不动任她作怪,嘴里缓缓道:“我哪里舍得让你来服侍我,现在我们来说你的名字。”
阿九没料到二师兄身量颀长看似伟岸,身上竟劲瘦如斯,自己那点手劲儿根本奈何不了他,想想不甘心又捶了他几下才罢手。
“我么,便叫做玉姐!来,你也叫两声给我听听!”
裴流觞闻声顿时咳了起来:“御……御姐?”
阿九脸皮红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低吼道:“玉石的玉,姐姐的姐!玉姐!”
裴流觞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震得桃枝一阵乱颤。阿九不答应了,也不管两人共乘的乃是一根笔管粗细的桃枝,张牙舞爪便朝裴流觞扑过去,嘴里兀自嚷嚷:“让你笑,让你笑……”
一阵天旋地转,“啪”两人摔在了地上,将草坪上的桃花瓣扫得飞了起来。阿九定定神才发现自己压着二师兄,赶紧爬起来。这时腰上一紧,她便被箍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哎呀,二师兄衣服,我的衣服被你扯到了!你腿……你腿没事吧,我刚刚好像踩到了……”
他望着她,低沉道:“我是掌门玉郎,你呢是我合籍双修的仙妻,闺名胡歌。”
“呃,二师兄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咱们坐起来好好说。”阿九撑着他的胸身体后仰,腰下便自然跟他贴得愈加紧了,这般姿势委实辛苦。
“这样说正好!”手上发力,阿九冷不防被他一压,便扑到他怀里,脸颊正好贴上他的胸口。耳闻得“砰砰”的心跳声,嘴里道:“二师兄,你心跳好快!是不是摔坏了?”
“别管那些。我们现在便来练习练习,歌儿,叫我!”声音中透着诱哄和命令。
“呜呜……二师兄,你好霸道!好吧,玉郎……行了吧,放开我啦!”
“还要!”
阿九被他气得没脾气了,闭上眼不计成本地一叠声叫道:“玉郎玉郎玉郎玉郎玉郎玉郎……”
耳朵里传来闷闷的笑声,二师兄因大笑而震动的胸膛,蹭得她脸上很不舒服,不服气道:“你还没叫我呢!唔……还是算了,胡歌?这名字是男子用的嘛!”
裴流觞见她完全忽略的重点,颇为好笑道:“你一只小狐狸自然姓胡,‘歌’字取自你本名,我叫着‘歌儿’才方便。”
重点是什么?裴流觞暗自好笑。重点自然是他们以后便会以夫妻相称,行则同辇,食则同碗,寝则同……同……想到此处不由地咳了几声。
“你不怕被风哥哥他们听出来?”阿九狐疑地挣扎着抬头瞧他,却被裴流觞先一步伸手将她脑袋压回怀里,“不怕!”
“……”阿九完全无语了,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说来说去,你就是有理!
两人又在树下就着这姿势练习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喊腰疼,他才一脸餍足地放开她。裴流觞替两人整理了衣衫,便大大方方牵着她的手下山往招摇山去。
一路上倒是结识了几个门派的道友。他二人男的潇洒倜傥,女的婀娜妩媚,本就令人心生好感,加之裴流觞那张舌绽莲花的嘴,竟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里,与对方热乎到称兄道弟的份儿上了。
阿九不禁怀疑,身边这个自来熟的人,还是昆仑丘里那个一脸玄冰的二师兄么?再一想不由糊涂了,初初以为二师兄生人勿近,一张脸跟带了面具般毫无表情。后来在上三界尧光山,又发现他温润儒雅的一面,待自己亦师亦兄,特别有安全感。再到两人离开禁林一路东来,才发现二师兄竟然又变了样儿,耍赖、霸道、喜欢动手动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对方得知两人来自名不见经传的浮玉山,正为没有帖子进不去逍遥派犯愁,便大方地表示,可以行权宜之计。让两人将浮玉山并入他们门下,算一个分支好了。裴流觞不由面露感激之色,大赞对方乃是做大事不拘一格的上仙。阿九被他一捏手心,也堆了灿烂的小脸,盛赞上仙风流潇洒,心怀天下!
一行五六个门派大约百十人便来到了逍遥派大门前,一抬眼不由暗暗称奇。天下人都晓得逍遥派人丁不旺,长老、掌门并所有弟子不到三十人。这么点人,如何能接待得了千余客人呢?
独孤夜果然不负盛名,他就地取材用山上各种竹子,造了八百竹人。紫竹人待女仙,墨竹待男仙,颇为热情周到。一路上言谈举止令众人竟不敢将它们真当竹子看待。那份风仪,那份自信圆融,那份指点天下时局侃侃而谈的气魄,甚至连各门各派的掌故竟是滴水不漏。
众人还未见到这位传说中“谦谦君子”的掌门,心中已是大生敬畏。
逍遥派门人弟子虽不多,地方确实相当的大气。因人数不多,裴流觞和阿九随同那个半路搭上车的缥缈山,一同安排到了西边的院子,紫竹人很妥帖地替院子换上“缥缈山”做院名儿。
细节处便能看出逍遥派处事的风格,并不以各门各派名声而有所区别对待。果然,裴流觞抬眼便瞧见缥缈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