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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楚修文道谢的话说到一半,那牢头厌烦地挥挥手,冷哼了一身转身就走了。
“二姨,你又何必——”说不定到最后都只是白费了她一块玉。
楚修文回过身,却道:“清琼,是我们有求于人,别人不应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纵使知道,虎落平阳被狗欺,他心里不甘总是有的。
☆、意料外有心无力
严琬峋确实跟底下的人说过楚家不能动,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嘱咐。那牢头最后果然只是收了玉却没有替她们办事。楚家入狱,急得不止唐欢一人,严琬竹多次问她姐原由,最后严琬峋嫌人烦了,干脆打发她回了怀远。
圣上彻查江南私盐的消息正式传入江南的时候已经十月末了。这一日唐喻和苏善幸一行人入了古朔,直奔府衙而去。两人与严琬峋碰了个头,下午的时候,便让她把楚清琼带来见上一见。
严琬峋自从上一次陪着萧茹倾来过牢房后就再未出现过。唐欢被她拦着即便有心想见却也不可奈何。
而此时楚家众人在牢里无人问津近一月之久。唐欢回来后带来的短暂安心很快被消磨殆尽,漫长的等待让众人渐渐又急躁起来,就连楚家最为坦然的三位当家这几日也是眉头紧锁。
以至于,这一天下午,不过耳边才刚听到脚步声,楚家无论老少皆是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楚清琼几步走到栏杆前,严琬峋的身影正好拐过转角。
“楚家主。”她一眼瞥到他,点了点头,视线扫过那一双双紧盯着她眸子,闲闲地笑着道,“该不是让诸位久等了吧?”
楚清琼冷眼看着她,“严大人说笑了,倒不知今日你特地走一趟所谓何事。”
“自然是想请楚家主一叙。”严琬峋说完,吩咐跟在她身后的小吏开牢门。那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阮氏见了却赶忙紧张地上前拉着楚清琼的袖子,担心地唤了一声:“琼儿……”自古这牢房就是逼死人的地方啊。
楚清琼神情冷淡,又回了那一句,“我没事。”且不说严琬峋不会对他如何。比起镇日待在这里完全不知外头的事,反而她来找他要好得多。
他正想朝前迈一步,楚修文却在此时突然一侧身,挡在了他面前。她直直看着严琬峋:“严大人如果是想问那名册之事,大可以问我。当年之事,家侄尚且年幼,还不如我来得清楚。”
楚清琼愣了愣。楚修远看了她们一眼,也跟着走上前来,她虽没说话,那目光亦是同样意思。
楚家当年的事,吴氏和阮氏皆是亲身经历,听了楚修文一句话这下子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到最后他们楚家竟然还是逃不过私盐二字!
严琬峋挑着眉,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古朔的人都知道,楚清琼一介男子坐了家主之位,他那两位姨母都是口服心不服,特别是这位楚家的二夫人,冷言相对已是常事。这会儿瞧着,传言倒也不可尽信,她们一家齐心得很嘛。
她这次来,无非是吩咐几句而已。有唐欢在,楚家又要保命,她相信她们都是聪明人绝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倒也不是非要找楚清琼。
她无可无不可地正想点头,楚清琼却已然道:“严大人办事公允,二姨三姨你们放心便是,我——没事。”
自从上次阮氏发现他脸色不好后再也不敢逼他多吃了,他最近一直食欲不振,只要咽一点东西就觉得反胃,总是强忍着,又心绪不宁。这么几天下来,他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我没事,也不知是在安慰其他人,还是自己。
“清琼——”楚修文还想劝,楚清琼坚持,她想起唐欢的身份,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
严琬峋并没有审讯他的意思,楚清琼最后被带去衙门里头待客的大堂,唐喻和苏善幸正坐着说话。
唐欢说过,江南这盐案必定是要经过苏家大少之手的。那屋里唯一没见过的陌生女人他却是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反倒是看到唐喻的时候眼中心里惊讶不已。
“大……”他本来想称她一声大姐的,张了张嘴却没叫出口。京城里都知道唐家大少是个病罐子,他没想到唐喻会亲自来古朔的,若是,若是她知道了……
唐喻朝他笑了笑,没有过多亲近倒也不显疏离。
严琬峋并没有问他什么,反而是直接给了他一本名册。他粗粗翻了翻,里头的人他不是相识就是有所耳闻,镇江怀远官吏占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看了唐喻一眼,唐喻点了点头,他顿了顿,将名册收进了袖子里。苏善幸和严琬峋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言。人家一点就通倒是省了她们不少口舌。
***
楚清琼走后,唐喻和苏善幸便去了楚家别院。唐欢离开唐家已经快一年了,根本没想到会在古朔见到唐喻,一时间也是震惊不已。“大姐,你怎么——”她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根本问得就是废话。她大姐会来除了因为担心她还能因为什么。“大姐……”
她内疚地看着她,唐喻笑笑,问道:“你们俩过得如何?”
“挺好的。”
“嗯,我跟你姐夫也过得挺好。”
“嗯……”
唐喻有心转移话题,唐欢脸上愧怍却有增无减。她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放心,秦大夫每隔几日就会来府上看一看,无妨的。”
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也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唐欢放了点心,这才转而道:“大姐,我还没恭喜你一举夺冠。我在古朔认识个读书人,她对那篇文章也是赞不绝口。”
“皇上青睐而已。倒是你,”唐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默了一瞬,“阿欢,这次事了,你们跟我回唐家去吧。”
“……也好。”这官场无论她喜不喜欢,唐家的担子她除非无可奈何,否则都不可能让她大姐一人撑着的。
***
十月二十九日这一天,古朔知府和下派的两位钦差同审楚家。楚家家主对私盐一事供认不讳,又将功赎罪供出涉及官盐私贩的官员名册。十一月初一,镇江盐运司大小官吏全部入狱,怀远知府也在其列。阮家自然逃不过。
该抓的都抓了,审讯也在陆续进行,楚家众人还被关在古朔大牢里。大家都以为这事最后会以私盐定论结案了,就是唐欢也是如此作想,却不料十一月二十一日,江南又传出那私盐有一半竟是被人偷偷运去了北燕。
东青和北燕接壤,大小骚乱不断,三年前两方终于因为莫无沙最后一场战役打得漂亮,数年征战才得以了解。战事虽了,民意难平,北燕被迫成为东青属国,但东青物品却一向禁止流入北燕。
一场私盐案突然之间演变成了边境走私案,参与之人只怕是死罪难逃。
唐欢本来以为有萧茹倾在,有唐喻在,那么多人再如何楚家都不会出事,如今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尽管唐喻劝过她并无大碍,她却总觉得不安宁像是要出事。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有种无力感,其实从一开始,无论是楚清琼的设计,还是圣上的谋略,她除了顺从别无他法,到现在她能做的也不过只是一个等字。
她突然觉得当初也许就不该离开古朔的,也许她该陪他一起经历这场牢狱之灾。至少这样,在她视线范围内,总能安心上一些。
唐欢想了好几日,终于还是去找了萧茹倾。她打算把书南给她的东西拿出来。楚家富庶,圣上当初会想到以此诱敌,除了楚家牵扯众多外,想来也少不了充盈国库的意思。楚家不牺牲一些只怕是圣意难平。
萧茹倾起先还不知她的意思,待到打开唐欢递过来的木箱扫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她,收了下来。“楚家的事你大可放心,我回京城一次。”
“阿倾姐,多谢你了。”
“应该的。”
***
阮家那位陪嫁公公自从被严琬峋抓了之后,阮仪几乎算是变相地把自己软禁在屋子里,这些日子从早到晚连房门都不曾出过。
江初璇知道阮家入狱后,想了想却去见了阮仪。他自从知道他心有所属被迫嫁进严家后心中对他甚是同情,如今他家人皆入狱,江初璇觉得如果换作自己一定是想去见上一见的。如果阮仪有此想法,他倒是可以帮忙。
“少……正君?”外头没人通报,江初璇直直就进了屋。阮仪正出神地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却受了惊似地猛地瞪眼跳了起来。
江初璇看着他憔悴的神色,有些不忍。“你坐吧,我就是来看看。”他如今显怀了,站着吃力,跟着的下人立刻给他搬了个坐塌过来。他被人扶着坐下,阮仪却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低着头。
“你们家……唔。”
江初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三个字也没继续。阮仪双肩一颤,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那封信里他娘从头到尾只提了让他下药害人,却只字未提阮家的事。可他又不傻,就算猜不到原因也知道是要出事了。
“你,你要回去看看吗?我,嗯,我可以安排。”
“……多谢少正君。”
☆、自责难消悔意甚
牢里漆黑一片,牢门外隐隐传来微弱的呼噜声。楚家众人皆贴着墙不怎么安稳地闭眼休息,唯有楚清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睁着眼,目光无甚焦距地盯着虚空,左手下意识地摸着小腹。
秋末冬初,天气阴寒。他冰冷的手心下,平扁的小腹已有微微的凸起感。
他不知该不该感谢江初璇,若不是那几日他无意中一直在提孩子的话题,这一次联想到入狱来不适的各种反应,他也不会突然灵光一现。他一直想要个孩子没错,可这般境地下他却宁愿不知——到最后也不知这个意外是喜是悲。
楚清琼垂下眸,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揪着单薄的衣服,直到耳畔传来轻微的窸窣声,他才猛地停下。只是还来不及凝神,手背上却覆上了另一只冰凉的手。
“琼儿,你如实告诉爹,你是不是……有身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