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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官家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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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儿见他那不停淌血的伤口,泪已决堤的哀求夏庸:

「夏大哥,你们就先走吧。我怕他这伤再拖下去会……」

「鹊儿,你也走,他们冲着我来的。」辰騄推着她。

「我不走!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块。」鹊儿坚决地说。

「别净提死啊活的,大伙一块走嘛。」娉婷插嘴说道。

「对!要走一块走,我这就去安排其他人先上路。」

夏庸对鹊儿使了眼色,赶紧拉着娉婷出去。

他俩一走,辰騄便问:

「为什騄不听我的话,赶紧离开呢?」

鹊儿也不应话,只顾着去解他的衣裳。

而辰騄却抓住她的手,要她看着他。

鹊儿教他这一逼,立刻泪流哽咽的说:

「你要真有心……就别留我一人独活世上受苦……」

这话教辰騄听了着实比胸口上的箭还要锥心,不觉也松了手,任由她了。

可鹊儿虽是习医之人,但眼见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受难,还是无法动手。

辰騄见她犹豫,于是说:

「你去拿酒来。」

鹊儿应了他,奔去拿酒。

辰騄接了酒,随即掀开坛口仰头狂饮。接着将酒液灌胸口,抓鹊儿的手去握那断箭说:

「把它拔出来!」

「我……」鹊儿吓得缩手。

「没事,我挺得住的。」

「可是我怕……万一我救不了你……那怎么办?」

「来,你闭上眼睛。尽力就好,其它的……听天命吧。」

鹊儿应了他,将双眼闭上。辰騄随即抽出匕首咬在口中。

「好,你使劲吧。」

为了救他,鹊儿也只好屏住气,双手使劲往后一拉,好不容易将那箭簇给拔了出来。

只见箭头一离身,一道鲜血立刻喷向她胸口,瞬间染红了她的双手。

辰騄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接着便瘫倒在床上,再无知觉了。

*****

昏睡了两日,辰騄的伤势终于稳定。

这夜,鹊儿才刚为辰騄换好药,夏庸正巧推门进来。

「怎么样?鹊儿,兄弟他没事吧?」

「目前没事了。不过还是得尽快送他下山才行啊,夏大哥。」

「那好那好,趁这夜黑,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夏庸便背起了尚在昏睡的辰騄,将他安置在马车上。

鹊儿回头望了一眼山村,这有太多回忆的桃花源,最后还是得荒废在荒烟蔓草间了。

谁知道,他们才离村不远,就望见村里起了阵阵火光,烈焰冲天将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光亮。

夏庸一看,立刻骂道:

「妈的!那群狗杂碎的手脚还真快。」

娉婷拉着夏庸说:「怎么办?万一他们追了上来,那我们不就……」

就在这时辰騄醒了过来,提醒说:

「夏大哥……我怕岳蝉已告诉官兵咱们要落脚山东,所以你不妨……将计就计……先朝北,再转南走。」

「朝北转南?哈!兄弟这调虎离山之计,真妙啊。」夏庸立刻改变了行进的方向,朝北而行。

鹊儿一见他醒来,立刻低头贴着他的脸,察看他的体温。辰騄便顺势将她拥近,低声说道:

「鹊儿,我怕官兵……没一会儿就会追上来,要不……你让我下车……好引开他们。」

鹊儿一时以为自己听左了,可当她瞥见辰騄坚定的眼神后,才明白他只是在寻求她谅解。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回村里来呢?」她噙着泪问。

「我回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可我从没想会活下来……」

「你当真要……抛下我?」鹊儿不相信的问。

「这是情势所逼,你当知道……我是不愿的啊。」

鹊儿望向车外,那火光果真开始朝他们逼近。她心里明白,这一次肯定是死别了。

「我不要!说什么我也不许你去!」鹊儿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

纵使身上的箭伤再疼,也不及心里那与挚爱分离痛楚的万分之一啊。

辰騄忍着身心煎熬,抚着她说:

「鹊儿,今生欠你的,我来世再还。」

「我不要你还!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鹊儿失控的嚷叫起来。

辰騄心一横,无情地说:「往后你好生的活下去,就当不曾遇见我吧。」

鹊儿一听果然松了手,睁眼望着他,眼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既然终归与你分离,那干脆牺牲我来成全大局吧。」说着她便纵身跳下车去。

辰騄没想她会如此,立刻要夏庸停下车来。

「你做什么!快上车来,鹊儿!」

「不!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引开官兵。」鹊儿说。

「你说什么傻话,快上车来!夏大哥,你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鹊儿根本不理会他,转身往回路走去。

这时下车的夏庸追上来问:

「你这是做什么啊?鹊儿。」

「夏大哥,我留下来拖延官兵,你们快走吧。」

「那怎么成?怎能留你一个女人家……」

「夏大哥,我留下,赵度耘不会为难我,所以我求你,快带他们离开吧。」鹊儿低头忍着泪说:「一会儿无论辰騄说什么,你都别心软,只管向前走。知道吗?一

鹊儿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回马车。

辰騄一见她靠近,哪还顾得伤口,立刻一把将她拎过来吼道:

「你别在这节骨眼上跟我拗,听话,快上车来。」

「我不拗,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拗了。」

鹊儿望着他微微笑,并顺势夺过他腰间的匕首。抓起自己的长辫一刀划断,将那截断发交至他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啊?」辰騄惊讶地问。

「你要好好保重,记得……我等着你来寻我。」

辰騄还来不及伸手,她立刻退了两步对夏庸喊道:

「夏大哥,快走吧!」

眼看着官兵步步进逼,夏庸也不敢迟疑,坐上前座,马鞭一扬,说:

「你保重啦,鹊儿。」

鞭子一落,马车立刻疾驶了出去。

辰騄的声音愈来愈远,鹊儿不舍的站在原地,只想再多看一眼,再多听他唤她的名字。

没一会儿,身边全静了下来,只剩下薄情的夜和那善嫉的寒风不断地对她呼啸着。

*****

话说鹊儿那夜被人带回赵府后,便从此一病不起。

这对追剿云辰騄至今毫无斩获的刁锦言和赵度耘而言,犹如芒刺在背,没一天安宁。

于是三天两头到赵府来问话,希望能问出个蛛丝马迹也好。

但鹊儿始终不愿搭理他们。幸在余管家的帮助之下,才能常常借故身体不适回绝两人的骚扰。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冬雪渐融,梅花纷谢,转眼间,又是春雨绵绵,杜鹃红艳的季节了。鹊儿病虽痊愈,但她心里的那分挂念,却因为时日渐久,而越加沉重了起来。

她夜里常常一坐到天明无法合眼。天亮了,同样是漫长的等待,相同的失落。于是人也瘦,话也愈来愈少了。

唯有那一头秀发,已在不觉中蓄长了。但那曾经对它爱不释手的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就这样,蝉鸣,枫红,又过了一夏一秋。

「鹊儿,少爷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啊?我这就去。」

鹊儿应声抬头,这才发现余管家身后的窗子已经贴着好些个年画,有「渔翁得利图」、「鲤鱼跃龙门」、「聚宝盆」,甚至还有「老鼠娶妻」呢。

又一年了。鹊儿落寞的低头不语。

余管家每见她这般神情落寞,也总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进厅门,赵度耘立刻一脸堆笑的说:

「鹊儿啊,前些日子我不才叫人做了好些新衣给你吗?你怎还穿这一身乌焦巴弓的衣裳呢?」

「我穿惯旧衣了,少爷您就别再费心了。」鹊儿头也没抬的说。

「也对也对!你本来就不爱那些个花里胡稍的东西。再说,不管你穿成什么模样儿都好嘛,是不是啊?余管家。」

余管家虚应的点了点头。

「来来来,大伙坐着说话啊。别这么见外嘛。」

但鹊儿和余管家却坚持守着老规炬,不肯就座。

赵度耘也不强迫,自顾将话题扯回来说:

「我今儿个心情特别好,所以在家里转了转,结果我瞧了半天,竟发现这大宅静得慌。所以刚刚吩咐厨房弄些酒菜,待会儿咱们自家人热闹热闹,也好顺便给家里添点人气。」

赵度耘见没人答腔,又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眼看要过年了,这家里头总不能没人打点张罗嘛,你说是吧?鹊儿。」

鹊儿被这一唤,才缓缓抬起头来。

赵度耘见她有了反应,立刻又说:

「欸,你也知道,自从芝瑶去了之后,多少人劝我续弦,我都没答应咧。这分心意,你应该明白吧?」

「我不明白少爷的意思。」鹊儿故意避开说。

「那我直问好了,你可愿意当我的县官夫人啊?」赵度耘笑着说。

「少爷,我只是个丫头,攀不上那格的。」

「好好,不提那个,你只当赵家的少奶奶就行了。」

「对不住,我受不起少爷的好意。」鹊儿断然的拒绝说。

赵度耘一听,立刻垮下脸问:

「你心里还惦着那姓云的不是?」

鹊儿好不惊讶的看着他,本还想不透他怎知她与辰騄的事,可转念一想,这才忆起岳蝉既出卖过他们,想必也将这事说明了。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鹊儿。」赵度耘冷笑着说。

鹊儿见他胸有成竹似的,鼓起勇气问道:

「为什么?难道他……」

「没错,那云辰騄早就死啦,你还不明白吗?」

鹊儿听了险些站立不住,幸亏是余管家及时搀住了她。

「他……真死了?怎么死的?」

「我是心疼,所以才没敢把这消息告诉你啊。你放心,等咱俩成了婚之后,那捞什子的县官,老子我也不做了,就一心一意的陪你……」

鹊儿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掩面冲出了大厅。

余管家赶忙追了出来,紧拉住她说:

「鹊儿,你可别做傻事啊!」

「我活着就是盼他回来,既然他……走了,我也……」鹊儿揪着心哭道。

「听我说,鹊儿。你先别妄下断语,我看这事儿……有蹊跷。」

这话果然镇住了她慌乱的心神,她抱着一线希望问:

「您这话是……」

「外头说,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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