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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官家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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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但我就想不通,所有上山的路我们都找过,为什么追不上呢?」辰騄说。

「她胆子也真够大了,不过只认得几条路,竟敢一个人这乱闯……」

「你说什么?她怎会认得路?」辰騄一听,立刻打断他问。

夏庸一下子被他问傻了,一面搔着头说:

「啊?她当初跟着一群人在山里晃,最后是我们的人带她进村的,当然认得那条路嘛。」夏庸赶忙解释说。

辰騄心头有了下祥的预感,他一个翻身上马,对夏庸说:

「夏大哥,你快回山村去,要大伙即刻动身离开,快!」

「这.....你呢?」夏庸问他。

「我往那条山道去寻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只盼是自己想错。话说完,那吃了辰騄一鞭的坐骑便箭也似的急驰而去。

夏庸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多加迟疑,也动身往山村而去。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

一如辰騄所料,岳蝉确是满怀恨意往城里通风报信去了。

她恨的不只是辰騄和鹊儿的坚贞情爱,更恨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干脆心一横,将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全赌了下去。而从小与她熟识的辰騄自然揣度到这层心理。

但是即使策马追赶,一切已然迟了。

才奔至半山腰,辰騄已远远望见赵度耘和刁锦言,正威风八面的带着大队人马上山来。

一个转弯,前方的探子看见英气勃发骑在马上的辰騄,立刻朝山下发出警告。

赵度耘在全副武装士兵簇拥下虽然策马接近,也只敢远远朝他叫嚣:

「姓云的!这山已经被我团团围住,你逃不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刁锦言在一旁笑问:

「赵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辰騄?」

「可不就是这小子!」赵度耘应道。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有本事让东北一带的官府全都闻之色变。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刁锦言不以为然的笑说。

赵度耘也没听出这是拐着弯骂他无能,只顾着下令抓人。

「别急啊,赵兄。反正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倒下如要他陪咱们玩玩,如何?」

「怎么玩?我看还是先抓了他再说吧。」赵度耘怯怯地说。

而辰騄仍然不动声色坐在马背上,与他们遥遥对峙着。

刁锦言懒得解释,直接对辰騄说:

「云辰騄,现今除了当朝圣上之外,朝廷内外谁敢跟我刁家作对。你一介平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妄想铲平我刁家?哈……太自不量力了!」

一旁的赵度耘见状跟着陪笑了起来。唯独那躲在后头的岳蝉,始终都没敢抬起头来。

辰騄运着一股丹田之气,气震山河的朗声说道:

「不错,我虽一介平民,但是行事坦荡无欺,既不做贪赃枉法的勾当,更不懂攀权附贵。你既得朝廷托付,理当善尽照顾百姓之责,谁知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不但不知惜福,还变本加厉的鱼肉乡民,我今天只是要讨个公道。」

「好小子!你骂谁来着?」趟度耘一听,立时大骂。

「别眼他废话了,」刁锦言出手阻止说:「云辰騄,你清高,既不爱官高权大,也不要富贵显达,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分明是找死。那好,今天我成全你,叫你死得痛快点!」

没想辰騄听了竟放声大笑起来。

而这笑听来似忿似嘲,不断的在山谷问回荡着,让听闻者无不心里发毛。

「都这时候了,他怎还笑得出来啊?」赵度耘怯懦地问。

刁锦言也被这景象震慑的半天不搭腔。

一会儿辰騄才厉声说道:

「你俩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将灾银中饱私囊,弄得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眼看就要大祸临头竟还执迷不悔,还不可笑?」

赵度耘一听,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得他直问刁锦言:

「这事……他怎会知道的啊?」

刁锦言倒还冷静,他一副自清模样的问着:

「你自认为正义之士,没想还是同市井小民一般道听涂说,你这样含血喷人诬蔑朝廷命官,罪可不轻啊。」

「你俩贪污的证据我已请刁家的帐房和师爷收齐,如果不够,还有……」

「够了!」刁锦言见情势大不利,立刻大声喝道:「来人啊!放箭!」

这时岳蝉在后头一听,马上冲上来抓着他问:

「刁大人,您不是答应我不伤人?」

「我说不伤人,可我没说不取他的狗命呀,滚开!」刁锦言笑着推开她。

「那我哥哥呢,你答应我要放了他的啊!」岳蝉又巴上来问。

「你哥哥是谁呀?怕是早就死在牢里了吧。」

岳蝉一听,立刻放声大哭,死命抓着他说:

「你骗我……」

「去!少跟我啰嗦。」

刁锦言皱眉,不耐的一脚将她踢开。

但岳蝉哪肯作罢,发了疯似的又扑上前去,朝他腿肚上猛力一咬,刁锦言当场痛得哇哇大叫。

这辰騄已让他够心烦意乱,谁知一时气急攻心,他竟抽出腰挂的长刀,将岳蝉活生生的给砍死在当场了。

辰騄一看,不禁悲愤的嚷道:

「刁锦言,你这畜生,竟然动手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刁锦言教他这一骂,更是恼羞成怒,扯高嗓门喊:

「妈的!来人啊,给我射死他!」

官兵持了弓上前,逼得辰騄只好勒马往山顶直奔。

「快!带人断他的后路去。」刁锦言嚷着。

只见一支支的利箭划空而来,辰騄一面挥刀闪避,一面往山村的反方向诱敌拖延,好让村人有充分的时间逃命。

但是沿路积雪过深,马儿也渐显疲态无法行走。

而身后的箭雨愈逼愈近,辰騄手中的长刀只护得了自己,顾不得座骑了。

只见中箭的马儿一阵嘶鸣之后,便摊倒在地不起。

辰騄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随即跃起身来查看身后的追兵。

马身涌出汩汩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脚下的雪地。

此时,雪地因着受热而开始松动起来,这景象令得辰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抬头朝坡顶的崖壁望去。

「云辰騄,束手就擒吧,如果你跪下求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赵度耘在后头喊着。

辰騄不理会,转身直往坡顶奔去。

「别跟他啰嗦!杀了他永绝后患!」刁锦言吼着。

无视身后追兵已近,辰騄一个劲地奔上山顶。

刁锦言见他已无退路,不禁放声笑道:

「云辰騄,连老天都不帮你,你还不乖乖受死!」

辰騄冷哼一声说:

「我死不足惜。但老天爷不会不睁眼,衪迟早会收拾你们这些败类。」

「妈的!杀了你,看你还能怎么说。」刁锦言夺来了身旁官兵的弓箭,打算亲手射死他。

辰騄不再闪躲,只是仰头望着苍茫天空,在心中想着:

鹊儿啊鹊儿,你我今生缘仅于此,来世再续吧。

此念一断,辰騄举起长刀,运行全身的气朝身旁的岩壁冰柱猛力地砍下。

这时刁锦言手上的箭也正好脱弓射出,直朝他胸口而来。

辰騄只是闷哼一声忍着,此时身旁的冰柱也传出了阵阵破裂声响。

原来这冰柱正是整个山头积雪唯一的支撑,辰騄这一刀,就是决心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啊!上头的雪……要崩啦!」

有人指着崖顶才嚷着,众人脚下的雪地已开始隆隆作响,地牛翻身似的令人根本无法站立。一眨眼,崖顶的积雪就扑天盖地的滚落了下来……

刁锦言和赵度耘拉着马直奔下山

官兵们全扔下刀械逃东窜西,谁还顾得了谁啊!

唯有胸口中了一箭的辰騄,仍握着长刀立在原地,正仰头对空长啸。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

这平时早有准备的山村已经顺利撤离。

正当夏庸最后寻着屋舍时,发现鹊儿出奇平静的坐在屋里写字。跟在身后的娉婷奔了进来,抓着她嚷着:

「都这时候,你还写什么字嘛!我们快上车吧。」

「我不走!」可鹊儿甩开她说。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啊!」

「甭担心我,你快跟夏大哥走吧。」鹊儿转而柔声的对她说:「我要留下来等辰騄。」

「你别拗啊,鹊儿,我知道你担心,可夏庸都说了,是辰騄要大伙先走的嘛,他一定随后就会追上来了……」

「不,没见着他我绝不走。」鹊儿坚定地说。

「哎呀,你这……」

娉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转头看夏庸,他也一脸无奈。

没想到鹊儿反而冷静的对夏庸说:

「夏大哥,赵家有恩于我,这辈子本应好好的守着小姐……」

娉婷扯着她,不许她说下去。

鹊儿笑着将她的手交给了夏庸,继续说:

「夏大哥,那我这就把小姐交给你……你们快走吧。」

「我们怎能扔下你走呀?」夏庸反问她:「万一……我拿什么向兄弟交代啊?」

鹊儿也不辩解,自顾坐了回去。她是吃了秤铉铁了心要留下来等辰騄了。

「这下怎么办才好啊?」夏庸急得问娉婷。

娉婷跺着脚回他:

「怎么办?就算用绑的,你也得把她带走啊!」

「你要我把鹊儿……绑起来?」

正在夏庸左右为难时,突闻屋外有人高声喊着:

「辰騄回来啦!辰騄回来啦!」

屋里的人立刻奔了出去。鹊儿更因为心急,连连在雪地上跌跤。她直奔到村口,只见辰騄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支断箭。

「鹊儿……人在哪里?」辰騄顶着最后一口气问。

「我在这。」鹊儿哽了声,握住他的手应着。

「我……总算是见着你了。」

鹊儿忍住了泪说:

「你留着口气别说话。」

她要夏庸先将辰騄抬进屋里。

当夏庸排开了众人,要将辰騄搀进屋里时,他却阻止说:

「夏大哥,别管我,赶紧带大伙离开吧……」

「兄弟,大伙见了你这样谁会走!你还是别说话,让鹊儿瞧瞧你的伤势,咱们再做打算吧。」

但辰騄仍坚持说:

「现在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鹊儿见他那不停淌血的伤口,泪已决堤的哀求夏庸:

「夏大哥,你们就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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