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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这样!”润娘冷哼道:“我看,难!”
孙伯文嗤声道:“这个不劳姨娘操心。”说着站起身拱手道:“伯文还有些琐事,先告退了!”言罢,抬脚便走。仲文蹿起身拉住兄长,低声劝道:“姨娘若到娘亲面前告你一状,娘亲说不定就要叫你回去了。”
他声音虽小润娘偏是耳尖一字不落地都听在了耳里,再看伯文那张仿似要不顾一切的青涩脸,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悲哀,当初的自己也以为失去了爱情便会天塌地陷,只是人越成长爱情便愈是可以舍弃,再也不会为了爱谁而奋不顾身。
润娘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垂首拭去眼角的酸涩,抬眸时已寻不见眼底已换上了世俗:“你呀,就是喜欢把事情闹僵了。比如先前竟学人家逃家,且不说你能去哪里,就是你有地方投奔,难道父母、弟妹都不管了么?你可是长子嫡孙,一家子担子可都在你身上!再则说了你离家有甚么用?果真三年五载后你衣锦荣归,林家小娘子早是人家的媳妇了!或者说你想带着她一起跑?你不知道老话说‘聘则为妻奔则妾’么,你真要做可是毁了人家女孩儿一辈子!”
这一番话可算是彻底打击到孙伯文了,恼得额角上青筋直暴,压着声音道:“我的事不用姨娘操心!”
“你以为我愿意呢!”润娘寸步不让地紧咬道:“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我才不你废这么些话呢!老实跟你说林家那丫头我听你说的就不喜欢,她给人做妻做妾与我半点相干都没有,就是你毁了前程丢了脸面与我又有甚么相干?”
仲文把气到怒火冲天兄长的拽到身后,向润娘做揖道:“姨娘也太偏心了,那么疼小三却一句好话也不替大哥跟娘亲说。”
润娘睨眼扫过寒霜罩身的孙伯文,道:“我不替他说好话,若不是我劝嫂子,他这会还在家里锁着呢。”
“既是这样,还请姨娘在娘亲面前多说两句好话才是。”
“说,我怎么说?”润娘瞪视着二人,调门打着旋地往上升:“你们叫我拿甚么话说?难不成还叫我帮着你们骗你们娘亲不成!”
孙仲文垂首道:“侄儿不敢!”
润娘饮尽桌案上放温了的茶,起身步至孙伯文面前,如水的眸光在他铁板似的面上溜溜一转,道:“书上说,‘自助者天助之’你自己不努力不争气,只管这么莽撞冲动,就算你闹得你爹娘答应了你,你觉着林员外会把独生女儿许给你么?”
孙伯文登时被她问得哑然,睁大了眼眸愕然地望着润娘,脸上的寒霜渐渐退去。
润娘又道:“不论那个林小娘子有多好,你怎能为了她把你母亲亲气成那样!”见孙伯文脸上又拢起怒意,张口欲言,润娘先就断道:“你不要说你有多在意多不舍,她再好总不会无法替代!可是亲人却住是无法替代的!”
孙伯文闻言脸上浮起一团迷雾,而孙仲文的眸底则露出点点敬服,至于坐在交椅上吃茶的刘继涛,撇茶沫的手微微地顿了一下。
“听姨娘的劝,且在这里住些日子让你们娘亲放心。若你们娘亲送老三时,你们还住不惯我替你们同娘亲说,务必让你搬回书院去。”
孙家兄弟面面相觑,最后仲方唱喏道:“那,这些日子可多打扰姨娘。”
润娘扳着伯文的肩膀,眼眸怔怔地落在上头:“这么宽厚的肩膀是生来好看的么?”
伯文虽有些莽撞终还是个正直少年,润娘的话外之音倒激起他隐隐的羞愧,低了头默然不语。
“凡事靠说是没用的要靠做才行!你想让爹娘依了你的主意,你就得让他们觉得你的主意是对的。可是你的那些的行为呢?争吵、逃家、绝食,真真是连你三弟都不如,你让你爹娘怎么信你!听姨娘的劝,且把心思放到今年的秋闱上,到时中个武举人给你爹娘看看!”
孙伯文抬眸看着润娘问道:“我考中了武举人,爹娘就会同意我与林小娘子的婚事么?”
润娘倏地沉了面色:“你若是为了林家那个丫头,趁早别去考的好!”
“这叫甚么话!”刘继涛搁了茶盅,抢到润娘身旁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身后,方转向孙伯文语重心长地道:“伯文啊,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天地之间,难道只为一女子么?”
润娘猛地抬眸看他虽然纤瘦却笔挺的背脊,不知为何心底漫出一股凉意。
“既然生为男子,就该以天下苍生为念!前程不是为你自己挣,也不是为父母妻儿挣,为的是天下间的百姓。”
“先生!”
孙家兄弟被他一句话激得胸中热血翻滚,原本清涩的眼眸坚定了起来。
润娘的心头却生些萧索的落寞,缓步踱回屋里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睡颜,红润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嘴里细嚼道:“家国天下。”润娘黯然一笑,抹上女儿的小脸涩声:“小弄儿,娘亲怎么忽然觉得他离我有几千几万里远呢?”言声未了,一点温热的泪珠摔在了她手背上,然后便是泪若断珠。
“怎么了?”刘继涛悄无声息地走进屋里,在润娘面前坐了,伸手细细地抹去她眼角水气:“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润娘索性靠到他肩上,放任自己哭湿他的衣衫:“承之,我觉着”她本想说‘咱们隔了千山万水’可话到嘴边,心却痛如刀绞泪便越发汹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刘继涛将润娘拥入怀中,下巴顶在她头顶,怜惜地轻叹:“哎,你怎么那么能哭呢?竟然比弄儿还能哭,我早晚会被你的眼泪给淹死!”
润娘“扑哧”一笑,离开他的怀抱,垂着脑袋含羞带嗔:“你又取笑我。”
刘继涛在她眼前柔柔地笑着,恍若暖煦的春阳,他拿过自己的帕子极温柔地抹去泪迹,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缠。润娘怔怔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子,斯文的面庞清朗眉目实在算不得有多俊俏,可那薄薄的红唇吐出的气息却是那么温暖诱人,脑子里想着身子便凑了上前,吻上了那瓣薄唇,一碰触到那点温暖润娘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刘继涛突被柔软覆住稍怔了会,虽然理智叫他推开那道香濡,可他的手却拥紧了香软的身子,与怀中的人儿唇齿相缠。
仿若过得一世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润娘虚软的依在刘继涛的怀里,身是暖的心却一点点的发冷,这个给予自己温暖的男子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么?只怕是甚么人也抵不上他的青云之志吧?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她自己尚未发觉,刘继涛温柔的手已拂上了她的面庞:“怎么又哭了?”
他轻柔温腻的语气反倒催下润娘更多的泪水,润娘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可无论抱得多紧,她也觉着两人隔着天涯!润娘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怕自己一旦出声便会向刘继涛讨要承诺,而这是自己最不屑地。
“哎,你要我拿你怎发办呢!”刘继涛轻吻着润娘的额头,低喃微叹。
外间阿三已领着孙家兄弟向东跨院去了,还没进院门就闻得阵阵清香,孙仲文不由赞道:“好清雅的香味!”
阿三引在前头推开院门,登时芳菲满目,两兄弟不由都睁大了眼,满院的白色丁香花开繁盛,风过处吹落阵阵花雨,小石子漫成的甬路上满是细碎的花瓣,几乎不忍叫人落脚。
“丁香花意寓勤奋、谦逊,润姐姐让你们住这院子再合适不过了。”
兄弟二人闻声回头,但见陈文秀牵着周慎站在身后,孙仲文嘻笑着唱诺:“小姨娘好。”
陈文秀微红了脸,轻嗔道:“二哥哥胡说甚么!”
“我没说错呀!”孙仲文摊开双手作无辜状道:“咱们管周家娘子叫姨娘,你管她叫姐姐,咱们称你一声姨娘也不为过呀!”
“那我呢!”孙仲文话音一落,周慎丢开陈文秀赶上前,看着孙仲文得意道:“那我岂不成了小叔叔了!”
孙伯文、陈文秀并阿三都偷偷笑了起来,孙仲文稍是一愕,狠狠敲了周慎一个毛栗子:“有本事你让小三子唤你叔叔去,他左不过这两日就来了。”
“慎哥儿也没说错呀!”陈文秀上前替周慎揉了揉脑门,斜了孙仲文一眼,向周慎道:“走,我带你进院里去瞧瞧。”言毕,越过孙家兄弟跨进了院门。
“喂!”孙仲文伸手叫道,见她不搭理自己,扭头向自家兄长嘀咕道:
“这院子好像是咱们的吧,她怎么倒跟主人似的”
阿三在旁微笑着,咬着字道:“小官人不知道,这宅院本就是陈家的,是咱们娘子赁得来住的。”
“这宅院是她家的?”孙仲文一面问一面四下打量,脚下已然进了院子。
这东跨院甚是小巧却胜在别致,地上了石漫甬,正屋的墙根下种着爬山虎,此时翠绿的叶子已爬满了墙壁,屋檐下演垂着向缕藤蔓,摆满了各式花盆,此时虽不是全都盛开,然蔷薇、茉莉、绣球却也嫣红腻翠清芬宜人,而飘落了一院的丁香花花瓣,更是把个小小的院落几乎妆点成云中隐庐,而过透北墙上镂刻的花窗能隐隐瞧见前院的秋千,与盛若晚霞的石榴。
孙仲文嗅着花香道:“大哥,这院子真是不错呢!”
孙伯文的脸上也露出点点的笑意,微微地点了点头,陈文秀得意道:
“当然啦,这院子原先可是我的”话说一半她忽然咽住了。
孙仲文扭头盯视着她,问道:“你的甚么?”
陈文秀强自镇静道:“没甚么,这院子是我收拾的罢了。”
孙仲文细眯了眼,两簇眸光聚在她寻常的脸上:“我还以为这院子是你的闺房呢!”
“仲文!”孙伯文赶紧喝断二弟的胡言,向陈文秀赔礼道:“小弟胡言,陈家妹子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陈文秀虽然心底羞得发烫,面上却只是微微泛红:“二位哥哥进去瞧瞧屋子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也不牵周慎,转身便出了院门。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陈文秀,孙仲文凑到兄长身旁,嘻笑道:“看来多半是被我猜中了,这院子真是她的”
“仲文!”孙伯文侧过身斥断兄弟的笑谑:“你甚么时候学得这么轻佻了!”说了转身进屋,周慎朝他重重地哼了声也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