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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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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湖名便是明镜。”范云的身影映在水中,身长玉立,气宇轩昂。

郗徽此时也顾不上看自己,只盯着水中范云的影子看个不停,心下极是开怀,觉着范大哥怎么看怎么好看,百看不厌呢,此时自己看他湖中影子,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看他,当真可以大大的看个过瘾了。以往自己虽是喜欢看他,但哪儿好意思看着真人看那么久,真是天赐良机。

郗徽心中暗自得意,盯了范云映在水中的影子猛看,范云却是抬手理了理郗徽秀发,把郗徽头上一朵歪在一旁的小紫菊重又簪好,更是顺了郗徽脸颊,把郗徽几缕发丝别至郗徽耳后。

郗徽看着水中所映出的情景,这温润俊逸的男子如此细心的对了自己,不觉脸色泛红。

范云自是见着郗徽脸颊晕上一抹红晕,便连耳后也染得红了,心中一荡,更是放慢了为郗徽整理秀发的动作,极是轻柔。

郗徽心中跳个不停,便也不去看那湖面,抬头看了看范云,眨了眨眼睛:“大哥,我头发很乱么,我自己来理了。”

范云哪里不知郗徽心思,在郗徽脸上轻轻一抚,却也拿了手下来:“已是好了。”

那萧衍看得二人在水边相依情状,心中一滞,任昉却是“哈哈”一笑,攀了萧衍肩头,带了萧衍先行往回廊而去。

九曲回廊虽是连接两湖之间的走廊,却建得极是精致华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整个回廊分了九曲,弯弯折折,迂回繁复,是以才得此名。

众人走得小半,便见前头一雕花小拱廊外立了四名美婢,前方亭中已是挂起了帘幔,熏香袅袅,隐隐见得那亭中有人坐了。

其中一名美婢见得人来,迎上前来,向众人恭身行礼:“三位公子,我家主子行至此处,在此稍事休息,若公子要去对岸,能否请公子行个方便绕路而行,若公子们亦是赏景,那小婢亦请公子于来路亭中观景休息,小婢在此谢过众位了。”说完向了众人蹲了身子又是一礼。

范云自是开口应了。

原来这九曲回廊亦是栖霞一景,因来者众多,大都又是贵族王侯,是以便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先来者先往里走,可用最里面的亭子,后来者依次从里往外而顺出,这明镜湖极广,九曲回廊上湖亭与湖亭间相隔亦有一定的距离,各自挂上帘幔帐子便互不相扰,也省却许多相争麻烦。若是有人要出,更有那画舫相接,由水路走了,反添一份情景,丝毫不会扰了他人兴致。

此时郗徽范云众人才行至小半,便遇了人,可见那回廊里面的亭子亦是都有人了。

众人见得如此,正待循了来路回去,却听得那亭中帘幔轻掀,人还未出,声便先至:“是范大人么?”

众人听得自是停了。

“郗大人。”范云见得那人上前作礼。

任昉、萧衍二人亦是上前见礼。

“人都说竟陵八友,可真真亲厚的却是你们三位,我在亭中听得范大人声音心中便想任大人、萧大人定然也在,果不其然。”说着,那郗大人便邀众人去亭中小坐。

范云见那亭中帘幔低垂,显是有内眷,便要推辞,却见那郗大人此时目光紧紧盯着郗徽,范云刚要说话,郗大人已是舍了自己,大步向郗徽走去。

那郗烨走至郗徽面前,目光在郗徽脸上流连良久,浑身轻颤,嘴唇抖得几抖,却未说话,萧衍见此,不由得上前一步微微挡在郗徽面前。

这时郗烨才恍然惊觉:“你,你是何人?”

郗徽见那郗大人看着自己神色似喜似悲,极是激动,大不寻常,不觉一怔,更觉此人让自己有着很是熟悉的感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自己却当真未曾见过。

那人见郗徽怔怔不语,不由大是心急:“姑娘,姓甚名甚?”

“我叫郗徽。”

“郗徽,郗徽,姑娘姓郗?却是何方人士?父亲谁人,母亲又是谁?”郗烨一迭声的问着,紧紧盯着郗徽:“也叫郗徽,是我的阿徽么?你定是我的阿徽。”郗烨也不等郗徽回答,一把拉了郗徽的手:“你娘可是姓莫,小字妍儿?你与你娘长得到有几分相似,你定是我儿不错了”。

郗烨之前只顾盯了郗徽脸庞细看,此时拉了郗徽在身边,才见郗徽颈上挂了一块莹莹美玉,忙轻轻托起放在手中观看,又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玉,那两块美玉材质相同,上头所雕花纹亦是一模一样:“这玉是一对,当初,我与你娘亲各执一块,你那块上面刻了一个‘烨’字,而我这块刻的却是‘妍’字。”

郗徽颤颤接了郗烨手中之玉,观之形色确是一对,又见那玉上络子处确是刻了个小挟妍’字,自己颈中那块,早已看得熟了,同一地方,自是刻着‘烨’字。郗徽恍然想起娘亲在世时爱极了这玉,常常拿在手中把玩摩挲,感怀良久,直至临终才拿下给了自己,眼前这人,莫不真是自己父亲?郗徽心神剧颤,心中更是涌起一阵阵酸痛难过。

“阿徽,我是你父亲呀。”

却说那亭中坐的正是郗烨嫡妻现封松滋县君,却是前朝的寻阳公主。那寻阳听得外头郗烨声音似是不对,细听之下那“郗徽”二字直入耳中,心中不由得一慌,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外间还有范云等人,搭了侍婢的手,急急走出。

此时那郗烨已是抱了郗徽,喜极而泣:“阿徽,阿徽,我终于见到你了。快叫父亲,快叫。你娘亲呢?却在何处?”

郗徽此时已是全然惊愣,看着眼前这又哭又笑说是自己父亲的人,呆呆说不出话来。

寻阳急急出来,乍一见着郗徽却是大惊,用手直直指了郗徽:“你,你……,是何人?”

郗烨大手一挥,又拉了郗徽双手:“何人?自是我郗烨的亲女郗徽,难道你不记得么?”郗烨说着便也不去看妻子脸色,只握紧了郗徽的手:“阿徽快说,你娘亲在哪?”

郗徽此时多少缓过神来,眼前这人怕真是自己生身父亲,又见他急切的望着自己,双手被他抓得生痛,又见他亦是随身带了刻着娘亲名字的玉佩,心知他还是惦着娘亲,忍不住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郗烨心中忽地一沉,更是抓紧了郗徽几分:“你娘亲,你娘亲可有跟了你一道?”

郗徽咬了咬唇,低了声音:“娘亲几年前便去了。”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

郗烨只觉眼前一黑,口中涌上一股腥甜,喃喃叫得一声:“阿妍。”一口热血喷薄而出,仰头便倒。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阿徽找着爹了,咱们认么?




、37、转山转水转佛塔

众人见了皆惊,此时范云便在郗烨身后,忙伸手扶了郗烨。

“啊!”那寻阳惊叫一声,冲上前来:“夫君!夫君!”

萧衍和范云一起扶了郗烨进了亭中安置,另一旁任昉已是差了随从去抬软榻,请大夫。

范云见郗徽站在一旁咬了嘴唇怔怔发呆,神情极是迷茫无助,走上前去轻轻握了郗徽的手:“别担心,郗大人应是悲喜交加,这才吐血昏厥。”此时此地也不便多说,便站在郗徽身旁陪着郗徽一起。

众人等得不一会儿,已请来寺中医僧,那医僧看过后开了方子,言及并无性命之忧,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郗烨被抬上软榻,那松滋县君此时已回过神来,对范云、萧衍、任昉几人只是淡淡道了声谢,临走时,那目光直直看向郗徽。郗徽见她看着自己,亦是抬起头来,却见那夫人目光刚一触及自己目光便转开头去,似是见了鬼一般,更带了几分惊惧几分厌恶,及几分高高在上的不屑。此时郗徽又觉手上一紧,却是范云握紧了自己的手。

此事一出,众人哪里还有游兴,一路无话,回了寺中别院。

任昉、萧衍俱是惊讶,那里料得郗徽竟是那金紫光禄大夫之女,萧衍更是有心想问,却见郗徽情绪低落,范云牵了她手儿慢慢走着,心中暗笑自己一声,把眼睛错开看了别处。

范云心中何尝不是惊讶,之前在江州时见郗徽品玩那剑柄软玉时看她神情,竟是识得玉的,且谈吐风度均是不俗,那日便又再细细问了郗徽身世,郗徽这才说了母亲之事,但她自己也是不知自己生父何人,范云问之可想寻找,郗徽沉默良久之后却是摇了摇头,于是二人撇开这段不提,此时竟在这九曲回廊无意遇了郗烨,揭开郗徽身世,到底是天意巧合还是天意弄人?郗徽又是如何留落在外?观之郗烨神情,对郗徽之母想必情份不浅,要不也不会听之去世便吐血晕厥,较之认出郗徽神情还要激烈,有这般情深却让了自己女人和孩儿离了自己死生不知,其中怕是大有缘故,还有那松滋县君看向郗徽的眼神更是耐人寻味,其间怕是少不了有那大宅门内勾心斗角的龌龊行径,自己得让人去好好查得一番才行,必不能让阿徽有半分危险。

且说郗烨这边,郗烨被抬入别院,在床上安置了,待得侍婢熬好药端来,寻阳接过亲自喂了。那寻阳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丈夫,心思百转千佪,这个自己又爱又怨的冤家,本以为那女人死生不知,中间没了这层障碍,自己日夜温柔体贴对他,就算他再不能忘情,可人不在身边也终会慢慢淡了那份念想,自己的温情总能滴水穿石般浸入他心里,从此眼中只有自己。可今日他竟因见了郗徽听了那女人死讯,便吐血昏厥过去,可见他把那人藏在心底有多深,那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触及之地。

寻阳不由得银牙暗咬,眼前浮现出那自己平生最是厌恶的女人的脸,如今她女儿也竟长得与她有六分像,出落得如此出挑,便连身量形态都那般相似!更想起当初郗徽出生,自己心中恨极,但做为当家主母,不能驳了郗烨面子,让他觉着自己不贤,是以面上无论也得去看看,却见得那产房之内赤光大放,连屋内器物都尽数照得发亮,当初自己吃惊不小,但也因了这事才让自己寻了由头找来巫者以那孩子“光采异常,将有所妨”劝动郗烨把刚坐完月子的那女人和她孩子送去高平祖屋,自己更是在半路做了手脚,但那女人当真聪明,这也逃了过去,自此之后便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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