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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驶得万年船。
博古上自城主下至刚入伍的士兵,无不将这句话视为宇宙中唯一的真理,他们忠实地执行着警戒,无敌东子尤其认真,黑衣文士临走前制订的计划堪称完美,无敌东子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在自己这一边,他要做的,无非是在军师回到领地之前,尽可能不出差子。
“狡猾的凤翔人,可能会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出现,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直到系统提示两军可正式交战前,博古并没有遭遇凤翔城任何形势的攻击。
七千多凤翔联军在战争开始前四个时辰赶到博古城外,就地休整并等待战争时刻的来临。整支部队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沉默得有些反常,但是,从他们出现在城外的那一刻起,博古守军就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飞翼营的骑兵们全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些人盘膝坐在城外的空地上,更多的骑兵则在为心爱的战马梳理皮毛,手上的动作一个比一个柔和,偶尔望向城头上的守军时,目光便会迅速变得冷厉。他们不会忘记,上一次领地在这里收获了一场失败,数千男儿埋骨异乡,飞翼营也有数十人阵亡在这里;或许与上一战更为惨重的战损情况有关,剽悍好战的先登死士对博古的痛恨表现得更为直接,许多死士额头青筋冒起,握着大黄弩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发白,他们没有大声喧哗,但沉默无法掩埋压抑已久的愤怒。鞠义面色阴沉,手中下意识地不断将佩刀刀尖往泥地里捅,发出低沉的“扑扑”之声,嘴角叼着的一截草根,也随着喉结一起无声抖动。
这两支部队都经历过上一战的失败,对于特殊兵种而言,他们内心的骄傲与强大的实力成正比,失败是一份难以承受的耻辱。这次重新来到博古城外,滚烫的战志已灼伤了他们的神经!
一股凉风吹过,卷起空地上的些许落叶随风而舞,清凉气息让城外的凤翔男儿感到无比惬意,火一般的战志似乎也随着那几片落叶远去,留下的唯有肃杀和萧瑟。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内气氛越发显得沉肃。
不知不觉间,休整、进食完毕的凤翔联军,已经摆好了严整的军阵。
博古军没有显露会出城接战的迹象,唯有两军的军旗在风的撩拨下,隔着老远先“哗哗”对骂不止。战争时间开始的那一刻,阿牛的身影已离开了原地,顷刻之间已是几个起落,出现在博古城门之下,一些太过紧张的守城军士下意识地射出了手中的弓箭,松开的弓弦嗡响声引发了连锁反应,却连阿牛的衣角都未能沾上。
瞬移,本就是某城主使用最为得心应手的技能。
有人误以为这便是所谓的“功夫”。
凭心而论,某城主面对城上的箭矢时表现得绝对自信从容(零散的箭矢对阿牛根本没有威胁),而无敌东子却正在琢磨阿牛为什么要这样做,上次阿牛可是托二哥李奇代为喊话,使用通信手镯也是个很好的选择,现在贸然孤身闯到城下貌似有些不合情理,是以无敌东子嘴巴张得颇大。
有幸目睹了阿牛瞬移的博古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大侠王越的兄弟,身手如此了得!”一些士兵望了望城下神色淡漠的阿牛,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站在城头上一脸愕然的城主大人几眼,又是一声隐晦地叹息。
“我只是想在开战之前先和东子城主说几句话,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博古男儿应该不会认为,一位异人领主会对你们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吧!”
阿牛的声音并不大,也无法象三位兄长那样靠内力将声音传得很远,但他人就在护城壕边上,这一面城墙上的守城将士大多都能听到。
不小心“走火”的弓箭手们也已反应过来,自己好象并没有听到攻击指令,未得命令便在慌乱中出手委实有些丢人,更丢人的是,三十多名箭手无一奏功。见无敌东子和张三没有进一步的指令,城外的凤翔联军也依然气定神闲地肃立在原地,压根都没有因他们的领主被人追着射而有所异动,弓箭手们一个个羞愧得无地自容,红着脸将弓箭收了回去。
无敌东子更感惊讶,阿牛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原本并不希望与阿牛来个阵前对话,不过,作为场内唯一与阿牛身份对等的领主,无敌东子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毫无气度,尤其是在自己的将士面前。而且,与阿牛讲些没营养的话打发时间,也可以避免博古将士不必要的牺牲,想到这里无敌东子深吸了一口气后愤然道:“你无故兴兵犯我博古,还派人掳走并杀害了二娘,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二娘,你说的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女儿张宁吧?那样的人你也敢收留,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后祸及博古城所有军民!”阿牛冷笑着,继续道:“张宁父兄皆死在我们凤翔人的手里,此仇不共戴天,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明,出手杀张宁的并非我们凤翔人。”
“难道阿牛城主想告诉我,杀死张宁的那把飞刀与凤翔城无关?”
阿牛正容道:“确是如此。”
张宁的身份一直是博古城最核心机密,无敌东子连张三都没有告诉,更别说普通乡民了,博古人虽也有耳闻,却一直未能证实,到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一想到此前博古城上下随时都有被剿灭时,个别胆子小的博古军士腿都软了,他们并不关心张宁怎么死的,每个人都知道,窝藏张角女儿对于领地意味着什么。
东子眼圈有点发红,“你以为我会信吗!”
“那只是个附带话题,爱信不信。”某城主笑了,非常之灿烂,“你派人在洛阳掳走我的副城主,又反咬一口说我们凤翔无故来犯,你要弄明白一点,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最后问一句,陈铄你放还是不放?”
无敌东子:“胡说八道!我连那陈铄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阿牛脸色一沉,打断了无敌东子的咆哮,“我知道不是博古城直接出手,陈铄也一直没有被关在你的领地,但你恰好是那次事件的幕后元凶而已。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怎么那么肯定陈铄失踪一事与你有关?”
无敌东子神色复杂,“为什么?”
“很简单,我手上有几份录像资料,虽说这份资料没办法给那些NPC看,但里面有些东西很有趣,比如说……屠牛行动!”阿牛森然道。
博古城主的脸一下子白了。
某城主昂然而立,嘴上继续道:“我知道你又不会相信,没有关系,我只希望陈铄右边额头上的伤能早点好,他还不到二十岁,破了相就不好了。据说是他自己撞伤的,你们并没有为难他,就冲这一点,我收回那句‘打破博古,鸡犬不留’。”
无敌东子几乎崩溃,下意识地道:“有人告密?”
“想知道是谁吗?”
没有人注意到,阿牛负在背后的双手悄然作了一个手势。
第734章 折旗
视线不能拐弯貌似是基本常识,城上的博古人无法看到某城主双手在身后做的小动作,但凤翔人显然不会受到这样的限制。陈宫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身旁的一名转职武将说了几句,那名重步营武将随即悄然走向了阵中的旗杆下,道:“陈先生说,主公已给了信号,等他一离开就可以动手。”
子龙早已等在那里,几面偌大的军旗掩住了他大半个身形,旗下十余名身材高大的重步营士兵也已准备就绪,一个个站得笔挺。凤翔所在的青州刷新出来的男性流民,有着鲜明的山东大汉特征,旗杆下的这些士兵都是重步营中选出来的身量最高者,标准的长人,子龙与他们混站在一起,倒也不会显得太引人注目。
“明白,我刚才已看到了。”赵云淡淡地道。
城头上,无敌东子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甚为不妥,那一句“有人告密”的诘问出口之后,再想在陈铄的问题上装傻充楞死不认帐已不可能,对博古城的将士而言,多少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无敌东子能够从附近百余位士兵的细微反应中,感觉到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冲击。
陈铄被掳一事果然是领主派人干的,凤翔的寻衅并非无的放矢!
而在此之前,领主大人一直矢口否认此事,博古的战前动员会上,领主一再强调所谓的掳人事件是“欲加之罪”,凤翔城的军事行动是“赤裸裸的入侵”,典型的“无道伐有道”。
凤翔城的行动没有道理,正义在我们这边!
真相大白了,原来都只是领主编织的谎言!
作为博古城的子民,他们不会就此背弃对领主和领地的忠诚,但那颗原本包容着满腔热血的忠诚之心多少受到了一些伤害,“原来正义不在我们这边”。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心里埋下了阴霾。
站在无敌东子身旁的张三脸色也很不好看。
作为一名优秀的历史人物,游戏中张三的智慧非普通乡民能及,他并不排斥领主派人掳走陈铄的行为。
对于两个在司隶境内有着很高影响力的强大领地而言,彼此间的明争暗斗简直再平常不过了,暗中扯扯对方的后腿没什么大不了,别忘了,天下第一城进驻司隶后可没少插手博古的对外扩张,领主适当地作出一些反击动作也理所当然。因此,张三虽一直怀疑领主确与凤翔副城主被掳一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一直没有开口询问过。
有些时候,欺骗和隐瞒也是斗争的需要,张三同样理解这一点,他已经见识过凤翔军的强悍,无论陈铄的事情是否真的与博古有关,死不认帐不失为一个聪明的方法,那样才能更好地调动起将士们的决战意志。他私下里一直以为,这些事情很可能涉及到博古未来的战略,涉及到战略层面的问题,其复杂程度绝不是他这种武将能够轻易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