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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宝贝的事,都比短暂的卿卿我我更重要。
“好,我带知秋登船一游,你备好晚宴,等着我们吧。”
——
项宝贵约了付钱的时间,便带着冷知秋离开凤仪楼。
冷知秋心里疑惑自己怎么会在梅萧家睡着,又是怎么离开的,因此撞见梅萧的目光,便有些惊惶的错开,低头行了个礼便走。
梅萧瞅着她的背影,胸中一阵翻腾,想拦住她,却听马鞭一响,车辘轳转动的声音便渐渐远去了。
他不由得错咬腮帮骨,眼前一双人并肩而行的样子,挥之不去。
待得梅萧也离开,曹老板将曹细妹叫到二楼,与钱多多一起坐下说事。
钱多多拿帕子捂着嘴,愁眉苦脸。最近实在不走运,刚被小美人的一个姘头给打掉了牙,修补好了巴巴跑到京城来,竟然又被项宝贵给打光了满口牙,不知道还有没有法子修补。
曹老板看看他,犹豫着对女儿道:“你钱世伯这次来,是来给你提亲的。”
曹细妹大吃一惊,但她克制着自己,端坐着问:“提的是谁?”
“就是你钱世伯的独子,智儿。”曹老板和钱多多交换了眼神,才对曹细妹道:“为父想在苏州也开一个分号,你钱世伯很支持,如果两家亲上加亲,在苏州站稳脚跟不难。你钱伯母相貌出众,出身诗书名门,智儿长得有七分像娘,自然是俊美的,这点不用担心。怎么样?细妹,你听着愿不愿意?”
曹细妹半晌不吭声。
钱多多有些着急,松开嘴上的帕子,满嘴漏风的催曹老板:“太子殿下对那事不感兴趣,我们两家不合起来,宫里的线就断了,曹老弟,你女儿长这么普通,嫁给我儿子不亏吧?”
这话说得虽然听不清,但曹老板也猜出了意思,顿时很不高兴,天下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女儿长得不好看?这钱多多说话做事带着一股西北土包子的粗蛮无礼,据说家里主母沈氏不是好相与的人,姨太太又众多,女儿虽然从小历练,但要嫁过去掌控钱府,也并非易事。
他这边思忖着,不好答应钱多多。
不料曹细妹却道:“爹,既然要在苏州开分号,孩儿便去一趟苏州看看,顺便也可去拜访一下钱世伯。亲事,稍后再做决定吧?”
钱多多直瞪眼,捂着满嘴血直咳嗽。曹老板点头称善。
——
马车上,冷知秋问项宝贵:“究竟为何,你要如此忍让钱多多?”
项宝贵还没回答,驾车的张六倒是插嘴道:“夫人,我们少主做事不用怀疑。姓钱的给点小教训不打紧,但不能弄死了他。”
“赶好马车,少说话。”项宝贵嫌弃的让他闭嘴。
现在是他和小娇妻难得厮守的时间,这不长眼色的家伙插什么嘴。
他挨在冷知秋身边坐,小声对她解释:“老皇帝想用钱多多监视我家,我就让他安安稳稳的呆在苏州‘监视’,他自以为牵制住了我父母,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坚持不懈的干着蠢事,正好方便我替师父完成遗命。”
冷知秋顿时明白过来,这好比一场对弈,一方派出一子牵制另一方,却反而被另一方用无关紧要的假象给吸引了注意力,不仅起不到牵制的作用,反而给了对方偷天换日、暗度陈仓的机会。
“但惠敏表舅母的安危,你岂能丝毫不在乎?”这一点有些过于冷血,冷知秋一直放在心上。
“这是一场躲不过的局,必须有人做小卒,如果不是表舅母,那就会是我妹妹宝贝,或者其他什么人,你说我选谁?”
所以,这次因为冷知秋开口,将惠敏救出来,其实是坏了项宝贵的节奏?
钱多多失去了惠敏这个要挟,下一个目标是谁?
“在你眼里,人人都不过是你局里的棋子吗?”虽然有轻重分别,但本质上又有什么差别?
项宝贵怔了怔,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如果钱多多招惹了父母妹妹甚至是妻子,那还是可以用棋子来考虑问题的吗?
“不是。”
想了想,他沉着脸皱眉道:“老皇帝就要死了,钱多多恐怕要狗急跳墙,他再无建树,便会沦为老皇帝的弃子,没了靠山,他会死得很惨。”
因为这些年,钱满、钱多多父子做的坏事太多,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
冷知秋听得心烦不已。
“知秋。”项宝贵捧起她的脸,伸指揉开她眉间的细纹,“抱歉,都是我连累你。”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冷知秋摇头要挣开他那温热手掌。
她很少会焦躁。只是每提一次钱多多,她就不舒服一次,现在一口气说这么多关于钱多多的话题,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么头疼烦躁。
项宝贵发觉她不太对劲,侧过身将她抱坐在膝上,哄孩子般紧抱着摇晃,“我的破事情总是这么无聊,不说了。你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鬓发滑到了她的胸前,她扯住了揪着,微微闭着眼睛。抱着抱着,似乎就习惯了,温度与力量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一接触就忍不住有懒懒的倦意,想要睡觉。
“其实,家里的事情也是无趣。”她咕哝。“自予让人发愁,宝贝的事,还有你娘她似乎还在气我,让你睡屋顶什么的……园子里的花草都要过了花期了,可是太太奶奶们都不想见到我,我想做点香囊卖给她们,兴许还能行……”
张六突然插了一句:“少主,夫人她没钱给婢女发月例。”
“……”
冷知秋脑子清明过来,脸上腾一下红了,从项宝贵怀里坐直身子,不安的要站起来。
她这是惭愧,突然觉得自己没用。
项宝贵闷着笑,放她自由。
“娘子,慢慢来,不要紧,为夫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
另一边,梅萧却去了玄武营水牢。
玉仙儿,原名周小玉,此刻就被关在这里。
水牢其实就是一个方池,上面盖了一张铁网,铁丝有手指般粗细,强硬得刀剑都砍不动。
梅萧站在铁网上,低眸冷冷看着弯腰低头站在水里的玉仙儿。
水深到腰际,但水面离铁网只有一尺距离,所以关在水牢里的人只能蹲在水里,要么就像玉仙儿这样弯着腰低着头,无论哪个姿势,都是一种折磨,时间长了,比死还难受。
玉仙儿背着手臂扶在铁网上,攀着铁网的手指已经苍白、起皱,嘴里不时溢出难受的哼哼。
“周姑娘,你煞费苦心了。”梅萧道。
听到声音,玉仙儿扭过脖子,将脸抬得半面向天空,僵硬的脖子顿时酸痛得无法忍受,她咬紧牙忍着,一张原本妩媚动人的脸也是起皱、扭曲。
梅萧平静的看着她。
“你想用冷知秋挑拨我和项宝贵的矛盾,又想借机再挑拨曹国公李秀与我父亲令国公反目成仇?”
“哼!”玉仙儿硬气的扭回脖子,继续和水牢的煎熬奋战。
梅萧懒得再看她,背负双手远眺西边的运河方向。
“周姑娘,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梅萧。本侯什么脾气,周姑娘敢情是忘了。不用你使手段挑拨,我和项宝贵的事,早就摆在那里;至于曹国公李秀,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在我回京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如何休妻,如何遣散那些姬妾,实在不劳周姑娘再来费心。”
听到这话,玉仙儿才诧异的又扭过脖子看梅萧。
这么说来,她苦心安排的一切,全部都是多此一举?她现在被关在这水牢吃苦,又是为了哪般?
不远处的刑房,一个受审的犯人发出惨烈的怒吼,也不知是在抽筋还是剥皮,那持续而痛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算我自讨没趣。你放了我,别忘了我是成王殿下的人。”玉仙儿有些受不了那种声音,自从关进水牢,这种声音就经常响起,雪上加霜,成为另一种折磨。
梅萧道:“本侯与成王殿下从无交情。他是个大忙人,我这些年一直是个浪荡子,在他贵人眼里,梅萧不过一介纨绔不孝之徒。本侯声名狼藉多年,这会儿抓一个意图不轨的青楼妓女,他应该不会管吧?”
玉仙儿怒道:“我不是青楼妓女!我是为了成王殿下才……”
突然,她闭口不说了。心里还十分懊恼后怕,一时激动,差点把机密说出来,那可是打死都不能说的事。
梅萧暗笑,这女人太自作聪明,五年前她不过十三岁的稚龄,就游走交际于诸王势力之间,连他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也没放过,又是借书又是论琴,难为她如此痴心为成王奔走。
“周姑娘,你周旋在男人堆里这么多年,却至今还是不了解男人。你这片痴心,恐怕这辈子也没指望得到回报了。”
“什么意思?”
梅萧走到她头顶不远处,蹲下身,闻到她身上浸泡死水后发出的酸臭味,忍不住皱眉。
“你在风月场中,可碰到什么真心实意对你的男人?”
玉仙儿无语。当然没有!那些男人都是贪图美色,假装风雅,眼里赤裸裸写的不过是“想上床”三字。
梅萧捂着鼻子阻挡酸臭味。“那就难怪了,你根本不知世间男人对待心爱的女人,会是怎样。如果成王珍视你这片痴心,他就不会让你做青楼花魁,更不会举家搬迁燕京时,将你撇得一干二净。如果太子即位,成王不服造反——我是说假如——那么你这个替他守别苑的得力干将,便会立刻被新帝碎尸万段。”
这话一点没错。但玉仙儿是把守别苑这件事,当作成王对她的特殊感情、特殊联系。
“若太子要杀我,我死亦无悔。”玉仙儿咬牙倔强。即使死了,也是为他死,让他一辈子都记住她。
“呵呵,傻女人。”梅萧站起身,不再废话,击掌叫来狱卒。“将她送到刑房。”
玉仙儿被铁链锁着拖到北面一间刑房,那里正有一个粗壮的男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拖出来。
梅萧走在后面,离得有些远,也不进去,只在门口对玉仙儿道:“玄武营的刑讯都是针对那些亡命之徒的男人而设,每一样都不是你一个弱质女流能够扛下来的。我希望你不要再犯傻,等到刑具上了身,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玉仙儿吓得浑身直抖,可为了一个信念,她硬是咬牙不吭声。
“告诉我,成王让你们潜在苏州做什么?”
狱卒直接跳过了棱刺鞭,走上前两手一撕,就将玉仙儿胸前的衣衫悉数撕开,露出丰腴的绵白玉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