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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项宝贵怔怔然皱眉,胸闷得厉害。
难道他不是她的夫君吗?难道他不是冷老爷的女婿吗?一直不是?
“就算你只属于我两年,我也要珍惜。现在,我就是你爹的女婿——我去换身衣服再见他。”项宝贵沉着脸,声音有些哑。
小葵等他走了,瞧着冷知秋发愣的脸,道:“小姐,姑爷好像伤心了?”
“我看他也没把我当妻子,再说这项家……”
冷知秋蹙眉,转眸看地上摆一只炉子,正在噗噗烧着药。来了才多少日子,就伤两个人、煎两回药了。
项家真是不知有多少烦心事,多少秘密,更何况婆婆当初开口,两年就要孩子,叫她上哪儿弄出个孩子来?
065 “丑”婿总要见翁父
至于项宝贵这个人,处得多了,倒也没有当初那么惹厌,但若说喜欢却也牵强。夹答列晓他既不能与她闲话西窗、共赏奇文,又不能像父母那样朝朝暮暮相伴终老,甚至连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所谓不堪托付,大约就是他这样的人吧?父亲冷景易唾弃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然而,他和她毕竟是明媒正娶拜了堂的名义夫妻,刚才对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一点?而且,不知什么缘故,看他露出那婉转的神色,她会莫名有些难过。
小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小姐,奴婢说几句话,若是不妥当,小姐您就骂奴婢便是。”
“但说无妨。”
“奴婢家里多灾多难,穷困潦倒,我爹爹忠厚老实,总是被村里员外欺负,我娘三天两头和他吵架,最后还卷走了唯一的几贯铜钱,跟人跑了。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小姐这样出众的人才,做宫里的娘娘都绰绰有余,最不济也该寻个名门大户嫁了。项家虽然瞧着也不缺钱,但总是差了些,小姐和老爷嫌弃项家,本是天经地义。”小葵淡淡道来。
冷知秋抬手止住她,笑骂:“你是该骂,竟挖苦起人来了!”
站起身重重叹了口气,又道:“我爹不是嫌他家门第小,否则当初也不会应了媒婆提亲,其中缘故说来话长。小葵你先好生歇着,我去迎一下我爹爹,省得突然见到那个人,怕是承受不起。”
小葵吃力的翻侧过身,目送冷知秋匆匆的脚步,咧开嘴笑。
她瞧着,小姐心里还是有姑爷的。夹答列晓
——
冷景易上门是为了寻冷自予这个义子。
当初收下冷自予,他是满心感激欣喜,夫妇二人膝下无子,女儿嫁走后家里当然会空虚,多个儿子教养,是莫大福气。
可惜后来种种,让他对冷自予实在是失望透顶。一来恼恨项家骗了自己、害了女儿终身,他不免迁怒于冷自予;二来冷自予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内向,教导起来费劲又容易上火,问他一个问题,不问个三遍,是不会有答案的;三来冷自予外冷内狂,表面唯唯诺诺,冷不丁看你一眼,能把你看出一串鸡皮疙瘩,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惊天动地的祸事。
正因为如此,冷景易对这个义子的管教更加严格,生怕他闯祸。
谁知棍棒底下不仅不出孝子,他去一趟知府胡一图的家,回来就发现冷自予居然离家跑了。
“项夫人,冷某看这孩子十分眷恋你家,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孩子不如就送回给你们好了,我冷家庙小,养不起这尊菩萨。”冷景易说话已经十分不客气。
他连亲家母都不叫了,直接叫夫人。
项沈氏今天这一天给气的,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摔,也不管那是儿子特地买回来的珍品德化瓷。
“姓冷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冷景易两手一抄,大袖挥成了狠辣的弧扇,卷起一股风。
“你心知肚明。”
“好,好哇!我一片好心被你当驴肝肺,小野这孩子在我项家还乖乖的,怎么上你家就变了性子?还不是给你逼的!臭读书的,会认几个字了不起啊?小野不喜欢读书,你干嘛非要强按牛头去饮水?你不就是看上了孔令萧那臭书生的家世,想着另攀高枝,恨不得早点和我们项家划清界限嘛!?哼,虚伪做作,臭不要脸!”项沈氏叉腰就骂。
这一通骂,可把冷景易老爷给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村野泼妇!不可理喻!胡搅蛮缠!岂有此理!”
“嘁,会说四个字四个字的,就算本事?你要悔婚,没门!老娘现在看知秋还算顺眼,就等着今年抱上大孙子,冷老爷要是不喜欢我项家,您就少上门,少来闹事,等你外孙生下来了,到时候,你也就气平了。多大的年纪了,还是个当过大官的,怎么还这么没心胸,这么喜欢上火?”
项沈氏上下翻了冷景易两个白眼,看他气得浑身发抖,心里老大不明白,怎么这亲家公和自己就如此犯冲?同样是读书人,夫君项文龙怎么就那么好脾气那么可爱呢?唉!
至于这场争吵的始作俑者冷自予,则缩在角落里站着,依然像根路边草一般不惹人注目。只是偶尔抬头冷冷看吵着的两个长辈——他们都是强势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来问他这个小辈愿不愿意;事实上,谁也没来问过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包括桑姐姐。
正吵得僵硬,冷知秋赶了过来。
“爹,您先消消气,不然一会儿还得生气……”她有些头疼的拉扯父亲坐下,给他捶背。
“我气不动了!”冷景易双手扶着膝盖,长长叹息。“儿啊,爹太对不住你了,给你寻了这么个烂糟糟的夫家。”
“喂,姓冷的,说话注意点!”项沈氏的火也是一点就着。
冷知秋忙递一杯茶给婆婆。“姆妈,相公他一会儿还要拜见我爹,我和您先把这堂屋收拾收拾吧?”
项沈氏一愣。
冷景易猛抬起眸。“嗯?”
冷知秋硬着头皮蹭到父亲身旁,温柔如水的给他揉肩膀,轻声道:“正好碰巧,相公他适才刚刚回到家,这会儿正去换身衣裳来见您呢。”
冷景易刚一瞪眼,冷知秋便接着道:“爹,说好了两年夫妻,这才过了几个月,子丑寅卯都还没瞧出来,咱们总不能理亏在前。待会儿好好和我相公说话,不要动怒,好吗?”
这话,不仅冷景易听得眉头紧锁心往下沉,连项沈氏都有点受宠若惊。
“娘子,你真好。”
随着一声笑,一人如玉,翩然而至,月白缎袍,豆绿丝绦,方巾端正,墨发如膏,双手托一根竹杖,一只宝箱,径直到了冷景易面前……
正如春风拂面、杨柳明月。
冷知秋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项宝贵,之前那些黑沉沉、又是匕首又是地洞的阴暗,突然被一抹亮色神奇的勾画成了暗夜中最柔美的那一轮明月,冲出重重的阴霾,越发显得这光华的珍贵;又似乎是明珠到了极暗,反而莹光夺目。
066 罪与罚
他惯常不像个善类,突然变得春光明媚、清新雅致,实在令人瞠目。2
不知不觉,她停下了给父亲按揉的动作,目光随着项宝贵平稳的步伐,直到他一抖衣袍,缓缓跪在了冷景易面前。
那地上有碎瓷片!
“你……”她上前半步想要阻拦。
项宝贵一笑,用眼神示意:没事。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宝贵拜见。”他将竹杖和宝盒都搁置一旁,恭恭敬敬俯首磕头。
冷景易很意外,这名义女婿居然堪称“惊艳”。
冷景易很吃惊,浸淫官场多年,阅人无数,他岂能看不出,跪在面前的人远比表面的皓皓姿容要复杂深邃得多?这怎么会是一个“船夫”?一个目不识丁的船夫?不可能!
“你就是项宝贵?”冷景易沉着脸端详。
“正是小婿。”
“据闻,汝目不识丁、常年在外跑船?”
项宝贵避而不答。他从来不受人盘问,他喜欢主动。
“岳父大人,什么也不多说了。小婿有三大罪过,就请岳父大人一一定夺惩罚。一罪过,因为朋友玩笑,没有亲自登门下大礼,小婿每次想起来,既遗憾又窃喜,若不是如此,我未必能和知秋成婚,我这贼心思实在是可耻卑鄙、人神共愤。请岳父大人责罚。”
项宝贵说着,就双手捧上竹杖。“丈人者执杖,打女婿天经地义,岳父大人不必客气。”
冷景易被说得一愣一愣,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后生。明明做错了,他还坦言“窃喜”,丝毫没有悔过痛改的意思。不过,无耻是无耻,但也诚恳。2
冷知秋也是哭笑不得,咬唇瞅着项宝贵,他背后的长发柔亮如青缎,泛着优美的光泽,随着躬下身的动作,滑落到肩上,垂落在地,令人扼腕惋惜。
如此模样,怎么舍得打下去?
“你先别忙叫我丈人——”冷景易不领情,也不接竹杖,稳稳高坐着。“你再说说另外两个罪过,冷某倒要看看你有多厚的脸皮。”
“呐,姓冷的,我儿子连他亲生爹娘都没这样低声下气的跪过,你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啊!”项沈氏早就看得郁闷。冷景易不拿竹杖也就算了,他要敢真打她的儿子,她就打他!
“老娘啊老娘,您儿子已经很悲剧了,您先坐一边喝茶,一会儿儿子再给您消消气吧。”项宝贵扶额。
冷知秋扶着项沈氏坐下,轻声在她耳边道:“姆妈,我爹自诩文雅,不会动手的,放心。”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二罪过,家业不齐,让亲眷给岳父大人和娘子带去不少惊吓和麻烦,舅舅情有可原也已经领了处罚,小野嘛——”项宝贵说着看向冷自予。
冷自予吓得后背一挺,头就往下低。
冷景易哼了一声。
项宝贵手持竹杖站了起来,昂然伫立,凛然如神祗,凝视着冷自予。
“表哥,你……”冷自予后退两步,惊惶不已。
冷知秋也有点吓到,这厮不会动手打弟弟吧?他那身本事,一棍子下去,自予非去半条命不可。
“夫君,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嘻。”项宝贵回眸一笑百媚生,“娘子,我知道了,我也喜欢动口。”
“……”别人听不懂,冷知秋却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这无耻之徒!
项宝贵微微偏头,皱眉逼视冷自予。“小野,这些年我不在家,你变了不少。你对我项宝贵来说,比我亲妹妹项宝贝还要重要,我又怎么会打你?但你今日犯错不罚,明日就还会犯错,其他事情一概先不追究,单单差点打死小葵一事,便该给你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