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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是感天动地。
项文龙和项沈氏却脸都黑了。
“你是没拿到我那五亩园子的地契,才心里难受吧?”项沈氏白了钱多多一眼。
钱多多磨着脸皮,抽着嘴角斜睨项沈氏,一个劲儿摇头,又凑到项文龙耳边小声道:“不是我说,项老弟,你娶的这老娘们真不上档次,跟我的夫人比差远了。你知道芸儿的滋味有多销魂吗?嘻嘻。”
这声音很小,但又足够让四周的人都听见。
立刻有三个人差点吐出血来。项文龙、项沈氏、沈芸齐齐捏住面前茶盅,指节泛白。
一场好戏可便宜了胡夫人和她的儿媳妇。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笑意在两双八卦的眼里来来去去,无声交流。
除了这些人,这花厅里还坐了另外一桌女人,简直堪称奇观。
从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到苦大仇深的小白菜,总共十二个,坐在一起,神色各异。
冷知秋被其中一个女子吸引了注意力。那女子在众多莺莺燕燕中很特别,因为她长相普通,面黄肌瘦,竟穿着粗布衣裳,混像个下处干活的仆妇。
“哎,那个小美人儿,别光站着啊,快坐下嘛。”钱多多大声招呼。
冷知秋抿唇不语,避开钱多多的视线,捡最远的位置去坐,走过胡家儿媳身侧时,一只脚突然伸出来,她略一顿便跨了过去。
胡家儿媳一撇嘴角,失望的缩回脚。
冷知秋坐定了,微微吐口气。没想到钱府的人还没“出脚”,倒先露出一个路人的尾巴,这胡知府的儿媳看来是卯上她了。
“姓钱的,嚣张完了没?你有什么脸嚣张?你这家业是打哪儿来的,大家都明白。你再看我和文龙,我们经历过从有到无,如今再从无到有,一点一滴都是亲手打拼来的。”项沈氏晃着两手珠宝自豪的道。
这满手珠宝都是项宝贵孝敬的,不过,儿子的当然就是项家的。
钱多多磨着脸皮的拇指顿住,目光凶狠的瞪向项沈氏。
“你一个小小苗园能赚这么多家当?哼!三年了,我扣着那丑女人三年,给她吃给她穿,你们居然就是不上门求我,真好耐心啊。项老弟,小姨子,你们说,你们沈家庄那五亩地真的只是苗园吗!?”
“我的园子就算是聚宝盆,又关你什么事?”项沈氏毫不相让。
“哈,哈哈!好,老子先让你们看场好戏,再来说关不关我的事。”钱多多怪笑起来。
看好戏?
“你要干嘛?”项沈氏戒备的瞪住钱多多,一把握住项文龙的手,又要去抓儿媳的手,才发现她坐得有点远。“那个知秋,你过来,我们准备回家!”
此刻,她就是护小鸡的老母鸡,丈夫和儿媳都是她下意识要保护的人。
钱多多磨着脸皮诡笑。
062 现世报
“来人,把十三姨太给我送到隔屋。2”
两个粗壮的家丁立刻去扭推邻桌那个粗布衣、面黄肌瘦的女子。她睁大眼睛惊恐的大叫:“不、不,救命啊——”
尖叫声随着被拖走的身躯渐弱。
“钱多多,朗朗青天,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项沈氏咬牙问。
“怎么?担心了?三年都憋得住,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狠心。尤其是你,小美人,好好瞧着,嘻嘻。”钱多多盯了冷知秋一眼,便转入隔屋。
胡夫人问沈芸:“沈氏,你家老爷这是要做什么?”
好歹她也是堂堂知府的官太太,总不能让人在眼皮底下杀人吧?
沈芸的脸色有些苍白。
默了一下,她才语气冷淡的道:“我家老爷教训一个不守规矩的侍妾罢了,朝廷律法没禁止这一条吧?”
项沈氏鄙夷的哼一声,贱女人就是贱女人!钱多多如此待她,却还死守着那点门第面子。她到底有没有心肝?有没有爱恨?
眼角扫过冷知秋,见儿媳妇正皱眉不知在想什么,暗叹:这也是个没心肝的女子!
胡夫人稍稍放心,脸上挂着好奇和尴尬的纠结。“噢,这样啊……”
却听隔屋哭喊不断,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随之又响起“噼啪”的皮鞭声。
项文龙皱眉猛站起身。
“不能让惠敏这么受罪。”
他冲到隔屋前,使劲推门,却发觉闩死了,急得只好踢门怒斥:“钱多多,你有没有廉耻?如此对待一个无辜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
项沈氏拉住他跺脚。夹答列晓“文龙,怎么办?要不……”权且把地契交出去?
夫妇俩的心像在油锅上煎熬,互相瞪着,手足无措。
那皮鞭每响一下,惨叫声传来,冷知秋就忍不住浑身一抖,手心湿凉,全是冷汗。
不管项家有什么苦衷,她是答应了沈天赐的,人一定要救。
“公爹,姆妈,我们赶紧走吧。我们走了,钱老爷的戏就没人看了。”冷知秋对项文龙夫妇小声道。
没有观众,钱多多自然也就收手——他叫项家来做客,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项文龙和项沈氏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走却挪不开脚步,人心是肉长的,听着隔屋声声惨叫,他们怎能走得安心?再这么下去,他们简直要疯了。
钱多多好一招毒计啊!
冷知秋附在项沈氏耳边耳语:“姆妈,惠敏表舅母对姓钱的有用,她不会有性命之虞。我有对策让钱多多放人,为了表舅母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项沈氏吃了一惊,看看儿媳妇,将信将疑。
正犹豫间,隔屋门被踢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裸体女人被皮鞭缠着脖子扯出门来,脸都胀成了紫黑色。
“啊——!”顿时,花厅里满屋子女人吓得尖叫不止。
冷知秋目瞪口呆,吓得差点晕过去。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人体,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再加上不着寸缕,伤口一览无余,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还没注意到惠敏的下身正汩汩流着鲜血,项沈氏已经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姓钱的,你就是个畜生!”项沈氏痛斥。
胡夫人也脸色发青。“钱老爷,教训侍妾也该有个度,你这是把她往死里打么?人命关天,快松了你那皮鞭子!”
钱多多倒是松了皮鞭。
惠敏立刻拉风箱般吸气、咳嗽,嘴里破碎而嘶哑的冲项沈氏喊着:“姐,救救我,救我出去……”
好惨。
闻者落泪,听者动容。
项沈氏捂着冷知秋眼睛的手直哆嗦。
“怎么样?项老弟,小姨子,哦,还有小美人儿,钱某人的侍妾给你们助兴演戏,够不够卖力啊?”钱多多得意的笑。
项家夫妇目眦欲裂。“卑鄙无耻!”
“什么?我卑鄙无耻?呐,今儿特别请了胡夫人来做个见证,我钱某人可从来不会强取豪夺,都是以、德、服、人的。给你们七天期限,七天后不见地契来换人,那么对不起,钱某就天天拿这丑女人泻火,今儿这样的戏码,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我有的是手段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钱多多说着,阴恻恻笑得糙厚脸皮直抽抽。
“我们走!”项沈氏拉着丈夫和儿媳的胳膊就走出花厅,牙齿却磨得吱吱响。
“记住,我要的是你们心甘情愿把地契拿过来,别到时候说我钱某人不仁义——对吧,胡夫人?”钱多多冲胡夫人眨眨眼。
他得意洋洋送到门口,抱胸斜睨着冷知秋的背影。呀!这小美人真好身段,纤细柔软,天生适合被男人压在身下好好疼宠……
当下没忍住就开口调戏:“喂,小美人儿,有空多来我这里玩啊。”
厅内,沈芸缓缓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旋即又睁开,挥手叫人抬走惠敏,转头对胡夫人淡淡一笑。
“姐姐,吓到你了吧?都是些下贱的人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前时我家老爷得了件金镶玉的菩萨,想着送给姐姐供养,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胡夫人回了回神,掏手绢在鼻梁上按了两下,拭去些冷汗。
却听花厅外冷知秋回道:“钱老爷,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此刻每做一件坏事,每说一句无德的话,都是在给他人积福,给自己造孽。”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丫鬟哭着跑来,远远的喊:“老爷不好了,智大爷刚刚尿了裤子,这会儿非要拿剪子去剪……去剪……”
那丫鬟又是哭鼻子,又是害臊,脸涨得通红。
钱多多瞪起铜铃眼怒道:“剪什么?你这贱婢连句话都不会说么?”
一提到他那个儿子,他就肝火焚烧,恨不得拿起菜刀去杀人。
那丫鬟终于咬唇说明:“智大爷要剪了自己的命根子……”
“啊?!”
钱多多急了,忙冲向园子深处。儿子再傻,再疯,那也是他唯一的儿子,钱家传宗接代的独苗,要是把命根子剪了,那钱家就绝后了!
另一边,沈芸也紧跟着疾步跑出厅来,终于没了冷静淡定,露出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的样子。
项沈氏看着这两夫妻,哈哈狂笑了一声:“知秋你说的好啊!真是现世报!”
项文龙皱眉叹了口气,摇头不已。“还是想想怎么解救惠敏吧,她受太多苦了,是我们对不住她,连累了她。”
项沈氏的脸沉下去,扭头问:“那个知秋,你当真想到了什么办法?”
“嗯,我们回去再细说……”
063 差点
回到家,才知道半天工夫,家里就差点闹出人命。2
——
桑柔劝冷自予回冷家,却不奏效,只好由得他当了跟屁虫,帮着一起准备粉面、馅料。
明天是清明寒食日,合家要吃不少青团,加上供养祖坟、祠堂,要备下的果品点心,数目不小。她又想讨项沈氏欢心,着意要比往年做得更好,因此越发慢工细活。
小葵这姑娘也是硬骨头硬脾气,在地上缓了会儿,就忍着胸口和小腹的疼痛,愣是爬起来继续洗衣服,洗完衣服还帮小英子收拾了一下狗窝。
结果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小英子绕着她转了几圈,便跑进灶间冲桑柔和冷自予一顿叫唤。桑柔嫌小英子吵,让冷自予用铁链子拴在前院大门口守门。
当三爷爷停下马车,全家人进了家门一看,就发现小英子疯叫不停,还以为它饿了,到了灶间看到桑柔和冷自予在忙乎,也没什么意外,随口吩咐弄点吃的给小英子。
冷知秋独自回了二院,这才看到小葵昏死在狗窝前……
——
小时候看世界,发生什么事都有大人扛着,你也许还会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