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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的轻呼,一道高大的影子挡住面前,挡住了从门外钻进来的骄阳,将来人的影子笼罩在一片金光下。裴季池伸出手,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应沐水的肩膀,“你就这样走了么?”
应沐水抬头看着那肃穆尊贵的男子,嘴角勾出一个似嘲似哀的弧线,却不言语,只伸出手将那搭在肩上似僵硬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皇上,水木本当诛罪妇,自会入刑部领罚!”
“水木?”皇上张狂大笑,“到如今你一句水木就能解释过了么?”那笑声藏着寒冰,似要穿透人心。
“皇上!”“姐姐!”“娘!”
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应沐水听着那些饱含深情的呼声,不由身形一颤,眼底的痛楚再也忍不住,不由捏紧了水清扬的手心。
众人都不约而同向应沐水走近了一步,却又被皇上那阴寒的眸子逼得不敢上前。
杜昱纺咳嗽了一声,老迈的胡须抖动着,向前一步,跪下,“皇上,夫人,请听老夫一句劝,时隔二十余年,这些是非也该解释清楚了。夫人,当年应太师临终之时,拜托老夫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解开这二十多年尘迷的误会,您难道真的如此狠心么?看着今日,皇上,玉妃娘娘,静王爷,应大人,这些人跟王妃您都血脉相关啊,您难道就要这样一世背负骂名么?”
一席话说得露骨无比,应沐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滴清泪缓缓从白皙的面庞上滑落,“背负骂名?老师,沐水一生还有名节么?”
还有名节么?除了当事人谁能知道。
一切却只有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中宗德鑫帝有四子,长子裴季溏为太子,二子平王裴季沿,三子成王裴季沣,四子康王裴季池。太子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幼年立位,难免骄奢,成年后更兼才德有限,又过于荒淫,渐渐为朝野部分人所不服。中宗老年年迈昏庸,大部分权利都被控制到太子手上,朝野中渐渐便被寡恩刻薄荒淫无度的太子弄得一片乌烟瘴气。自此,二子平王的势力渐起,为人又平和温雅,自形成一股强大的与太子抗衡的势力。成王生性寡淡,只对书画史书有兴趣,对于党争并不热衷。要说的就是四子康王,自幼机敏过人,雄才大志,为人即是洒脱豪迈,少年时代及被皇上任命大将军王,驻守北部战火不断的青沥边界。
后太子忌惮其军势强大,遂逼着康王回朝,兵权卸去,只流落京城为一闲散王室。此时康王也不过二十岁。冷眼睿智的康王眼看着朝中太子和平王斗得不亦乐乎,倒学了他三哥,在京城无所事事,不管朝政,当起风流洒脱的王爷来。
不过风流不羁的日子也只过了半年,康王遇见了应太师那名满京城的长女应沐水,一见钟情下,几番曲折,终于守却云散见明月,结为伉俪。此时的康王完全沉浸在爱妻柔情之中,更将那朝野纷争抛之脑后,只每日陪着爱妻或去各地游山玩水,或窝在康王府棋琴书画,日子倒也过得风生水起。不过一年,康王妃便添了世子,因生在浓墨的秋日,取命墨秋。
娇妻爱子,柔情蜜意,让康王的聪明睿智、雄才大志似乎都消弭在其中,那些跟随康王多年的兵部大将,至交好友无不扼腕叹息,却也改不了康王要做一世贤王,只与爱妻娇子一生相伴的决心。
世子半岁时,却逢青国战乱又起,边关少了康王那样一个勇猛聪慧的大将军卫,顿时经不住青国那如火进攻,很快沥朝就失去了三座重要城镇。
太子外有强兵压境,内有平王一伙趁势挤压,无奈之下求康王再赴边关。国家事大,个人情爱事小,康王纵使无奈,也只有别了娇妻爱子,带着大队人马去了青国。
这一去就是一年,康王凭借多年军中威望,和用兵如神的手腕,很快抑制住了青国的进攻。或许出于对战争的厌恶,或是对妻儿的思念,康王与青国商定和谈,以消除多年为边境的划分而不能停止的战争。之后,康王凯旋回朝,和谈慢慢进行。
康王能回京再见妻儿自是兴奋难抑,加上他负责的和谈进行顺利,那心情自是难以叙述。高兴的康王此时并未发现妻子的异样,只每日除了忙和谈,就是回府逗弄已经会走路说话的儿子。
两个月后,与青国艰难的边境划分和谈终于可以签字,康王终于可以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却在此时,御林军突然闯入康王府,圣旨一下,康王意欲与青国联合夺位叛国,所以签署卖国合约,遂打入天牢!即日证据确凿依法处置!
一道根本就无稽的圣旨让康王顿时陷入绝境。康王被打入天牢,完全与外界隔绝,重重防护全部是太子亲信,直到这时康王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就没取得过他那多疑的太子大哥的信任!
一日日过去,暗无天日,也无任何消息传来,康王在牢中思忖了许多的版本,却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脱困。
一个多月后,一日,所有人都撤下了,牢中来了一男一女。男子身着玄色五爪团龙袍,女子也娇俏熟悉,却是康王妃应沐水!
康王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只看着那女子熟悉的嫣红樱唇不断翕动着,太子那满意的笑容在面前不断闪动,眼前一道白绢缓缓落下,却是一封休书!
他无法置信,心爱的女子那双柔滑嫩腻的小手正放在太子的手里,另一只手安静地放在小腹之上,那女子说:“自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应沐水已经是太子的人,并且有了他的骨肉,所以请王爷高抬贵手,放妾母子一条生路吧!”
她还满脸甜蜜地看着太子说:“妾已经求了太子,定饶王爷一命,只要成全了沐水与殿下!”
她说:“签字吧!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即使留着我的人也不能留我的心。还有太子殿下说将来要封我为皇后,我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呢!”
她说……
康王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狂风呼啸着,似要把这大地吞灭,春日凛冽的寒气让他却觉得热得喘不过气来,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的狂怒中签了那休书,忘记了如何狂笑着赶走了那他视若生命的女子。
他也曾幻想那女子说的都是假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救他而与太子的虚与委蛇,可是他错了,一切还是她说的那样。他出狱之后,那一封休书立马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更是作为朝廷极为重要的布告贴在各州各县。他还听家人说,王妃在他回来之时,曾几次偷偷去过太子府!他听说……
一切的谣言,一切的真相都让他如此的抓狂。他恨,痛,却无法言语。直到有一日杜昱纺的来访,让他坚硬了那颗本就充满霸气豪情的心。自此,他变了,不再多情,不再无谓,不再不羁,不再对权势放弃。
他失意张狂,喝酒撒疯,甚至当街抢劫民女!甚至连朝廷很多重臣的女儿都被他当街调戏,更甚的是霸占了九门城防的女儿,强娶入府为王妃!这些朝臣忿恨,上书告状,皇上一直甚喜这个儿子,撒手不管,那一向狠忌的太子,也不知道何原因对这个四弟抢劫民女的事还甚为高兴。偶尔几个明白太子抢了康王妃入了太子府的心腹大臣,难免摇头叹息。
一切不过是康王的表象,他所有强娶入府的女子,或父兄,或亲戚无不是京城城防守城内侍的关键人物。此时的太子全部眼光都被平王引去,太子已经做好一切打算将平王去掉,一切不过是时机问题。康王等待着,南城北营两处军营将领大多是他手里使出来的人,他布置着一切。朝中有杜昱纺的暗中支持,应太师的帮助,他的夺宫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子胜利了,顺利地诬陷了平王谋反,惹恼了皇上,皇上盛怒之下将平王发配兰州!太子等人兴高采烈,正在太子府喝酒庆贺,此时外面的秋雷真真,暴雨将至。
很快,暴雨便如泼般掩盖了京城,炸雷声一声声掩盖了各处兵卒调动的声音。
九城城防封锁了城门,北营大军进驻四千人,分别控制了各重臣府邸。大内侍卫首领是康王新娶侧妃的大哥,康王顺利地接手了皇宫内廷的控制,将太子留在宫中监视皇上的人全部杀死,连皇上住的长安宫都被康王的人团团守住。一切皆在大雨中无声无息地完成,此时的太子府才骤然惊醒。
康王带着人马闯进太子府的时候,太子正带着近侍打算从后门逃窜。康王举着剑,将太子逼进一间小屋子,进行了一番一世都无人知道的对话!只有守在外面的杜昱纺一辈子都记得太子死前那声嘶力竭的笑声,穿透了雨夜,穿透了那轰隆的雷声。那笑声带着嘲讽,带着得意,带着胜利,唯独没有害怕!
康王搜遍了太子府,并没有找到那个负心的女人,他听着太子生前那得意的笑声,嘲讽的语气“应沐水怀了我的孩子,是我的女人,我的!我给你戴了绿帽子,哈哈……”让他的愤怒彻底烧红了眼睛,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剑割下了那个被砍掉犹自疯狂大笑的脑袋,他疯了似地砍向府中所有的人,直到剑口卷刃,直到鲜血将他一身戎装染透,才跪立在那暴雨中,扔了剑,如狼似鹰,似哭似嚎,没有人知道那一夜,裴季池是如何的疯狂,如此可怕,似一只染血的猎豹,撕裂着所有的仇恨、太子府被血染红,又很快被暴雨冲散干净,流入到那看不见的青石砖缝里消失不见。度有那株株木兰,被暴雨冲散了残留的花瓣,那一般般洁白的花瓣,散落在染血的地上,美艳中带着绝望的寂寥。满园的秋风夹着秋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那一幕被后世史学家深深埋葬,没有人知道里面是如何的血流成河,没有人知道那里曾经带着何等的耀华,何等的绝望。一具具的尸体被堆积一起,一把冲天大火彻底淹没了那个曾经纸醉金迷,豪华无度的太子府,从此留下西城一片荒凉孤独的荒冢。年年日日,唯有衰草连天,夕阳如血,寒鸦嘶鸣!
这就是史实,一部分被隐藏,一部分被史学家美化的史实。后世人只知道,殇溏太子荒淫无度,暗害平王,囚禁皇上,大逆不道,康王为勤王起兵,殇溏太子羞愧自杀,并放火烧掉太子府,府中包括太子府王子等一百三十余人全部葬身火海。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