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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在那里我遇到了静王,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此时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男人。所以,我没有犹豫,任由那人给我安排着新的身份,到了京城,到了清风阁。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吸引那让我心动的男人。”
“可到头来呢,一切都是空的。做了所有的一切,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我无法摆脱你,无法摆脱蔡君生,无法得到静王。我还是那个可怜的,任人摆布的可怜的青衣,一个入了烟花场所,一个失去了所有,一个狠毒多端的坏女人!”
“哈哈……”青衣俯身笑着,那双带着嘲讽带着阴鸷的眼眸却一直看着芦洲白,“芦洲白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很可恨?”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我害了你的亲生父亲,我害死了他!哈哈,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矛盾,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当你心中的宝,当你最爱的青衣,可你永远都不知道,这美丽面庞下的邪恶丑陋。”
“我恨蔡君生,更恨你,你永远都不会懂这种感情!如果不是蔡君生,如果不是他那样欺凌我,我怎么会走到如今?我怎么会半夜跑了出去遇到那人?我怎么会像今日这般被所爱的人遗弃?都是他,是他害了我的一生!还有你,总摆着一副救世主般的慈爱面孔,总对我那么好,总那般温柔,让我愧疚,让我害怕,让我动摇!所以,我恨你这副嘴脸!”
此时的芦洲白完全麻木了,他的感官,思维,心灵全部被某种东西占据了,再也无法思考,无法言语,我只有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既哭且笑的青衣。
他该哭么?该恨么?该笑么?该怨么?
他不知道,他没有再看青衣一眼,只那样迈着麻木的步伐,一步步出了柳芳街,出了那充满青衣讥讽尖锐笑声的小院。不知道前路何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四十六、梅香萦索梦魂远
明正殿,明昌帝坐在龙椅上,阴寒的眸子低垂着,可那冷意却一点不含糊地铺满了整个大殿,那暖炉似乎失却了暖意,都被这无形中的寒流冲散了。宽大的龙袍渲染开来,铺满了整个龙椅,衣摆上腾龙的五爪龙狰狞地喷薄而起,仿若要冲破那云层,扑向世人,扑进恐惧的人心。
应沐瓷低缓的声音依旧缓缓地流动着,“皇上,这个是水木给的。他说,他遇见那人是明昌元年冬,那人临去前给了他这块破碎的玉诀。她的墓就在望夫崖底。”
明昌帝捏着那小半块碧玉中带着淡红光晕的玉诀,泛白的指节差点将那玉诀捏碎,应沐瓷眼皮才一动,那高大的影子已经到了他面前,细长的手指带着轻颤伸出,“拿来!”
“啊?”应沐瓷惊讶地看着那张冷酷中带着某种无法言明情愫的威严的帝王脸,不明白他要什么。
“你的那小半块玉诀!”明昌帝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应沐瓷这才慌张地从脖子里掏出一根红线穿着的小半块跟皇上手里同样质地的玉诀。
两个小半块玉诀,凌乱的缺口,却稳稳地合在了一起,碧玉中带着晕红的血色,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只觉那莹润的光芒,带着高贵华丽的光芒,只是现在仍旧是残缺的一块,依旧少了一小半。
明昌帝颤抖着手指,“是她!”
应沐瓷看着那炫着光滑的玉诀,复杂的情绪铺满脸上,点头,“是,那是我爹将一整块玉诀砸成了三片,分别给了大姐,二姐和微臣。”
“朕,朕要见水木!”
应沐瓷摇头,“水木说,他不见任何人,也不听任何问话,他说,若皇上肯宽宏大量放过水家,他还有东西交给,交给皇上。他还说……”应沐瓷犹豫了一下。
“还说什么?”
“还说皇上见了那些东西,肯定不会后悔!而且二十多年的心结一定会打开。”
“好,好个,水木!他居然跟威胁朕!”明昌帝笑起,那笑容说不出的冷酷无情,“水木,水木,你为何叫水木呢?”
应沐瓷低着头,紧攥的拳头扎着手心生疼,他不能说也不能不管,大姐跟皇上的事他能知道的就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特别是皇上,根本不容任何人在任何地方提到曾经那个名动京城美艳才华无双的应家大小姐。现在的世人知道的,应太师只有一儿一女,女为宠贵后宫的玉妃,儿为少年得志的刑部尚书。世人都已经淡忘,二十多年前那个叫应沐水的女子如何的才华横世,如何的艳绝一时,如何名动京城,又如何的贵婿爱子夫妻恩爱。
没有人知道,应沐瓷也不知道。所以当静王问起那个几乎不存在的大姐时,他是如何的惊慌;当皇上也提起那个水木时,他又如何的后怕;当水木那出那块家传的小半块玉诀时,又是何等的激动。他不敢动,不敢想,也不敢问,甚至不敢去静王府,告诉静王,他真的找到了应沐水的消息了。因为他无法知道,眼前这个如愤怒中的猎豹一样的帝王,会如何的发作,乎如何的对待水家,会如何牵扯进应家,会如何的对待静王。
“派人去望夫崖底,掘墓,朕,死要见尸!”
“皇上!”应沐瓷再也忍受不住了,跪了下去,匍匐着哭道:“皇上,您开恩放过大姐吧!”
“你?”明昌帝复杂地看着这个面目太像那女子的男子,“不,沐瓷,你误会了。朕只是……”明昌帝竟有些哽咽,“我只是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皇帝声音里的悲伤似孤雁哀鸣般穿透应沐瓷的心底,应沐瓷止住了哭泣,抬头看着这个哀戚的帝王,难道他不是要大姐死都不得安宁,要掘墓鞭骨?
“沐瓷,你不懂!”皇上慢慢地坐回龙椅上,支着额头,冰凉的手指让他欲裂的头颅从悲伤中醒来,“我不相信水木,我要见他,马上!我要知道,水儿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葬身望夫崖底,所有的一切我都要亲眼看着他才能相信,我倒要看他如何编出那些话来!”烦乱的帝王连“朕”都不屑用了,那黑暗后的光明若隐若现,让他清晰地感受着那种诱惑,无法舍弃。二十几年的心结,纠结在五脏六腑,是锥心的恨还是刻骨的爱,他自己早已无法分清!
应沐瓷这才松了口气,皇上只要不是愤怒,只要不把那怒火蔓延到应家身上,只要不加到静王身上,他还能求什么呢?他不知道那二十多年的纠缠到底为何,却清楚父亲临去前那一袭话,让他知道眼前这个权势滔天冷酷无情的帝王,当年曾是何等恨那个叫应沐水的女子。或许那刻骨的恨正是那绝望的爱带来的,谁又能知道?
静王府,静王坐在暖炕上,一人扒拉着棋盘,旁边坐着莺歌支颌看着,一双桃花般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怔怔地瞅着静王,另一边燕舞安静地绣着一件披肩。
“王爷,水姑娘来了。”
“什么?”静王推开棋盘,跳下来,“快请。”
“王爷!”大朱犹豫着,跟着静王身后向那梅园而去。
“怎么了大朱?”静王并没有止步,大踏步走向静园,多日不见清儿,这些日子她定是焦灼不安吧?
“水公子的情绪似乎不对。”
“情绪不对?”静王怔了一下,转而一笑,“那也应该的,这些日子,父皇雷厉风行,查了许多水家商铺,她怎能宽心呢?”
大朱犹豫了一下,并未再说,而是向后一挥手,几个人影消失在院内。
走到梅园月东门口,静王看了一眼那粉垣墙壁,皱眉道:“把人都撤了,大朱,在王府,你这样紧张干什么?”
“可是王爷,属下不放心水姑娘!她,她今日很奇怪,而且着女装的!”大朱一向谨慎有余,对水清扬的身份怀疑已不是第一天,而且今日她说见的水清扬,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沉稳,面色苍白,眼带仓皇。
“清儿着女装?”静王显然不在状况,欣喜一笑,挥手沉声道,“都退下!”
几条红色影子从梅林跃出,转而消失。
“你也在这里等着吧!”不容置疑的口吻让大朱犹豫着,到底守在门口,一回身就看见莺歌笑盈盈地拉着燕舞出现,大朱心神一动,走过去,道:“两位姑娘去给王爷端些茶水吧。”
莺歌顿时笑靥如花,她本就是要去那梅林看看那让王爷眉开眼笑的水姑娘是何等模样,正想着怎么打发这个冷面侍卫,倒不想大朱先开口了。
梅林深处,水清扬站在一株老梅树下,那横斜的梅影,沁人心脾的梅香,都无法让她安静。一袭秋水长裙,月白细袄,挽起的乌发,云鬓高耸,额前垂着几丝调皮的碎发,整个影子似仙似幻,站在梅影花间,说不出的雅静艳丽。一阵北风而来,吹起一片裙角飞扬,瘦弱的肩膀微缩了缩,足可盈握的纤腰束着长长的丝带,随风起舞,飘飘欲仙。静王远远地看着那抹影子,顿时觉得心跳漏了几拍。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水清扬着女装,却是如此的脱俗绝尘,就跟她整个人一般,是那秋水,是那白云,是心底那朵高山雪莲,缓缓淌过心间的暖意浓情,让他渐渐痴迷。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绝尘,这样的让他心动,他该如何把握这得失瞬间?
水清扬缓缓转身,看着林径那头那挺拔的身躯,带着笑意的眼眸如山似海,她顿时觉得心口又一阵疼,闭上眼睛,沉淀着心底的别样的情绪。睁眼间那人已在面前,那熟悉的带着魔力的声音穿透心间每一寸,“清儿,是你么?我还以为是仙子驾临梅林了呢!”
依旧是那片光华,滟潋的湖光山色,平湖秋雁的干净利落,大漠落日的壮观绝丽,春雷初乍的片刻惊心,在水清扬心底泛滥成河,凝固成冰。
水清扬缓缓开口,“王爷,记得我说过,无月阁之人,杀手无人能识,更无人知道藏在何处。今日失手,明日重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出现在王爷身边,或朋友,或故人,或仆人,或路人,一切皆有可能。王爷记得么?”水清扬脸色恢复了平静,机械地重复着那斧平的话。
静王心口一跳,看着水清扬,脸色也凝重起来,惊疑道:“清儿,你怎么了?”
水清扬却嫣然一笑,那笑容若花落草间,如晨露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