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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秋水-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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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扬满意地看着华逸之的拘束,挑唇浅笑,语声轻柔,“师兄,前夜去了何地?”
华逸之听水清扬提起前夜,骤然一惊,心思电转,却饮酒掩饰道:“不过出去办点事,清儿怎么问起这个?”
“脂粉添香,风流春宵,师兄记得下次从那种地方出来,换身衣服吧!”水清扬歪着头替华逸之又添上一杯春酿。
华逸之大惊,猛地站起,衣袖不觉间带翻了那满满春酿的琥珀杯,“清儿,你,我,我……”
水清扬依旧慢悠悠道:“师兄不必着急,我也不过白提醒一句。只不知师父知道师兄瞒着他常去那些地方会作何感想。”平淡的口吻,不着一丝痕迹,跟平常清冷疏离没有什么不同,却又那么的不同。
华逸之只觉额头上的汗涔涔而出,“好清儿,师兄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告诉师父,可好?”此时的华逸之置身浪尖,却不得不如此焦急,到底那心焦带了几分的真心,谁又能知?
“那师兄只需告诉清儿,最近京城有何行动,可好?”
华逸之点头,仰脖喝了一杯春酿,仰头眨眼间一丝略带嘲讽的光芒一闪而过,低头时已是那焦急紧张。
水平推门而入,拿着一张纸笺,水清扬接过一看,脸色倒变了一变,疑虑的咬唇,却慢慢收起那纸笺揣入袖中。
华逸之好奇问道:“清儿,可有什么事?”
水清扬摇头:“无妨,师兄继续喝酒,不过一个朋友邀我和芦去赏花喝酒。”
华逸之低头夹菜,不见面目表情。

四十二、疏影横斜水清浅

静王府,静王看着莺歌燕舞忙着着人收拾布置花厅、酒菜,准备着晚上的宴请。看着那何氏姐妹,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娇憨美艳,静王却忽然有了种负罪感,今晚若是清儿看到她们俩,会作何感想?想着,静王则有了一丝烦躁!今晚宴会的主角,却是蔡青衣和芦洲白,若宁王见到这两个蔡君生遗孤,会有何感想?还是用一个舒茗就想打发?静王露出一丝冷笑,不错,他没有证据,却不想让宁王安心!如果宁王内心真的有鬼,那么下一步,他会作何动作?蔡青衣、芦洲白?还是那狱中宁王的亲舅?到如今那些贪污、受贿,早已不重要!这个谋杀皇子的罪名怕是连宁王都担不起的吧?
清冷冬夜,冷月如钩,寒风清阁,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旖旎暖意,尽在其中,万千风情,却是那瑶琴轻拨,清歌一曲,醉舞一弯间。
主人的静王不过邀请了宁王勤王,兄弟三人团坐揽月阁,喝春酿,品佳肴,嬉笑言谈。透着那纱窗倩影,隔着碧玉池水却是那高阁琴台,九曲的琅嬛,紫竹的楼阁,盈盈落入清幽湖色间,却是另有风情。那厢,清风阁的青衣姑娘一袭天蓝色长褶罗裙,细小蛮腰上犹绣着几只翩翩欲飞的蓝蝶,云鬓高耸,丽眸横波微动,樱唇欲说还休,纤细十指轻拨瑶琴,琴声一起铮铮仙音直入云层划破夜空,隔着水波云天,灯影摇曳飘渺,那一抹纤细身影也似要在薄雾琴弦中飞天而去,倒让自诩不爱风月的宁王都痴痴地放了酒杯。
勤王年纪最小,娇憨地拉扯着静王衣袖,“大哥,那可是清风阁那名声红透京城的青衣姑娘?”
静王勾唇浅笑,点头,“二弟三弟听着可还入耳?”
宁王到底心思沉重之人,忙敛了心神点头微笑,赞道:“好一个绝代双华,也只有大哥这样的人物能得此风流佳人亲徕!”
静王对宁王的调侃不以为意,却抬头问门口的内侍,“请青衣姑娘过来。”
内侍应声而去。内监秦有志却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静王身侧低语了一句,静王一笑起身:“二弟三弟,且喝酒听琴,我去去就来。”
水清扬带着芦洲白站在静王府门前,看着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阵失神,他为何会请自己与芦洲白入府相聚?或许是为那已入府献琴的青衣?水清扬看了一眼身边的芦洲白,本就清瘦的身躯更显瘦长,一张清俊的脸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忧愁,青衣的举动让他很是烦躁吧?
身着浅红淡纱的宫女袅袅婷婷,带着水清扬和芦洲白二人穿过雕栋长廊,老远就看见深紫色锦袍的静王大步而来,满头乌发随意地挽着,一身紫衣宽袖长袍,多了几分飘逸少了军伍中的沉稳严谨,腰间的垂绦随着身影微微而动,倒更添了主人几分闲适。“可是清儿和芦公子来了?”说话间看似步子缓慢沉稳的静王已到身侧。侧头浅笑看着水清扬,掩不住眼底的温柔似水。
芦洲白却是第一次正面见静王,欲行跪礼却又拘束,却听静王宽袖一甩,握住了芦洲白的手腕,“芦公子久仰大名,无需多礼!”
芦洲白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浅笑间带着慑人威严的静王,心头的滋味百般缠绕,青衣因他而不归,清儿也似与他极熟,这到底是个何样纠缠?
静王莞尔一笑,招手,“来人,带水公子去听梅苑赏梅。”又对水清扬低头说道:“清儿,你先去梅园赏梅看月,我一会就来,且带着芦公子去做一件重要之事,可好?”
水清扬诧异地看着笃定的静王,“何事?”芦洲白也疑惑地看来。
静王道:“别担心,我不过是想替芦公子和青衣姑娘打开一个心结,也算是做件美事!”
水清扬面色一喜,若青衣和芦洲白的事有这个始作俑者静王开解,或许正有转机了。忙推了推尚自懵懂的芦洲白,“芦,去吧,青衣妹妹在王府呢。”
芦洲白这才明白,感激地对静王长揖席地,“芦洲白多谢王爷厚爱成全!”
回首间却见一粉纱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娇笑道:“水公子请跟奴婢来。”静王剑眉微蹙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却是莺歌。
揽月阁里,炉暖酒酣,水清月幽,更有阵阵梅香远远随风而来,更让人心醉神迷,清风阁几个名角都用尽风情在对面的紫竹阁里抚琴歌舞。这边青衣却轻撩蓝裙袅娜间入了阁榭。
宁王等只觉眼睛一亮,近看处美人更是娇颜无力,削肩蜂腰,行动处扶风弱柳,浅笑间水月失色。勤王嘻嘻而笑,敲着竹筷,赞道:“好个倾国倾城之色!”
青衣眼眸流转,从此间两个绝色高贵男子面上滑过,似春风滑过雪山,暖融融意暖暖,青衣福身,娇声道:“青衣参见王爷!”
二人只觉软侬旖旎,说不尽的柔情蜜意。衣袖生风,暖阁间骤然又多了两人,却是那紫衣华贵的静王和一身羽白的青年公子。
宁王疑惑地与勤王对视一眼,却不言语。只见静王拉着芦洲白笑道:“这位是芦洲白,不过是大哥请来一叙的朋友,二弟三弟不必介怀。”
芦洲白上前,给两位王爷请安,却不说话,只拿眼看青衣,只见青衣从芦洲白进来就揪着腰间那两只紫蝶,一双含情美目在长密的睫毛掩盖下,看不清那其中风情。
“今日本是请二弟三弟来,倒不为别的,只为最后一次聆听琴仙青衣姑娘的雅音而已,只不过过了今日,我等再无耳福,能听青衣轻抚一曲了。”静王招呼着芦洲白和青衣侧坐,自己则坐到主位上娓娓道来。
勤王最会看眼色,兴致浓厚地问道:“大哥这话可是说,今日可是青衣姑娘的封琴隐退之作?”
“正是!”静王浅笑举杯,“青衣姑娘从今日起可要随义兄芦洲白而去了。二弟三弟可能不知,这青衣姑娘可是来历匪浅啊,可知她师承是谁?”
宁王渐渐有些变色,却举杯喝酒掩饰了脸色,浅笑道:“青衣姑娘琴艺以臻一流,倒世间少有,可是那被称为沥朝第一琴圣的蔡君生高徒?”
“不是高徒,而是孤女!”静王淡淡地接了一句,“只可惜了,蔡君生一介清音绝技,却意外病死狱中,连公审都未经历,就撒手而去。”
宁王也淡淡一笑点头,“可不是,蔡大人一生高洁,却也难免人心叵测,为下人蒙蔽,做出些糊涂之事。”
勤王却勾眉高笑:“大哥可是有趣了,找到琴圣的女儿,难不成那琴圣之死还有隐情?要向我们申诉冤情不成?”
宁王凤目一寒,捏紧了手里的酒杯,看似天真憨顽的勤王一句话将这其中奥妙道破,静王却哈哈一笑,道:“是非曲折总有结果,琴圣是否冤屈,自有孤女青衣姑娘和义子芦洲白公子去府衙讼状,公道曲直自有定论!我等不过就事论事,今夜只为请两位弟弟听这琴圣高徒的仙音一曲,曲罢人散,只关风月。青衣姑娘,芦公子,如何?”
芦洲白听着这三位王爷云里雾里一通,却也听明白静王那最后几句话的意思,蔡君生一案大有重翻之机,但又看宁王那不动声色的脸色,心中一凛,当年暗害义父的是宁王亲舅林景于,静王这样将他和青衣置于浪尖之上,又是何意?不由背上起了一层细汗。
那青衣却咯咯一笑,起身道:“王爷厚意小青衣亲领了,不过家父之死只是天意所为,并不无冤屈。青衣若怪,却只能怪老天不公,倒不为其他。今日王爷能找到青衣义兄,青衣已经是感激不尽。青衣和义兄这就告辞!”说着站起拉起芦洲白就走。
“站住!”宁王不知为何陡生一股怒气,转眸间却见静王盈盈笑脸和勤王一脸惊诧,不由放松了脸色,轻笑道:“青衣姑娘的琴忘记了。”
青衣不由一愣,待看那瑶琴却是小丫头抱着送进来,犹放在窗边琴架上,只见静王长身而起,勾了瑶琴,笑道:“小王送青衣和芦公子如何?”
青衣抬头,浅笑绝尘,朱唇轻启,“王爷若向青衣要什么,开口便是,无需如此煞费心机。王爷,记着,青衣在柳方街等着您来。”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阁内几人全部听得清楚。青衣勾眼流转在宁王和勤王脸上,捂嘴娇媚一笑,接过静王手里的瑶琴,转身提裙摆腰,袅袅而去。
跟在青衣身后的芦洲白只觉心惊胆颤,是惧是恐是喜都难以描述。
八角的宫灯,梳着双髻的宫女消失而去,留下青衣和芦洲白站在静王府门口,等待着的车马得得而来。
“青衣,你?”
“芦公子,什么都不要说了。”青衣冷冷地看着芦洲白,“我从今日起了却你们的心愿,离开清风阁,住在柳方街。你若无事请不要打扰。”
“那你刚才说义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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