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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别说了!”水清扬只觉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此时局面,刚才山高风烈,水清扬远远地听着二人偶尔的言辞,却不十分明白其中的瓜葛,但现在不是追究是非的时候,而是给静王疗伤。
“他死不了,我不过用了三分力,而且刺偏了两分。”易行川看着水清扬焦灼的神情,眼神更阴沉起来,刚才还如刀剑般锋利尖锐的眼似失去了精髓生命,黯淡下来,语声也失去了那份悲愤,涌上浓浓的忧伤,如满园衰败的桃花。
“我没事,别担心。”裴墨秋却看着水清扬微笑着,推开水清扬的手,慢慢走近易行川,俯视着僵硬坐在地上的易行川,“如果你认为我欠你的还未还清,就再补一剑,我绝不会还手。但是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易行川慢慢站起,平视着裴墨秋,皎洁的月光从云层钻出来,月华将二人高大的影子叠在一起拉长,风起,影寒,气凝。水清扬蹙眉看着对视的二人,虽有些担心,终究还是忍住。这世上,有些事情有些心结是要靠当事人才能解开的,易行川的心结看来就是裴墨秋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正如裴墨秋所说,躲避不了的就要面对。
时间仿佛静止,山风微寒,水清扬却觉手心的汗一滴滴渗出,心弦崩得更紧。
“你不出手,那我就走了。不过,银子我势在必得。”裴墨秋先开口,沉沉的声音回荡在茫茫夜色中,空寂无边。
易行川却忽然眉头一皱,侧耳细听着什么,山下山风猎猎,几声夜鸟惊叫乍起。却见静王脸色却也一变,问道:“可是你在山下布置的人手?”
易行川摇头,疑惑道:“我派人缠住了你手下那些人,单独约你来此,并未告知他人。可是你那些人并未被放倒追了过来?”
“我也未告诉他们我的去向,即使他们能清醒着,也不大可能追到这里的。”
水清扬身形一动,想去山边看看下面情形,却又醒悟这对峙的两人,于是探究地看着易行川,星目流转里藏着几分探寻,易行川看着看着水清扬眼角的焦灼,踌躇了一下,叹息一声,“我去看看。”
水清扬再无犹豫,撕裂外衫衣袖,熟练地替裴墨秋包扎伤口,血已慢慢止住,夜色中幽幽的月光洁白的衣衫灿烂的血色,成一副悲怆之歌。
裴墨秋似未在意自己的伤,却勾唇笑道:“似乎你总在为我包扎。”语气顿指望夫崖底之事,水清扬想起那时情景,也觉巧合。
水清扬正要开口,却见眼前黑影一闪,易行川已站在他们面前,语气平平道:“是巴氐人。”
“巴氐人怎么会来这里?小川,你?”水清扬疑惑顿起,怀疑地看着易行川。
易行川却自嘲冷冷笑道:“你跟来就是要指责我么?清儿,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值得相信的人?”
“我只是觉得过于凑巧。我不知道你和静王爷到底有何瓜葛,但以目前形势来说,你切不可趁人之危。”
“原来你们真的认识。”易行川目光流转在二人身上,似了悟似悲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不过……”笑着摇头,却退后一步。
“小川,不是这样,我若不担忧你,何须回来?”水清扬蹙眉,担忧地看着尚子发着幽灵气息的易行川。她深了解他的性子,看似无稽放荡,内心实则极其孤独,如一只受过伤的小兽,缺乏安全感。
易行川望着水清扬清冷的眸子里腾出的雾气,却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静王爷,算你赌赢了,我们一笔勾销!不过我绝不原谅你,绝不!”
“我知道!”静王站在月影朦胧间,眼睛微眯,看不出是何种的情绪,“我知道在你心里不管我怎样做,我终究是欠你们的。小川,如果仇恨能让你快乐,我绝不会反对。只是你现在快乐么?你不快乐!杀了我或是不杀你都不会快乐!所以,放下你心中的包袱吧!是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现在我们不是继续清算我们个人恩怨的时候,是面对外敌,驱逐外族占我河山的时候,对否?退一步说,若你姐姐若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快乐做人,而不是这般自我践踏,活在仇恨里,对否?”
“静王爷,你的口才越发好了啊。哈哈,这一番说辞,还真是情真意切,大气合情合理,我是该感动还是该感恩?”易行川又挂起那带着嘲讽的笑容。
水清扬见这二人继续纠缠不清,听着山下的喧哗却越来越大,“罢了,别说这些了,你二人可否现在放下成见,先想一想,那巴氐人是如何到这里的?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二人,静王面色沉沉,终是疑惑地看易行川,易行川也放下冷嘲热讽,跳到山顶边一块大石上,细细观察片刻,才跳下,只看水清扬,“清儿,怕是不好。我的人现在应该在斧和谷待命,绝不会来这里。怕是有人走露了风声,但是暂时不知道那些大军的目的,我们只能先避一避。”
水清扬闻言,看这斧口山顶平滑如镜,除了刚上山的路,哪里还有出口?这边是万张悬崖,那边有来历不明的大队兵马,可如何是好?却见易行川桃花眸时冷时讥,跟平时胸有成竹时神情一样。于是心底笃定,“小川,这里可是还有其他出路?”
易行川摸着剑柄,桃花眼挑起,看裴墨秋,“今日倒看在清儿份上,救你一回又如何?”
静王却平静地长身而起,淡淡道:“多谢!”
只见易行川走到悬崖边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前,一只手用剑鞘□一道极为不明显的缝隙里用力旋转,另一只手却用力推那凸起之处,那看似平滑如镜的石山却慢慢拉开,一道陡峭笔直的石路露了出来。说是路,也不过是道极长的山石狭缝,偶尔几道人工雕凿的台阶,相隔甚远,不过只堪落脚,看似又是极滑。
“静王爷,下这石梯,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易行川仍不忘冷嘲热讽,却对水清扬放轻了语调,“清儿,我拉着你吧。”
水清扬看裴墨秋,胸口虽被她草草包扎,那杜鹃花似的血红仍断续地渗出着,他的脸色平静,在月光下却看出有些微微的发白,只有道:“小川,我扶着静王爷吧。”
“哼!”易行川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又很快掩去,却掩饰地哈哈笑道,“那你们小心!”说着身子飘飞,点着那石阶如鹰般向下掠去。
“王爷,来。”水清扬本事洒脱之人,此时共患难,倒没那些俗气礼仪之想,拉着裴墨秋的手下了两步,这才转身,推那凸起之石,费了些力气,才将刚刚推开的石块退回原处。细看,这石块也生得巧了,下面竟是真空,沿着这道真空,夹在峭壁间一道镶在石头里的缝隙,倒成了一条在山顶看不出来的小路,所以在山顶看来,这山崖峭壁,又夹着常年雾气,倒是很难发现这条只可让有武功的人人能行的路了。
刚下一会,变听见山顶有喧哗之声,裴墨秋回头看着头顶沉吟了一刻。这才让水清扬扶着,沿着陡峭的石路,打起十分的精神,仗着轻功,到底行过数百米,路却一转,却到了山谷中,只觉山风一凉,如深秋残风倒让人打了个冷颤。
裴墨秋捏了一把水清扬的手心,“清儿,冷了?”
水清扬脸色一红,忙抽出那只被裴墨秋握着半天的手,山谷雾气腾绕,掩饰了水清扬的尴尬,“王爷,地势平缓了,歇一歇吧。”
抬头远望,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微明,朦胧晨雾中,只觉这谷中清风幽幽,香气缭绕,树木笼葱,远处还有隐隐的溪流之声,若不是情急之时,到这种清幽所在畅游,倒是一件美事。
“这里景色倒好,不过比起望夫崖谷底还是稍逊一筹。”静王似看透水清扬心事,出声说道。
水清扬一笑,正要回答,却听远远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哼,什么时候,王爷都不愧是个调情会景的高手啊!”
水清扬面色一端,顺着声音的方向行去,“小川,你在前面么?”
穿过几株苍天大树,却是一片花海,满园的牡丹,碧绿的草儿,青山碧草鲜花,好一副宜人美景。只是美景的中间,却孤立着一个寂寞的黑影,那孑然,那低着的头,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个人的痛苦孤独,他站在一座小小的坟茔前,浓浓的悲伤顿时感染了跟过来的两个人。
裴墨秋的脸色顿时更苍白了,慢慢行去,站在易行川身边,望着那坟茔久久无语。水清扬也慢慢踏过花海,走到易行川身边,看着那一行血染的字,“易行云之墓”。
“当年我就在这山底找到姐姐的,姐姐生前最爱美,所以我带她到了这山谷,把她葬在这个埋葬了她所有心事愿望的地方,给她种上她最爱的花,栽上最苍郁的树。这里有清新的空气,有宁静的世界,有她最割舍不下的牡丹,或许这里最适合她了。哈哈,静王爷,您是不是也觉得这里很美?很适合她?”凄厉悲伤的语气,在他那已略苍白的红唇中缓缓吐出,绝艳的五官变了颜色,如花丛中那朵最艳的白牡丹。
裴墨秋默默无语,望着那小小的坟茔,很久很久,空气仿佛滞涩了,水清扬也觉得心似冷如寒,不知道何种滋味。裴墨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那朵早枯败残破的牡丹,轻轻地放在坟头,仿若当年执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牡丹,轻笑地插在那女子如丝的秀发上。是温柔,是爱恋,是愧疚,是追悔,是哀伤,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分清。
山风依旧,花香阵阵,勤劳的蜜蜂来回地蜂鸣着,仿若这山谷只剩下他们有着活力的生命。易行川靠在坟茔上,静静地如一只哀伤的羔羊。静王坐在坟前,默默不语。水清扬站着,亦无所动。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父皇刚封我为静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墨秋开始讲述,讲着那少年时代如花似雾的迷情岁月。
那年四月,洛阳牡丹正好,春光是如此的美好,晴朗的时日,熏暖的、迷人的季节,醉人的花香,如花的少年,似水的柔情。
意气风发的少年王子,辗转在花香柔情中,踏遍春日,看尽繁花,少年风流的情愫一点点如夏日细荷慢慢绽开。英姿的面貌,出众的气质,高贵的身份,流水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