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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爷一句话?你若是机灵,讨得我们老爷高兴,或许还能留下呢,跟奴家一样伺候老爷,可不是你的福气?到那时,莫说溶月楼,这江宁城哪里还有不如意的事?”说完向芦洲白抛了一个媚眼,曲了身子,就窝到高老爷的怀里,轻摆柔荑,紧紧慢慢地替高老爷打起扇子,犹自还不忘咯咯一笑。那高二早乐开了眼,抱着娇媚,就做了一个嘴儿,笑道:“就你嘴甜。”
这一幕早看在一旁茶肆里喝茶的三个男子眼里,中间那人年约二十一二,目光深邃,虽身着普通和纱白衫,隐隐自有一股贵气,此时目光连闪,如江水翻腾,大有汹涛之势,食指中曲,却是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竹制的茶桌。两侧各坐一红衣少年,骄阳如火,红衣胜花,满目的红,惊心动魄。年纪稍小少年却是一脸不耐,蹙着剑眉,星目喷火,眼见就要跃众而出,大的少年却右腿轻勾,挡住小少年蠢蠢欲动的腿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小少年抬眼望见白衣男子幽幽目光,顿时憋红了脸低下头去,重重地喝干手里的残茶。
这边,高二早笑开了吩咐着身后的汉子取过银子,硬生生地塞进芦洲白的手里,笑极:“成年男子无病无灾,白银十两,这是市价。”
芦洲白早白了的脸,此时却是一片青色,本就不善言辞的他遇见这样两个买主,恨极却言语不得,只哆嗦着手抓着那花花白银,如火七月,却如入冰窖,遍体生凉。哆嗦中望向那早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瘦弱少年,不由闭上双眼,心底暗道一声,罢了!有了这十两银子,他们就可以买舟北上,入湘州寻亲,再做打算。良久睁开早氤氲了万遍思绪的眼,却是一片清灵,自此执手作别,天涯海角,自有造化吧!义父,洲白无能,护不了青衣,青戈了!银凉如水,硌得手心生疼,芦洲白到底释然而起,长身玉立,对高老爷和马老爷清淡一笑,长揖入地,“多谢成全!”笑若清风拂柳,轻扫而去,一片沁凉,连高笑的两位老爷不由都敛去了笑容,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纤长的身躯一折而去,炫目的银子递到青衣手心,依旧温润如玉的声音,“买舟北上去湘州。好好照顾自己和青戈。”眼角眉梢依旧温和真挚,一如既往。
青衣再也忍不住倒在芦洲白怀里失声痛哭,细弱的声线哽咽着,“白哥哥!”孩童的青戈早抱住芦洲白细长却坚定的双腿,更是泪如飞雨。场面凄惨,让人不禁心酸伤神。
轻轻地推开青衣,蹲下身,细长的手指轻轻掰开青戈那青藤般缠绕的十指,动作轻柔之至,似恐伤着那细白娇嫩指节。毅然转身,挺直的背影如松柏一样坚韧,气势压倒那身形的瘦弱,让人不自觉敬畏起来。很多年后,蔡青衣想起那个夏日的午后,想起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眼底的那最后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冷笑的马老爷,笑面佛的高老爷,那柔媚的小厮,那些如狼大汉,芦洲白清澈的眼一一在他们面前扫过,终忍不住一声苦笑。青衣,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我怎么还是会发抖?
“呵呵”一声轻笑,惊醒了如痴的众人,芦洲白抬眼望去,西下的骄阳依旧如榴花秋实,明灿惊心,一道淡雅清影就如碧水青荷般,孑然而出,立在骄阳下,一尘不染。高二和马炳立不由都回过头去,震慑之下,不由相视一眼,都暗自心惊,这是哪家公子如此卓立不凡?
只见那少年年及弱冠,却风度翩翩,沉稳恬然,春风雨露般清透明亮的眼细眯开来,扫向众人,嘴角一勾,一抹轻笑跃然而出,“看来我今天是来晚了!”
高二向来喜好男色,刚见芦洲白风采乍现,不免心动难抑,生了他念。此时惊艳尚未过去,却又见一如此出色少年,静时如柳似雾,笑处心底生春,早头热脑闷,一把推开怀里的柔媚,掌着弥勒佛般和蔼的笑脸,压低了嗓门轻声问道:“公子可是什么晚了?”
少年敛去笑容,秀眉轻蹙,清眼瞬时一黯,却叹息道:“我本来要买一个手脚利索的小厮的,可不是晚了?”眼角斜飞,掠向芦洲白,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马炳立见那少年眼角眉梢,万种风情,暗道不好,正要暗拉一把高二,却哪知高二早痴了心,不自禁说道:“公子若是看上了此人,不妨带去,又何妨?”
少年顿时笑靥满面,右手折扇轻摇,长声道:“多谢!”左手却不见如何动作,一道白光从高二眼前闪过,再眨眼看时,可不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落入手中?耳边却是那道淡雅轻笑,“这是本钱,总不能让高老爷亏了去。”
高二顿时如沐春风,觉得手心那锭白银也似沾了那少年身上如兰香气,不由心痒难耐,正待调笑几句,却又觉手底一凉,却是那柄玉制扇柄从手间滑过,挑起本握在指间的芦洲白的卖身契,白光一闪,那卖身契不知如何就到了少年手里。高二抬眼见那恍若惊鸿的身影,依旧巧笑盼兮,心头的震惊瞬间又消失无踪。
“公子如何称呼?”高二犹自沉浸在那漫天轻笑中不可自拔,喃喃轻语问向那倩影方向,犹恐惊碎那抹幽香。
“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响起,却是高二捂着火辣的脑门,恼恨地看着马炳立。却见马炳立阴鸷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恨声道:“人都走了,你还发哪门子痴?”
高二惊起,举目望去,朗朗晴空,焦躁依旧,哪里还有那淡雅清影?甚至芦洲白都已经踪影不见,再细看之时,连那刚才与芦洲白相拥的两个少年也早已消失而去。高二顿时怅然若失,一把推开慢慢靠近的柔媚,骂道:“滚!”
二、喜雨连江秋色扬
热闹已散,眼见骄阳也弱了下去,几缕飞云障蔽开来,稍稍敛去了几分酷热火辣。茶肆里,白衣男子倏地止住轻敲桌面的细长指节,掩去眼底寒光,道了声:“走吧!”长身起立,却见身材高大,体型俊美,精壮的身躯在薄衫掩映下更显猿臂虎背,贵气逼人,自有一股天然的俊逸风流。俩红衣少年应声而起,携了随身带的长剑,跟着白衣公子飘然而去。
那小红衣犹自回望那高台,疑惑道:“那少年不知道什么来头,煞是光彩照人!”
大红衣剑眉一锁,怒视了一眼小红衣,似怪他多嘴,倒是走在前头的白衣公子裴墨秋接口道:“我倒也想知道,他是何人呢!”想起刚才那一幕,裴墨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扬起。那高二自是痴心妄想之人,犹自不觉,他这个外人倒是看得清楚,那少年伸手干脆利落,定不会是普通纨绔子弟。特别是夺得卖身契拉起芦洲白离去时那一转身,他很确定地在那少年的眼底看见一抹熟悉的眼神,那是冷漠、厌恶、蔑视、甚至是算计的眼光。看来,这场戏并未完。呵呵,想到这里,裴墨秋再也忍不住浅笑出声,惹得身后大朱小朱面面相觑,不知主子又卖得哪壶药。
一阵凉风平地而起,刚才还烈日炎炎,转眼却是密云愁布,如火骄阳早已隐匿不见,层层叠嶂的云铺天盖地而来,整个江宁城眼见就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裴墨秋脸色大喜,却听小朱激动地说道:“爷,要下雨了!”
裴墨秋星目精光骤起,长笑道:“是啊,终于等来了!走,去江宁府!”说着衣袂轻扬一道白影向江宁府掠去,惊起身后两道红影,红白三道俊朗身影夹杂在暗云热浪中,如一道飞鸿,转眼消失不见。
却道芦洲白被一双温热小手紧拉着,飞步而去,转过巷角那霎那,眼角余光见青衣牵着青戈也向另一个方向隐去,才释然松心。却觉手心一空,抬眼看去,原来是那青衣公子已放开了他的手,一双妙目正静静地打量着他,他才惊起,长揖入地,“多谢公子相救。”
“不用谢我。”水清扬目光澄净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木讷的青年男子,淡然道:“我不过是花钱买了你而已。”目光渐渐远去,似要拐过街角,慢慢眼底凝聚一股氤氲的寒冷之气,轻摇折扇,勾起一抹轻笑,“是该好好整治整治这里了。”心底早慢慢筹划出一个雏形,再过一些时日,恐怕江宁城就再也听不见高二和马炳立的名字了吧?
芦洲白暗自诧异,看着眼前这青衣公子,一时如四月樱花绚烂,一时又如十月秋雨沁凉,不免心旌魄动,青衣扮上男子尚是那样清丽动人,比起眼前这个公子,却又少了几分自然、淡雅、明朗呢。想起青衣,不免黯然神伤,顿觉局促,低眼咬唇轻言道:“但凭公子吩咐!”
水清扬这才收回算计的心,清眼横斜,问道:“你会做什么?”
“我?”芦洲白顿时噎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卖身为奴,能做什么?望着自己那双修长细白的手指,顿时苦笑,除了弹几曲风雅,吟几句清词,挥毫写意,自认风流外,还会什么?
水清扬见他神色凄苦,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却道:“我不缺小厮,家里商铺众多,你以后就去铺里帮忙吧。”
芦洲白抬眼,却见水清扬眼底柔光一现,不禁倍是感激,“公子若再生父母,芦洲白感激不尽,定当尽心尽力,效力公子,唯马首是瞻。”
水清扬见他迂腐穷酸,不禁笑道:“我又不是马,何来马首?”
芦洲白顿时哑住,憋红了脸,却不知作何辩解,水清扬见他如此模样,倒不愿再调笑,正言道:“我叫水清扬,从此你便是水氏商铺的一员,走吧!”只见水清扬折扇一摇,敛去眼底嘲弄,神色一正,断然转身。芦洲白见那清影连动,却不由回首望向身后,神色黯然,青衣,青戈,怕是难再相见了呵!倒没在意那句“水清扬”暗藏的惊心动魄。
“你可是担心你那妹妹弟弟?”不知何时,水清扬却已转身,见芦洲白几次失神凄苦,不禁想起刚才那一幕里,正是那抱头痛哭三人兄妹情厚的场面才让她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放下手头事宜,管起这厢闲事。早已看见那少年身段娇柔,嗓音清细,不过是女扮男装,却道他们是兄妹三人而已,“你那妹妹看去也是个有主见之人,定是带着你弟弟北上湘州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总会托人代你去打听的。”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