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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扬不觉赞叹道:“好诗!”
芦洲白回首笑道:“公子谬赞了。”神色却是略带豪气,或是吟诗作画之本事,平添了他几分豪气。水清扬见他瘦长的身躯映着江影花荫,隐约自成风景,除了一点酸气和傻气,倒也儒雅可爱,不觉眼角含笑,任他自个在那痴狂比划低吟。
水清扬并未急着赶向湘州,而是吩咐船夫,慢慢行去,一路水色微漾,云色无边,更兼那船来舟往,商贾骚客,偶尔往返交错于运河间,不觉繁华入眼,风流荟萃。白日欣赏河边风景,一处小村,几处炊烟;半滩芦苇,野鸭扑棱期间;或入集市,看那民风淳朴,其乐融融,或商货店铺之繁荣,暗自打算。夜间,细月满盘渐渐如钩,露重云深,氤氲成雾;或细雨迷离,平添几分凉意,更让人心底平静,心思空明。
这一路行来,不觉的辛苦,却不是去处理事务,倒似游山玩水。芦洲白生性淡泊文人,喜好诗酒歌赋,一时家中大变,才落魄卖身救弟妹。此时心胸一旦打开,那本性风流儒雅酸腐之气不觉流露,更是沉浸秋色山水间,一时间倒忘记了那些前情旧事。
十一、有酒不饮奈明何
这日,眼看舟已入湘州府地界,夜间停舟一小镇岸边,芦洲白望着那湘州方向,才惊觉,青衣清戈投奔义父结拜兄长,不知道是否安好,自己此次前去湘州,是否该去探望?又想那张大人,为一府府尹,俗话说官官相护,是否会冒险得罪朝中贵人为义父之事伸手相助?如若不助,以青衣那外柔内刚的性子,会泯却心底怨愤,乖乖留在他处,了却一生?想到这里芦洲白不禁长叹一声,青衣,青戈,义父不过是要你们安然度过下半生也就足了,你们要是明白义父的苦心,就该在张府平淡一生才是。
水清扬站在芦洲白身后,看了这个迂生半响,这些日见惯了他偶尔张狂吟唱,偶尔轻愁低吟,偶尔肆意风流,偶尔呆傻如鹅,不觉旅途有这么一个呆头鹅倒也有趣,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芦洲白听见身后轻笑,顿时转身,见水清扬嘴角微扬,面若水边芙蓉,夜色冷月下更显婀娜,不觉更呆了,这个少东家,总是有让他呆傻成鹅的本事。偶尔一个淡笑,偶尔几句轻语,偶尔几丝凌厉,甚至一个淡雅清影,都能让他心思顿转,忘却自己的愁情别事,专注于他。
半响讪讪问道:“公子,夜深露重,怎么出来了?”
“嗯,听见一声雁哀鸣,睡不着。”水清扬徐徐走到他身边,侧头笑道。
“雁?”芦洲白不觉举目四望,只见月影水静,暗夜如笼烟迷茫一片,四处寂静聊赖,哪里有什么雁影哀声?
水清扬不觉“噗哧”笑出声,“不过一只呆雁,见我出来,飞走了。”
“飞走了?”芦洲白还不觉有什么不妥,只皱眉苦苦思索,刚才有雁过么?
水清扬见他神色痴迷,更觉有趣,不由闷笑起来,倒是一口气憋在心口没上来,顿时憋得面红耳赤,咳嗽开来。芦洲白这下倒显机灵,忙上前轻拍水清扬后背,“咳咳,公子还是慢些笑才是。”
本已止住心底笑意,听这呆子这样一劝慰,水清扬不觉又噎住,那咳嗽越发厉害了,害得半响言语不得,倒憋气忍痒,任由芦洲白轻拍慢抚其背,慢慢压抑住心底那股乱窜气息。
那芦洲白此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手抚之处,软软糯糯,如玉清爽,如云柔软,不觉心神荡漾,公子的身子怎么似女子般柔软如斯?又觉阵阵如兰似麝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更觉心思恍惚,不觉也忘记了手中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面若桃花娇艳,目若秋水迷雾般,只觉心神脱离了躯体一般,不知身在何处。
水清扬慢慢止住咳嗽,回首间才发觉芦洲白面色异样,此时芦洲白一手揽在她的腰际,一手轻抚其背,自己则屈身似倒在他怀里,不觉神色一变,尴尬地抽身退步,躲开芦洲白的怀抱。清影一闪,就离岸而去。
芦洲白这才清醒过来,不由朗声追问道:“公子,你去哪里?”
远远地传来水清扬一声清回:“半山寺,一会就回。”
“哦,去半山寺观月,也不带上我。听说那半山寺,月色绝佳,本想去看看,可你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说。这下可好,自个儿去了!”芦洲白见那清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不觉自个喃喃自语,呆立半响,钻入舟中,拿了一物藏入怀中,也爬下舟去,兴致勃勃向那半山寺行去。
且说水清扬忙忙离去,想想也罢,那呆子也不知道自己女儿身份,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想着不觉一笑。又想起那呆子白日说起湘水镇半山寺月色,神往艳羡,恨不能半夜去爬那山势险峻的半山寺的模样,不觉又停下脚步,向河边望去,又想起刚才的尴尬,剁剁脚,算了,任由那呆子在水边唉叹酸吟好了。这才疾步如飞,向半山寺掠去。
那半山寺处在月半山顶之上,月半山形似月牙,却是山势陡峭,乱石林立,这些自难不倒轻功绝佳的水清扬,腾挪飞跃间,盏茶的功夫已经到了山顶。几处房舍飞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冷清,这就是那半山寺了。水清扬不为寺院,却为那月色,于是绕过半山寺,转向那寺后。只见夜色苍茫,弯月如钩,清冷如仙子临海,飘飞淡幽,更兼着那山间乱石在月色下发出青白冷幽的光芒,树影在秋风中瑟瑟轻响,一时间倒为这月色静谧所慑,静静矗立在月华夜风间,心叹道:此时要是有酒,对月清酌,何尝不是人间一大美事?
却听耳边一声朗吟,“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起舞弄影,何似人间?”却是一月白影子沿着月色笃笃行来,手间一壶清酒,本欲做高雅飘逸之态,不过那脸色潮红一片,额间发际层层汗渍,却平添滑稽无极。
水清扬见此,不由嘴角轻笑,心情愉悦起来,这呆子倒真能爬上来,真是难为他了。
芦洲白见水清扬嘴含笑意,已经没有刚才的恼怒之态,不由放下心来,笑道:“公子可否与在下浅酌几杯?”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满眼光华,清明无瑕,水清扬顿觉这呆子也有清雅过人之处,不由笑着点头。
真是,冷月、轻雾、山色、夜风、树影交织成情,清酒、人影、对酌成感,倒平添夜色迷情。半响那壶酒已入肚,水清扬和芦洲白相视哈哈而笑,水清扬却食指轻压唇边,“嘘”了一声,又暗指那半山寺。二人不由再次相视暗笑,那寺里和尚若发现这二人在佛祖身后偷酒,不知会作何想。
月色渐沉,夜色更茫,二人这才起身向那山下行去。这一路回去,水清扬倒规规矩矩陪着芦洲白一步步台阶慢慢行去,欣赏着那山间乱石丛木,顿觉自己只顾那山顶景色,倒忽视了这身边之景了。
水清扬见芦洲白步子虚浮,不由问道:“你就这样爬上山的?还揣着一壶酒?”
“是啊,有何不妥么?”芦洲白倒似一头雾水,不觉有何不妥之处,水清扬见他神色自若,不觉笑点头,“没有。”
一时二人都无话,气氛倒凝滞起来,半响问道:“公子,我们不是着急去湘州么?怎么行起来,却又不急了?”
水清扬听他问起,不觉笑容渐冷,“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那些贵妇小姐风流少爷才是,我们为什么着急?”
“为什么?”芦洲白听水清扬语间清冷,不觉也严肃起来,自己到底入行太浅,这个问题想过多日,倒没想出缘由来。
“原料提价,我们生意做不下去,自不做了就是,又何须白白忧虑。”
芦洲白心思顿转,那湘州临着湘水,又有京黛运河横穿,商业繁华自比江宁,倒是四周群山环绕,矿产丰富,自由都是沥朝珠宝玉石集散之要地。此次湘州矿主提价抬货,自会影响整个沥朝珠宝玉石行业。而那珠宝玉石商业,大都是水家在操纵,公子既如此说,也就是水家干脆不理矿主的蛮缠,索性放下身段,把那珠宝商铺事业束之高阁,不理不睬。这样一来,整个沥朝的珠宝玉石顿时匮乏,那么到最后着急的定然是那些高官贵爵了,到时自有人替水家去处理那些矿主了。此招虽好,却有一个险处。
“公子此计倒好,不过公子就不怕有人趁势挤入珠宝行业,联合那些矿主击垮水家商铺么?”
水清扬弯眉一扬,不屑地笑道:“是么?放眼沥朝我水清扬倒还没发现有这样厉害的商家呢!我既然能放手,自有收回的手段,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的。”
芦洲白也知水氏商铺在沥朝的手段,不觉间早对水清扬极是相信的,又见她语气笃定,语声清雅玉润,不觉更添了一分豪气,笑道:“公子既说是,洲白绝对相信!我们就且行且走,看谁笑到最后!”
水清扬见芦洲白心思转得倒快,不觉对他更刮目几分,此人平时虽迂腐,可一说起商业之事,心思倒伶俐得很,与平时那呆像绝然不同。
不过几日,已入湘州城,湘州不似江宁城如扇贝一样沿黛眉河圆润分布,倒似玉带般,缠着京黛运河和湘水蜿蜒开去,四面却又高山环绕,东岸有京黛运河,穿山北上,南有湘水东南流去。就连建筑大都端正方直,民风更显剽悍,多有佩剑背刀武林人士穿行城中,或决斗山间崖顶。或许这跟武林第一大家南宫世家世代居于此处有关,那落霞山庄正建东边落霞山半山,背枕落霞山,前有繁盛京黛运河,南望湘水悠悠,风景秀丽,地势险要。
入城后,自有此处负责湘州事务的庆掌柜张罗一切,水清扬自牵了五余带着芦洲白入住到入湘街房舍歇息。芦洲白这才发觉,原来公子每一处州府都有一座单独小院……与江宁城清平巷小舍一样,俱是清幽淡雅,院中几株紫色木兰,几盆海棠,几处各色秋菊,两舍房屋,一栋二层小楼。窗向湘水京黛河交汇之处,水势江景尽在眼底,无赖倚窗探景,自有一番趣味。
几日下来,水清扬不过吩咐芦洲白自去城里转悠玩耍,并不处理什么铺中之事,自己也踪迹不见,不知芳踪何处。芦洲白几次彷徨于州府张府之前,却没有勇气走入打听。这日终于狠下心拉过一小厮,打听之下,才觉天地变色!青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