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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有他世族的傲骨,如意因为排斥两者姻缘而屡屡不待见他,他亦不愿意自己要靠着公主来保全地位。
其实他也不明白,被如意那么欺负着,为何却不恨她。
很多年后叶梦琪有一回忍不住对他吼,问他为什么依然惦记着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前朝余孽,为什么不肯看一看眼前。
他哂然,不要说如意其实还活着,而且他何曾不看。
无论与谁比,如意就像是鲜活镌刻的影子,如影随形。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
只不过瞧一瞧叶梦琪,看看殷傲霜,这些女人,自私而虚伪,比起她们,裴如意活得张扬跋扈,活得真实。
大梁倾覆的时候,这些人这些家族,见风使舵没有一个站出来维护,虽然这是裴轩种的因,可是如意又何其无辜?
站在城楼上,他目送大雨下如意被押走,只能目送。
什么也做不了。
出乎意料的情形,形同危卵的局势,以他一个文弱书生,下去抢人,无异于找死。
何况身边还有个叶梦琪。
叶梦琪甚至不惜助纣为虐,明知道如意被押解往冀州城,她却如同献宝一样拉着他站上了城楼,明知道那是个地狱,她却拉着太后拉着父亲阻拦他见宇文岚。
她甚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讨厌如意对她曾经的侮辱,讨厌她的高高在上。
她应该为之付出代价。
令狐彦不明白,孩提时的侮辱不过是些游戏,为何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
虽然他理解不了女孩子的恩怨,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是,如何将如意救回来。
父亲告诉他家族做出的选择,曾经令他有些不甘心,裴轩这个人他看不懂,可是他自问自己同样有这个资格,可既然他要选择用家国天下换如意平安,为什么他没有选择自己?
当年他也曾经是驸马人选不是么?
自己的父亲不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什么时候,这些,都被莫名打破了?
就因为宇文岚的出现?
令狐达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彦儿,天下的父母,都是为儿女考虑的,人家公主自己喜欢,我们令狐家要想长久,就不适合娶了她,宇文会是个难得的皇帝,你需要辅佐新帝,家族必须靠你了。”
“彦儿,你做不了皇帝,但可以是流芳百世的名臣。”他最后道。
令狐彦挺清楚,自己老爹如何看重家族,其实他也在意,所以,裴轩定下的计划,令狐家必须执行,因为同样的,这也是他施展才华的机遇。
只不过心里始终有一些不忿。
只不过他习惯了吞进肚子。
做事比说话实际,救如意的目标一致,他需要取得殷家的信任,才能够保住如意平安。
事情还是顺利的,除了在如意五年之后重新见面时给他的震撼和痛。
这个痛,不仅冲击这宇文岚,也同样冲击着他。
想过无数的可能,依然无法接受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这么一副模样。
当年那个地方给了她怎样的痛?
他和宇文岚同样选择了沉默的忍,总要付出代价,加注在她身上的,都会被讨回。
计划在无声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甚至有些较劲,瞧着如意刺痛宇文,令狐彦想也许他更能给如意快乐?
当如意被从宇文手中交给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丝冲动。
令狐达曾经再三叮咛过他,尊重陛下和公主的选择。
可是如今如意对宇文岚恨之入骨,虽然那个恨,有一多半是误会,可是走到这一步,还有回去的可能么?
他这么多年默默的做,又有谁明白?
当殷思道派军队出城对抗的时候,他私心留下了如意。
只是另一个意志始终提醒着他,父亲说的对,令狐家的重任,为人臣子的责任,如意的心。
出了城他是想把如意送回宇文岚身边的。
只不过很可惜,如意出了他的意外,跑得实在是快了些。
等他再一次追上,便是对峙的局面。
那一刀捅进来的时候,他瞧见了如意惊惶的脸,其实她也是在意他的对吧。
那个时候他突然决定,带如意走。
平生循规蹈矩了那么久,就任性一回。
事实上这个任性还是带着思虑的,殷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在宇文岚身边,她并不一定安全。
夜色荒芜中,清冷沙砾上,面对这个心仪了多年的女孩,他极力的想着,拥有一刻,也是好的。
即便他知道如意的心,并不在他这,尽管他亦知道,宇文岚付出的不比他少。
他还知道,殷思道下在他身上的毒,也许会令他不久于人世。
这更值得让他任性一回。
他的母亲这么些年都希望他早早定下,给她一个膝下承欢的机会。
一些善意的谎言,也许是他是他生前最后的尽孝。
这件事自然被他父亲大力反对,父亲这一生的追求只有一个,维护令狐家族。
他自然是不同意他就这么把公主给带走的。
奇怪的是相对于他的强烈反应,那个被宇文岚救下来后就寄居在他家的前朝皇帝裴轩却反应很奇特。
不反对也不斥责,倒是默然旁观。
对于这个前任皇帝,他就从来没看透过。
一个拥有足够治理国家才能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国家败坏成那样,拱手将家业送出?
令狐达教导的东西完全与之相反。
不过这俩个前任的君臣如今相处的倒是非常融洽。
如今这个皇帝不仅在他家好酒好肉吃的是膀大腰圆,这行经,也惊世骇俗,他自诩非一和尚,从来视佛家戒令为无物,吃酒喝肉骂佛烧经,行事比做皇帝还泼辣。
令狐达毫不在意。
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本心?
德山宣鉴禅师一把火烧了经卷后坐在孤峰顶上曾经放言大骂:
“达摩是老骚胡,释迦老子是干屎橛,文殊、菩萨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凡夫,菩提涅盘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疣纸!”
狂禅的意境皆在于此。
非一和尚吃酒喝肉没有落下一样,除却女色,佛门戒律他一样都没遵守。
相反,倒是经常在远近处瞧谁不顺眼就是一顿老拳,不过被他胖揍的人家不是纨绔就是流棍,没有一个好东西,于是乎,非一大师的美名倒是大大的传开去,加上有令狐达这老狐狸的身份罩着,通常还真没人敢上门讨债。
裴轩做皇帝做的不咋地,做个无心无戒的和尚,却是特立独行的很,行经很有的一拼。
令狐彦瞧不出他心思如何,也不知道这一回,他又将会如何。
非一只说,他已经做了该做的,如今这一回,该让如意自己选。
是啊,自己选,他令狐彦自问,论才华论气度,论对如意的心意,他一样不比宇文岚差。
仅仅有一条,宇文岚是皇帝,他是臣。
君臣争妻,放眼古今,独一无二。
宇文岚却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容忍。
他甚至容忍了令狐彦再一次将如意拐走。
没有追杀,没有张榜,一路由着他游山玩水与如意亲近。
这不是君臣的较量,只是俩个男人的对抗。
令狐彦自问,他可以做到这份豁达么?
皇帝终究是皇帝,宇文岚终究是宇文岚,他还是出手了。
不过一个不太高明的抉择,裴如意做出了选择。
心有不甘却坦然承认,他彻底输了这一局。
是该死心了,他冷冷一笑:“儿怕是做不了这千古流芳的臣了,令父亲失望了。”
他活不久,这个事,他谁也没说。
以为将死,他才能如此放手一搏。
令狐达默然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梅寅玉临死时托付给陛下一样东西,说是救你性命的,陛下刚才让为父转交给你,并送你一句话:这万里江山,愿与君共勉!”
令狐彦猛然回头,凝视那只小瓶,良久之后,终于仰天长笑。
长笑流涕。
一脉情,一脉痴,少年难免鲁莽,一声笑,一声哭,我辈但许风流。
番外
《资宝通鉴》魏纪一有云:后裴氏,前朝遗孤,千金贵盛而能谦恭,雅好众数,言事多与太祖意合,帝甚宠之,宫中称为“二圣”帝每临朝,后辄与帝方辇而进,至阁止,侯帝退朝,同反燕寝,大兴九年,帝胃后性明敏,文史涉猎甚广,旨銮驾偕后同进太和,自此上每视事,后即垂帘于后,政无大小,悉数闻知,天下大权,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开百代妇人与政之先河。有司奏曰:妇人与政,从此为浙,不可开其源。帝谓之无稽,哂然默之,至此于终,帝不改初衷,二圣同进退于旦夕,为大魏开业初年未改之朝观。
此书成于大魏开基业二百年之后司马图之手,若是让当初太祖的那位前朝公主,太祖圣后如今躺在帝陵太祖身边的敏慧皇后裴如意地下有知,一定会从陵墓里头跳出来指着他鼻子好生一通大骂。
丫你个老古董,老娘生前过的事实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个屁你乱说一通!妇人与政,要与政咱还不乐意呢见你个大头鬼吧,诽谤,绝对是诽谤!小心老娘在阎王爷面前告你,让你生儿子没□!
阿弥陀佛,纯属臆测,这种事嘛,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以裴如意的性格,会这么骂一骂,倒也是挺有可能的。
她是真冤。
你说她哪点有干政的意思了?丫的谁愿意天没亮从暖呼呼被窝里头爬起来,待在一群喜欢没事引经据典七绕八拐不奔正题絮絮叨叨半天听不出明堂的大殿后头打瞌睡?
有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三个男人亦一台戏,这要是几十个男人么,跟大卖场也没啥不同。
这种情形下要能睡得着,她得锻炼多少年才能做得到的?她容易么?
罪魁祸首根本就是那个没事找事抽风的皇帝宇文岚。
帝后亲?呸!简直就是千古奇冤!
事实永远都是惨淡的。
真实回放一天的早晨都是这么过来的。
紫宸殿皇帝陛下的寝宫,刚被精力旺盛过头的宇文岚搓揉得跟死鱼一样的裴如意好不容易在那张硕大的龙床上头挺尸,美梦刚刚做到在一片花的海洋中,鲜艳夺目形态各异的各色美男玉体横陈的正在朝自己抛媚眼……
戛然而止在一声低沉浑厚的呼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