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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有喜……等等,你说什么?”
陈诚安起先还不以为意,可刹那间便反应了过来,一张脸登时变得无比精彩。他失神落魄地呆了半晌,待到总管又重复了一遍之后,他终于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天助我,真真是老天助我!否则蔓儿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龙胎?哈哈,哈哈哈哈!”
多日来郁积在心中的不安和惊惧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一扫而空,更让他眉头的皱纹全都舒展了开来。为了让陈家能够在太后不在之后依旧保住权力不失,为了让家族能够世世代代把根基扎在皇家,他不惜让好容易得来的嫡女入宫,不惜触怒太后,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当然,最终还得看是男是女,但好歹有了一半的赌注,较之从前的两手空空已经稳妥多了!
只要有名正言顺的皇子在手,临江王和江东王的名分就永远是废帝,是亲王,永远不可能有僭越的机会!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把那个任美人怀孕的因素剔除在外。一个出身卑微的美人即便生了儿子,也绝对不可能越过他女儿一头去。更何况,他在宫内还布下了一颗棋子,哪怕陈蔓此次有失,他还有另一个女儿!而他亦深深相信,太后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撒手人寰的!
而此时,临江王府之中亦是灯火通明。比起魏王陈诚安,临江王李隆昌甚至更早一步得知陈淑妃有孕的消息。此时,他正神情狰狞地坐在椅子上,阴狠的目光不住在面前几人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要挖下一块肉来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颇有些沙哑,但其中的杀机却依旧隐藏不住,“不是说我那个三弟每次临幸之后都会设法给陈淑妃灌药么,怎么会依旧留下一个种子?还有你们都是怎么搞的,事情已经木已成舟方才报上来,这还有什么用?如今丽景宫肯定加强了防范,要下手就难了!”
“王爷息怒!”一个高瘦的灰衣人见李隆昌脸色愈发难看,只得硬着头皮劝解道,“此事并非全然没有办法,历朝历代,这宫中怀孕的嫔妃多了,又有几个能够平安产下孩子?再说,如今是男是女还不知道,王爷不必操之过急……”
“你给我闭嘴!”李隆昌恶狠狠地一拍桌子,顿时将那人剩下的半句话逼了出去,“我怎么能够不急躁?母后眼下病了,我十天才能见一次,每次她都是病怏怏的,谁知道能支撑多久?为了能够回来,我花费了多少心血,做出了多大牺牲?就连永乐,就连永乐那孩子……”
李隆昌猛地打了个哆嗦,面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孔,转瞬间又是满脸污血。他几乎是神经质地尖叫了一声,随后跌坐在椅子上,浑身不停地打着战栗。而那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垂下了头。
他们都是从那场危机重重的刺杀中幸存下来的人,谁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修罗地狱,而倘若再来一次,只怕面前的临江王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天家无亲情,而在仅有的一条活路面前,自私的人永远是大多数!
一阵脾气过后,李隆昌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他展开一块雪白的帕子在脸上擦拭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拢在了袖中,这才淡然问道:“听说夙儿现如今隔日进宫一次,她一个外孙女倒比我们这些亲生儿子还受待见。上次你们报说太后每次都会留她很长时间,可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回禀王爷,这一点没有人清楚。”
另一个黑衣人深深弯了弯腰,然后谨慎地答道:“太后每次见郡主的时候,身边除了徐尚宫或是田尚宫之外从来没有别人。哦,有时张总管也会在旁边伺候,只是次数很少。不过,小人听说郡主过两天要到城外灵山寺替太后祈福。”
“徐莹和田菁就不用指望了,那是母后的左膀右臂,绝对不会偏向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临江王冷不丁想起了自己当初被废的情景,心中更是恨意高涨。强自按捺住那股森然杀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吩咐道:“张年也是母后信任的人,可以在他身上想想办法。他虽说是太监,可至少还有家人,你们不妨多多用点心思。”
等到那几人领命离去,他便喃喃自语道:“灵山寺……祈福……母后向来都是选云龙禅寺还愿,这一次为什么是城外灵山寺?”
第二卷 彩云何时归 第二十二章 上天无路
“听说了吗,太后已经病重不起了!”
“胡说,那都是无聊人造谣,太后前两天还接见过大臣,哪里有那么重的病?”
“若不是病重,怎么会让宁宣郡主前去灵山寺还愿?”
“咳,那是天家的事,我们说道这么多干什么?”
“这几日巡防官兵多了一倍,若是没事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多半是有大事发生了,哎,哪朝哪代有如今事多,短短六年就已经有两位废帝了,千万别来第三次就好!”
由于每月朔望日的大朝都因太后病情不稳而免去,因此街头巷尾便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议论,而文武大臣的府邸之中则流言更多。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是在观望,在时局尚未清楚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将一只脚踏进去,要是因为如今站错队而导致粉身碎骨,那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会牵连整个一家子。
得知太后派自己去灵山寺进香还愿祈福,崔夙同样是疑惑万分。然而,她次日进宫求见想要问一个究竟时,却被徐莹挡在了门外。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因此她恼火之余更是又惊又怒。而徐莹这一关无论她怎样分说都难以闯过,再瞥见一旁的张年满脸为难,她最后亦只得放弃,回府的时候便有些气冲冲的。
带着家人前来迎接的萧馥发现崔夙面色不对,便低声问了一句,得知此事之后亦是面露异色,但很快便笑道:“郡主多心了,太后既然将此事交给郡主而不是别人,一定是有其中的理由。而且郡主刚刚也说了,此次随行的还有宫中禁卫和禁军,安全方面可保无虞。再说又有刘大人他们随侍,若有事情可以随时转达。不过就是七日的功夫,不可能有什么变故。”
崔夙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只认为先前的不安是自己多心,随即命萧馥去打点两日后的一应事宜。在她当晚睡下之后,刘宇轩突然接到了父亲刘成的信,急急忙忙地回了一趟家,直到半夜三更方才回来,却没有对别人提起其中关节。
两日后一大清早,崔夙便在随从的簇拥下出了家门。彼时只有少数起早做生意的商贩,路上行人很少,因此除了遇到一拨进城卖菜的农人之外,一路畅通无阻。城门口早有武威营五百禁军守候,汇合之后更是显得浩浩荡荡,引来不少赶早前来京城的百姓围观。
一行人顺利抵达灵山寺时,主持广智早已率一群僧人迎候在外,见到崔夙下轿便深深行礼,将众人全都迎了进去。
为太后祈福原本是了不得的大事,按照以前的规矩,仅仅是各色法事便有数百种花样之多,时间更是至少要九九八十一日。而此番太后却定下祈福七日,因此灵山寺从内到外全都是费尽心神,又要周顾排场又不能拖得冗长,动足了脑筋的一大结果就是,主持广智那颗光头看上去愈发发亮了。
往日这种事情大多都是由城中的云龙禅寺包办,根本轮不到规制略逊一筹的灵山寺,所以这一次灵山寺全体僧人无不打足了精神。
佛寺之间山头林立本就是常有的事,贫富不均更是常见,同是在京城这种地方的大寺院,云龙禅寺的进项就比灵山寺多上十倍不止,这也就让主持广智等几个年长僧人长久以来憋了一肚子气。
此番借着太后祈福的名义,他们无不动足脑筋希望拉住皇家这一头,哪里还顾得上是否辛苦,只想着让自家的寺院压过对手一头。
虽说是替太后祈福还愿,但是真正需要崔夙做的事情很少,因此,在第一日忙活过后,她便只是在禅房中抄写经书。原本她还担心京城是否有事,但一连两天都是风平浪静,这也让她放下了最大的心事,索性自己也把心思放在了坐禅上——她的心已经太乱了。
暮鼓晨钟,黑夜送日。
寺院中再次响起了暮鼓,祈福第三日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正当寺中上下僧人自一天的忙碌中松了一口气时,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声响突然传入了众人耳畔。只是,那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同样快,不消一刻钟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声音的崔夙颇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出了禅房便命人前去查探,直到得知寺中各处并无变故后方才渐渐心安。主持广智更在旁边宽慰道:“郡主放心,老纳已经命人严加看守寺内各处,绝对不会有失。”
然而,还不等崔夙起步回房,便有小沙弥满脸惊慌地冲进了院子,连合十行礼都顾不上了,只是结结巴巴地报道:“郡主,主持,不好了……山上……山上无缘无故落下了乱石……山下……通往山下的小路……小路被堵住了!”
那小沙弥的口音很重,崔夙起初还没有听清楚,待到分辨明白意思时不禁大惊失色,而主持广智的反应更大,若不是旁边有人扶了一把,他几乎一头栽倒在地晕厥过去。
所谓灵山寺,自然便是建造在灵山之上,而京城四周有不少名胜,灵山算不得一等一的游览好去处,连带的灵山寺也少人问津。灵山山脚到半山腰是一条平坦的坦途,而山腰到灵山寺则只有一条路。山上虽有几口井和山泉,食物等却全都是从山下运来。如果单单道路不通也就罢了,可若是还有其他凶险,那么,这一次的祈福很有可能变成一次灾祸。
惊怒过后,崔夙当即派了两个禁卫前去探路,希望能够和山下驻扎的五百禁军取得联系。当初由于灵山寺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因此随扈的禁军全都驻扎在山下保护。
在她看来,如果顺利的话,能够尽早联络到山下的禁军,然后开始清理乱石,那么,兴许几日过后就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可是,在两个禁卫离开之后,她的心中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