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过境迁,如今他是个落魄的皇子,能仰仗的父母、外公都不在了。一段日子的软禁生活,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子第一次见识了世态炎凉,听小朵提到街坊传言,曾家也受到株连,他无能为力,唯有为浣瑜暗暗祈祷。本以为就这样熬到死,一生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钱策居然将她送了来。
浣瑜翻身时,无意露出枯瘦后肩上的黥字,那日管家单成的话并不虚假,皇族身份帮他维持住了基本的体面,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让青豆去请大夫,本没抱希望马上有人过来。没想到才一会儿就有大夫赶来诊了脉,开了安神方子,并叮嘱多吃补品,她明显太过瘦弱。
“我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的。”伤心的皇子喃喃念着,压抑了很久的委屈泪水终于奔涌而出。
**
“人家哪里是丫环,明明就是个千金小姐,不过时运不济。”青豆边理菜,边和旁边帮忙的小朵聊着天。以前只能吃青菜,自打多了个女孩子,伙食一下子升了几个档次,鱼虾,水果,各式小点心都有,还非常新鲜。两个丫环琢磨着,变化一定和这女孩有关系。
两人感慨,可怜的三皇子居然要借一个丫环的光才能吃上像样东西。而钱铮更是天天陪在床边喂药,体贴的心肝宝贝一样。
刚来的几天,病弱的下不了床,现在好多了,三皇子正陪着她拿着碎馒头喂锦鲤池的鲤鱼呢。
默然看着欢快游动的鱼儿,浣瑜轻叹一声,“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声线娇柔,却带着无限悲凉。
呆了一下,钱铮激动的扳过她身子,“瑜儿,你终于说话了!”
五天了,一直没有说话,大夫说是长时间惊恐导致的五脏衰微,加上营养不良气血不足,要养好一阵子才能看出药效如何。
浣瑜两眼噙泪,哀痛的看着他,同样失去双亲毫无依傍的钱铮与她心灵相通,紧紧将她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
“还有我,不怕了,我陪着瑜儿,永远。”纤弱的少年坚定的在女孩耳边立下誓言。
钱铮之前是个只懂玩乐的孩子,唯一的一技之长,就是吹笛,文帝就擅长笛,连史官都将其这一爱好记档,并盛赞其技艺“此音只应天上有”。文帝兴致好的时候,经常吹着长笛,为何贵妃的水袖舞伴奏,而且把技艺传授给了自己最爱的儿子。
钱铮笛吹的好,对女孩总是温柔如水,身边常围着一群小宫女磨着他表演,他从殿东跑到殿西,绕着高大的朱红廊柱躲闪着,直到把宫女们累得跑不动了,他才得意的登上云霄殿外西侧的汉白玉阙台,扬首吹奏一曲,微风鼓起他的衣袂飘飘欲仙,台下众多美丽的小脸崇拜的仰望着他。
现在,他只想用笛声给瑜儿带来快乐。
最近,他发现自己有求必应,于是,让青豆向管家寻一管竹笛,他想要玉笛来着,可之前被打压的阴影还在,就连提要求也变得小心翼翼。
钱铮看着手中的这柄普通竹笛,想起遗留在宫中由淮帝亲赐有笛神之称的翡翠长笛,暗叹一声。
钱铮的陪伴和抚慰,加上青豆和小朵的精心照顾,浣瑜恢复的越发的好,每天早上喝完安神药,就帮着作些理菜,浇花的轻活。
浣瑜无事时书不离手,青豆和小朵就请她教她们识字,浣瑜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每天和她们作完家务,就在书房当起了先生,她喜欢颜体,写起来端丽风流。写字要一笔一划练起,青豆、小朵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教起来自然费力,浣瑜一时忙得顾不上理钱铮了,连着几天,话也没跟他说上几句,渐渐钱铮面色冷淡下来,见了浣瑜也跟较劲似的移开目光不看她。
浣瑜自然也感觉到钱铮的变化,可她向来骄傲,没有直接向他人尤其是钱铮示好的习惯,可又不好僵着,只好借两个丫环缓和一下。
这一天,青豆和小朵兴奋的找到亭子内独自对弈的钱铮,亮出自己的作品非让他评价一下谁写的漂亮。
钱铮直起身,在棋盘上落下颗白子,挑眉瞄了一眼,无奈的提醒小朵,“字拿倒了,”小朵忙正过来,“唉,还不如倒着看呢。”钱铮取过石桌上的竹笛击掌叹道。又扫了一眼青豆的摇摇头,“青豆,还是回厨房为我蒸一屉小笼包吧,每屉十个包子摆得比字齐整多了。”
两个丫头噘着小嘴气鼓鼓赶回书房,七嘴八舌的向浣瑜讲述钱铮对她们的轻视,有生以来头一次作先生的浣瑜,辛辛苦苦忙得半月,青豆小朵终于可以将名字写得横平竖直,习作却被人看不起,岂不是打她的脸,她有心缓和关系,可钱铮的回应也太让人失望了。不服气的浣瑜,拎着裙角,领着她们冲向了花园。
终于瞥到浣瑜身影的三皇子,潇洒的亮出手中竹笛,长身玉立于锦鲤池的白色栏杆前,青衫曳曳飘动间,悠然吹出一曲《春辞》,这是首迎春曲,抛却了笛声绵长的哀伤,曲调节奏明快,充满轻松与欣喜,直到笛声结束,三个女孩一时还沉醉在笛声带来的萦绕余声中。
钱铮放下竹笛,遥遥望向浣瑜,目光温情脉脉,浣瑜羞怯的垂下眼装作没看到,扭头扯着两个发了花痴的小丫环走上前来。
“殿下向来待人宽和有礼,青豆小朵刚刚习字,不鼓励就算了,讲这样伤人的话不觉得有失皇子气度吗?”浣瑜一本正经的问,同时暗暗掐了下青豆,青豆疼得一咧嘴忙收回发直的眼神板起脸来。
“是吗?”钱铮轻笑,转头看向小朵,“是吗?”又带着笑意转向青豆问,沐浴在柔和日光下的钱铮故作无辜相,眉目秀美的如一江春水,声线更是温柔撩人。
“。。。。。。”两个小丫环顿时忘了来这儿的目的,心都快酥掉了,浣瑜恨的牙根痒痒,青豆小朵自然没见识过钱铮的本事,她陪着他长大,对他的花花肠子可是一清二楚,要不阖宫的宫女见到他都挪不动步。
“哪里,三皇子说的对,是我们练得不精,”小朵一脸惭愧,小手害羞的绞着衣袖。
“对,殿下教导的是,我写字还不去如蒸包子。”青豆附和着,眼睛跟被催眠了似的没有焦点。
“那还不回去勤加练习?”钱铮加深笑容,声音更加魅惑,青豆和小朵只觉得眼前明光一片,晃得她们不知身在何处,唯有牵起手应了声,晕乎乎的往回走。
浣瑜看着这对叛徒,横了钱铮一眼正要跟上她们,却一把被他扯住手,钱铮虽柔弱,浣瑜一个女孩子也挣不过他,只好任他拉到亭子内的棋盘前。
“陪我下棋,”收敛了媚功的钱铮抖了抖衣袖坐下。
又清咳一声,“你是伺候我的一等丫环,记得以后多陪陪我,否则,我绝对有本事让青豆小朵恨上你,”钱铮挑了挑眉,阴恻恻的凝着她说。
浣瑜木着脸没说一句话,顺从的坐在他对面,从棋盒中拈出一粒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边角上,唇边却微微翘了翘。
第二天淡思苑的三个女孩就被一个婆子叫去帮忙了,将军大婚,太后驾临,不是一般的排场,礼部早就派人过来了,几位礼官指出了好多欠缺的地方,本就忙的人仰马翻的将军府,人手紧缺,这才想起来淡思苑的几个丫环。
管事的刘婆子派完其他人,发现身边就剩下了浣瑜,看她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模样,估计也作不了粗重话,就将她派到丰云殿,那里是新婚典礼和洞房所在,晋王将与王妃在那里拜堂,参见太后,已布置得差不多,就剩下些细碎活计。
她正要去那找礼官问问其他事宜,于是带着浣瑜一起过去。一进主殿,就有监查礼官急急朝她走了过来,婆子暗叫一声不好,准是哪里又要返工了。
结果比返工还严重,洞房中喜床的床帷居然出现了许多火燎过的窟窿,根本不能用了。
刘婆子大吃一惊,昨天床帷才挂上,这是哪个不用心的杀材弄的呀。
她忙跟着礼官进了蟠云轩,果然大红床帷垂下的一侧布着大小不一的洞眼,其他床上绣品没有波及。室内的窗大开着,窗下放着用来熏香的铜香盒,一看就是昨天负责熏香的人没有关窗,风将未燃尽的香灰吹到了床帷上造成的,还好,只刮到了床帷上,也幸好床帷质地厚实,才没有引起大火。
婚礼绣品都是京城大内绣工局赶制的,路途遥远的运过来。要是寻常人家买一套换上就行了,可晋王的婚礼,床也不是普通的尺寸,加上床帷上要绣四脚飞龙,没有御旨,哪一家绣坊也不敢接这个活儿。
本就焦躁不堪的礼官决定要拿这几天来到这里的人查一查。
婆子一时急得差点晕过去,她负责这里的布置,那熏香的丫头也是她手下的,无论如何,她是逃不了责任,看礼官这样子,是准备找几个替死鬼交差呢。弄不好,丢脑袋都是可能的。
“请问大人,有无同样的锦缎?”立在旁边的浣瑜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有,怎样?”礼官看着婆子一副哭闹的样子,烦躁的回答。
“我,奴婢愿一试,只要有同样的面料,奴婢可以做出一副一样的床帷。”浣瑜说完,又恭顺的垂下头。
“你绣工如何?”
“奴婢之前,作过绣娘,也过绣床帷。”浣瑜小心的说。她说的是实话,被指为晋王妃后,绣工局便开始为一年后的大婚准备绣品,她向来对刺绣很感兴趣,便由万娘陪着观摩了几日绣娘们的工作,她看着有趣,还跟着绣了半幅帘帷,不过这些绣品自然没有用上的机会了。
此事能掩过去最好,红缎床帷也就王爷大婚用几日,之后收起,谁会细看。何况哪怕让婆子顶罪,他这个负责监查的礼官一样要受罚。
“你去新房等着,刘管事,你守着门,别让人随便出入了。”说完,礼官匆匆离去。
置身于奢华的新房之中,浣瑜打量着四周一切,地上铺着红底百何花图案的波斯长毛地毯,紫檀翘头长案上,婴儿臂粗的龙纹喜烛已按插于鎏金烛台之中。室内的布置无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