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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尘,你还在吗?逸尘……”
呼呼的风声拂过高高的杂草,风沙袭来,却没能迷了她的眼睛。
“逸尘,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她一个人自问自答的声音,她突然觉得好冷,前所未有的冷意让她绝望。他怎么可能还在这里等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还在这里,怕也是忘了她的吧……可是,她不怪他,做错的是自己,他若是扔下自己先行离开,她也不会有怨意,她只怕,只怕下辈子无法再找到他……她已经看不清了,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娘!娘,你快过来看看啊!”阿夕夹杂着哭声的声音传来,甚至跌到了好几次,“爹他晕倒了,娘你快去看看啊……”
姬雅的哭声一滞,心中却是一紧,被阿夕拉着不知道往哪里跑去了。
“爹,爹你醒醒!”阿夕松开她的手,跪□子搂起闭着眼睛的钟离偌涵。
“他怎么了?”姬雅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伸过手去揽住那冰冷的身体。
阿夕挂着两行泪无助地看着姬雅,惶恐地答道:“刚才爹说不要打扰娘,便把我拉了过来,可是他突然什么都不说就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费了好大劲将钟离偌涵带回家,阿夕连忙去找大夫,守着床上气息微弱的钟离偌涵,姬雅突然有些恐惧,如果这个男人和颜天落一样,和她爱的男人一样,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那她的阿夕怎么办,她又怎么去面对没有父亲的阿夕?
“大夫,我爹究竟怎么样?”
年近半百的大夫叹了口气,却看向失神的姬雅,缓缓道:“夫人,您知不知道这位相公他一直在以身试毒,再加上路上的劳累奔波,已经命悬一线了。”
“以身试毒?”
姬雅回过神来,却想起前些日子若绫告诉自己钟离偌涵为了找到能替换月珠的良药,走遍了大江南北,所以才时隔这么多年才回到无月城,还一直让所有人瞒着自己……那时候姬雅心里记挂着颜天落的安危,虽然感动,却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在阿夕提出一家人一起离开的时候没有反对。事到如今,她才知道他为了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对。”老大夫点点头,眼里却有了佩服的神色,“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位相公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面郎君’钟离公子吧?”
姬雅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意接口道:“您见过他?”
“不,老夫何曾有过这种荣幸?只是中毒之后他的皮肤除了略显苍白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寻常人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再加上他的脉象,老夫便推断出了他的身份……只是,这毒却毁了他一身的好本事,让他再也做不得那‘千面郎君’了。”
姬雅的脑子里“轰”地一声,难怪他一直以真面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故意想要在姬雅的心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却一直没注意过他的安危,甚至出言中伤,一次次想把他赶走,一次次逃避他的关心和在意……从来没有想过,他除了自己和阿夕,竟什么也不剩了。那样的他,是否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后悔过,委屈过,甚至恨过她呢?姬雅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得守在他的身边发呆。
“阿泣,你看清了我的样子了吗?”
昨夜,她还疑惑为什么他要用那样不安地目光看着自己,他从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自从遇到了自己,却变得那般的害怕和恐惧。原来,那是她最后一次看清他的面容了。
“大夫,我爹他真的……真的没有救了吗?”阿夕哭泣的声音让姬雅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一旁那个模糊的身影。
“准备准备后事吧。”大夫没有多说,背着药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钟离偌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深夜,他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此生最放不下的女子,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老天你,究竟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自己的身体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从未后悔过,再重来一次,他也愿意毫不犹豫地用自己一身的本事和性命去交换姬雅的自由。是啊,他太傻,可是他毕竟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犯傻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一个值得让他去犯傻的人儿,又叫他如何去后悔,如何去觉得委屈呢?
至少,这是姬雅心中的那个男人做不到的。
察觉到动静的母女俩醒过来,这两日她们一直睡不安稳,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她们惊醒,就这样一直睡睡醒醒,她们才没能错过醒过来的钟离偌涵。
“爹,爹你怎么样?”阿夕的声音很急促,弄得姬雅的心也乱成一团麻。
“我没事,不用担心。”钟离偌涵的精神很好,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些,“倒是你们,不好好去床上休息,怎么在这里趴着?”
“还不是担心你。”阿夕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委屈地说道。
姬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女俩的声音,放下心来。
“阿泣。”钟离偌涵轻轻地唤道,仍然是一副温暖的样子,“我很庆幸,在我还能走能跳的时候,让你看到了星星。”
姬雅的身子一怔,张了张嘴,过好久才迟疑地说道:“你好好休息,都会好的。”
“是啊,爹,你好好休息,以后你还要带娘去看流星呢。”
“流星?是啊,应该能看到了。”
一个生命消逝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流星了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阿夕低下头,不敢再看他那双清澈的眼睛。
“你们也早些去睡吧,我没有事。”
姬雅和阿夕离开后,钟离偌涵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瘫在床上,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此刻,除了沉沉的睡意,他没有了任何多余的知觉。
也不知道我这一睡,还能不能醒来……这么想着,钟离偌涵苦笑了一声,在夜里是那样的明显,姬雅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等了一会儿,姬雅并没有出来,只得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阿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番外之阿夕
爹下葬的那天,娘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想,连她也没有想到,前一夜还生龙活虎的爹会在那一睡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吧。娘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的泪,只是呆呆地看着被黄土掩盖的棺材,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哭了,还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擦掉眼泪。我看向爹的坟墓,不染一丝灰尘的墓碑与他身后的那个墓碑大相径庭。
娘亲真的很幸福,因为爱她的两个男人,都在这里陪着她。
我伸手抚上墓碑上刻着的我的名字,心里一阵委屈,那个风沙满天飞的午后,我们还一起站在这里,听着娘亲悲恸的哭声,爹伸手往眼角的地方抹了抹。我问他怎么了,他却笑说被风沙迷了眼睛,然后伸手捂住我的眼睛,生怕我跟他一样被风沙迷了眼睛。
一阵风吹过,烧到一半的纸钱随风飞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爹的墓碑前,就像是爹不愿意离开的心情一样。
娘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她晕过去了。
“阿夕,夜深了吗?”娘刚醒过来,便摸索着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将掌心送过去,却依然一脸担忧:“娘,太阳还没有落山。”
“是吗?”娘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平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我的掌心,却已经湿了。娘以前看不清,却也能模糊看个光影,所以我总是穿着鲜艳的鹅黄色,就是为了吸引住娘的注意力。即使是来到了这有黑夜的世界,娘也能勉强辨出黑夜白昼,家里面东西的轮廓熟悉之后,娘也能自己走出屋子。可是如今,爹的棺材刚下葬,娘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夕,不用害怕,娘在这里。”娘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三年后#
爹过世后我们回到了一个叫七涵宫的地方,那里的主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夫人,见到我跟娘亲的时候,她的眼泪“哗”地就落下来了,娘看不见,却把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握着娘的那只手放开冲上去安慰她,顺便问问:“难道我长得这么丑,丑到你第一次见我就哗哗掉眼泪?”
“姑娘。”那位夫人下一秒的行为就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她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娘亲的手,啜泣道,“我以为姑娘跟宫主一样,一去不回了……”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一去不复返了?还有,公主又是哪根葱,我娘难道还有过被女人拐走的经历?看着这么好看的一个夫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毒舌,我正要反驳一下她,结果娘的话又告诉我,我又自作多情了。
“真茹,你愿意回来替逸尘照顾这偌大的七涵宫,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姑娘言重了,宫主照顾我们姐妹俩那么久,老宫主更是我们的恩人,若不是当年我已是任性,也不会让姐姐那般惨死。”
“是我的错……”说道这里,一直笑着的娘亲闭上眼睛,又一次晕了过去。
那位叫真茹的夫人连忙与我一起扶着娘亲,转头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诧异地问道:“姑娘你是?”
“我是我娘的女儿。”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大喊道,“快把我娘扶进去啊,她最近的身体禁不起瞎折腾!”
真茹夫人为我娘请了一位据说是城里最好的大夫,可是我一点都看不出他有多厉害,跟我找的那些乡野大夫一样把了一会儿娘的脉,就摇摇头离开了。哼,看来这外面的世界大夫都很平庸,连白沐郴他爹都比不上。不,可能连白沐郴都比不上,不然怎么对着我爹摇完头之后又对着我娘摇头。
我不说话,无论那位真茹夫人问我什么,我都不答话,一直正襟危坐在娘的身边。
“阿夕,那位姑姑呢?”
直到娘醒来,我才屁颠屁颠地去找真茹夫人。
“姑娘,大夫已经跟我说了你的身体……”真茹夫人欲言又止,眼眶却开始泛红,“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非要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呢?”
放……大放厥词!我娘为了我一向充满着活着的信心,若不是娘在爹死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又遇上了一堆堆不会看病的庸医,怎会变成今日这样……更何况,哪个神经病放着好好的身体不要,会折磨自己的身体?真茹夫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