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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弃之泣声
作者:一季木落
备注:
认定了一件事情,就绝不会放手,这样的执念会不会太任性?
任远说她是弃儿,是被抛弃了的孩子,这辈子是享不了福了,就叫“弃儿”吧。但是他不认字,请别人写“任弃儿”三个字时,那人问他是哭泣的泣,还是抛弃的弃的时候,他让人家把两个字都写出来让她挑,她犹豫了一下,指着“泣”字说:“这个字好看。”
任远笑了,说那你就叫这个“泣”吧。
、弃儿
弃儿。
她听到有人这么叫她,轻轻的,带有一丝夹杂着同情的嘲弄。
可是她并没有气力去追究这两个字究竟饱含了怎样的意义,因为她已经饿得有些晕眩了,上一次吃东西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清了,只希望这次有上次那样的运气。
“吃的……”
身边似乎有人听懂了她的话,嘟囔着这姑娘饿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给她一点吃的。这些人都是些从家中逃出来的难民,带的粮食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又怎么会去管这样一个快要饿死的弃儿呢?既然她的父母狠下心将她抛弃,那她便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任由她自生自灭无疑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人们便心安理得地走开了,他们的路还很长,可是,只要找到了他们远方的亲人,便能够更活下去。
不像她。
风呼呼地灌入她的衣襟,她轻轻抬头,才意识到人群已经散开了。
“她会死吗?”有一个女孩轻轻地问着她的父母,声音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
死?她没有听到回答,或许那家人已经走远了……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身子朝河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东西可吃,那她至少要喝点水,否则她可能真的会像那个女孩子说的那样就这么死在这里。没有人跟她说过什么是死,或是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死的定义了吧。但是脑子里总有个东西告诉她,死很可怕,很可怕……
哦,忘了说了,那时候,她九岁。正是该被父母宠爱着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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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不长眼。”任泣儿低着头,说了几句对不起之后便灰溜溜地逃开了,那人不好再发作,便也愤愤地走开了。
这是小偷惯用的手法,假装撞到别人,然后乘机顺走了别人的钱袋。虽然很冒险,但这样的手段却是成功率极高的。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偷们都会采取这样的方法,但与普通的小偷不同的是,任泣儿拥有着一张极其无辜的脸和极其灵巧的手段,没有人会怀疑她会是一个小偷。还是一个惯偷。
“今天收获不错啊!”长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笑着接过那些钱袋,笑道,“你可以吃东西了,多吃点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我想去做点别的事,我不想……不想再偷了……”
“臭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她的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已经被棍子狠狠地打了一棍,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嗷”地叫唤了两声,她一松手,刚拿起的馒头滚到了墙角,沾上了一层灰色的灰。但是络腮胡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加大了力道,“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靠偷,你能活到今日吗?你倒是说的容易,那些个黑心老板,谁会像老子一样这么干脆地让你吃让你喝!你是不是觉得偷鸡摸狗的丢了你的脸,我这么个瘸子也拖累了你是么?”
她咬住牙关,没敢回答。
她知道,等任远打累了,她就解脱了。
如果她当年没有饿昏了头,没有去偷任远的衣服,没有被任远抓到……那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认贼作父,吃不饱不说,偷不到东西还会被打。可是,如果她没有跟着任远,她估计早就饿死了,任远也不会为了给她偷吃的被别人打断腿。很多次她想逃走,但是一想到任远将她养大的恩情,便又回到了这个虽然破,但是有爹的小木屋。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任远打累了,将木棍随手扔到一边,面色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任泣儿,“寻个好人家,嫁了吧。我没什么好名声,跟着我反而耽误了你的亲事,这些钱你带在身上,别被婆家瞧扁了才是。”
她一惊,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皮开肉绽的疼痛,哭喊着:“爹,我错了……”
任远不再看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里屋。
任泣儿,这个名字是任远给取的。他说她是弃儿,是被抛弃了的孩子,这辈子是享不了福了,就叫“弃儿”吧。但是他不认字,请别人写“任弃儿”三个字时,那人问他是哭泣的泣,还是抛弃的弃的时候,他让人家把两个字都写出来让她挑,她犹豫了一下,指着“泣”字说:“这个字好看。”任远笑了,说那你就叫这个“泣”吧。
那时候任远的腿还没有断,也是一个小偷,每天都能够让她吃到好吃的,直到后来腿被别人打断了,性情大变,开始教她偷,不给她吃饱,还时不时因为她没有偷到东西打她……她以前一直都认为,只要有钱了,以前的任远就会回来,所以她一直都在打听挣钱的方法。直到最近听说玲珑山庄在挑十六岁以下的未嫁之女做侍女,被选中的当即付五千两银子,之后还会按功付钱。她承认,她心动了,所以才会在任远面前这么说。
是任远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比起将她丢弃的父母来说,带着她东奔西走的任远对她却是好上许多。既是这样,她又怎会因为什么道德廉耻之类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放弃任远,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家呢?
“爹,我出去了……”任远回屋后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试试,若是不行,她继续做她的小偷;若是选中,那五千两她会全给任远,以后挣钱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
她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小包袱里,那些钱还是好好地摆在桌上,固执地定格在任远安置的最后一个姿势上。她不会拿,因为任远比她更需要钱。钱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偷的一件物事,可是对于任远来说,却是活下去的动力。
任远艰难地走到门边,任泣儿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请问一下玲珑山庄是不是在招侍女?”
在维持庄前秩序的侍卫们并没有听见她的话,送女儿来玲珑山庄的父母太多,甚至连很多看着年纪很大的女子也来了。对于穷人来说,钱大概是最能够增加安全感的东西了吧。任泣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七上八下的。
“姑娘你一个人来吗?”有一个侍卫看到她一个人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心地提醒道,“你先到那边登记一下你的名字,然后会有人叫你进去的。”
任泣儿点点头,道了谢之后在记载名字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三个字看起来倒是并不难辨认,这是她跟着私塾的先生学了好几日才能够独自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出的三个字。坐在桌前的老婆婆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的名字,但随即便将名册一盖交给了身后的丫鬟,那丫鬟点点头,将厚厚的名册送了进去。
天气很热,时不时会有人中暑晕倒,但是看起来庄外的人数并没有太大的减少。确实,在这样一个小镇周围,除了玲珑山庄有这样的大手笔,很少有人会为了挑一个侍女花五千两白银……很多人都想着能够凭借这五千两让自己下半辈子不用愁,很少会有人去想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对于他们来说,玲珑山庄在江湖上拥有着极大的名声,而且是名门正派,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包括任泣儿。
“娘,我不去!你们让我回去,我不要离开相公!”
一个很尖细的女声成功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任泣儿转身,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挣扎着要摆脱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中年妇人,看到周围的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那中年妇人有些尴尬,脸上有些愠色。眼看女儿快要挣脱自己,只好哭喊道:“你这个不孝之女啊……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你爹病得那么重,你心里却只想到那个无用的书生……你说我们含辛茹苦地养你十几年有什么用?”
“娘……娘你不要伤心了,我去还不行吗?”
见她们不再闹,人群渐渐散开。任泣儿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继续等着。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等不得的人也逐渐散开回家去吃饭了,庄前的人这才慢慢地少了许多。任泣儿坐在一旁的梯子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还依然等着的人群,和拿着名册进进出出的丫鬟。
“邵竹,任泣儿,柳玉,林亦嫣……你们几个进来。”
任泣儿应了一声,背着包袱跟着那个喊她们名字的管家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地方,透过大厅能够看到后面高高的塔尖,和雕着凤凰的屋檐,栩栩如生的样子就像会随着皎洁的月光飞起来一样。她知道玲珑山庄很大,可是她没想到当自己走进来之后会为这份身临其境的感觉所撼动,所痴迷。
“你们将包袱放在这里,一会儿若是没有通过,会有人带着你们来拿包袱。”管家严肃地看着几个目瞪口呆的丫头,气氛在紧张之余却多了些滑稽的味道。
走了一会儿,管家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面前停了下来。那屋顶镶的是琉璃瓦,即使前几日刚下过雨,屋子上所涂的漆仍像刚涂上去的一样。据说玲珑山庄的规模与皇宫不相上下,任泣儿没有去过皇宫,但是如果皇宫比玲珑山庄更胜一筹的话,那可真是人间仙境了。
“你们进去吧,里面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几个女孩子点点头,纷纷走进屋子,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闺女,并没有受过太多礼仪规矩的培养,但是在这样一个有名望的地方,心里面小小的虚荣心还是让她们不得不做出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
让任泣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