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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姐姐好意,笙歌,点心和淡色的簪饰绸缎好生收下,颜色艳丽的,姐姐便自己收着罢。”
“如此,妹妹便随意罢。我还有事就先行回去了,你好生歇着。”待彤婕妤出了花溆轩,兰烬落看着阑珊挑拣着东西,略有些无奈。但人家毕竟是一片心意,又怎能拂意。日后在宫中多一个敌人,不若多一个朋友。
☆、16、女子无才便是德
蓬莱宫。金猊香炉中升腾起淡淡的青烟,殿内萦绕着令人定的下心来的檀香味。挂起的青碧色帷幔轻曳,前首处一尊玉观音像,亲和含笑俯瞰众生,大有慈悲为怀的气度。观音像前点着几支烛火,下置一个金丝软垫。太后跪于金丝软垫上,双目轻合,面对着观音像手持佛珠,唇齿微动虔诚地念着佛经。
两旁的宫人静静地侍候在旁,不敢发出杂声生恐叨扰了太后念佛经的安静虔诚。
兰烬落坐于青檀木椅上纤手执笔,桌上一本《阿含经》,清澈目光淡淡扫过便以隽秀的字迹将其上内容逐一抄录下来。笔墨稍稍淡了些,狼毫笔尖微微蘸墨,复又提笔抄写。
从清早来太后宫中请安,太后另她留下伊始,到现下已然让她抄了三个时辰的佛经了。从那日入宫以来,太后对九妄言纳她为婧娥一事素来存在着抵触,这次怕是有意为难她罢了。
兰烬落自忖着,兀自提笔蘸墨抄录,静静地没有一丝抱怨。
过了许久,太后从跪着的软垫上起身,将手中的南海星月佛珠放下:“如何,抄录好了么?”她轻声应道:“差不多了,这一章快抄录完了。”
太后未置一词地在一旁的青檀木椅上坐下,木槿奉上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和着清幽的檀木香,弥散在殿内。掀开骨瓷茶杯盖,白色烟雾轻盈地升腾而起。
烟雾缭绕中太后瞥向他的目光喜怒不形于色:“你可知,哀家为何要你来抄写佛经?”
恰巧抄录完毕,兰烬落将抄录好的这章《阿含经》递与太后过目:“臣妾愚顽驽钝,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放下茶杯,取过她递来的抄录着满满隽秀字迹的纸张:“嗯,看样子是读过几年书的。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华倒是其次,妇德才是最为重要的。你如今是皇上的婧娥了,宫中礼仪要要熟悉,一切以皇上为本,不可争风吃醋令皇上心烦。这道理你可懂。”
“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颌,凝神望着她的那一双双眸子精光闪闪,仿佛可以将人从头到脚地看透:“你是歌舞坊舞姬出身,原是登不得皇家台面的。可皇上执意要纳你为妃,哀家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非代表哀家就已然接纳了你。你若在这宫里兴风作浪,哀家眼里容不得沙子,绝不会轻饶了你。”
“臣妾自知身份卑微,承蒙皇上怜惜方才得以踏入宫闱之中,自然会与后宫姐妹融洽相处,不给皇上徒增烦恼,专心于前朝之事。”
不卑不亢地说完这一番话,连带着自己都在心中嗤嘲自己的违心。她根本无意于所谓的荣华富贵,九妄言的“怜惜”不过是满足他的私欲和征服欲。至于与后妃融洽相处更是无稽之谈,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历来是这个理。
太后斜睨兰烬落一眼,不冷不热地道:“谁都会说这些好听的话,关键看你的作为。若是言行不一致,哀家定然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哀家是过来人,深谙后宫勾心斗角的可怕,也见惯了先帝前前后后纳的妃嫔。因着一时得宠放纵跋扈的大多都没有好下场。你要牢牢记着自己是什么身份,休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谦卑地垂眸应道:“诺,太后圣训臣妾谨记在心。”
“哀家言尽于此,如何做就是你的事情了。今日这番话,望你不要左耳进右耳出,回去罢。”
她福身施礼退下,走出蓬莱宫却在仔细寻思着太后那句“这并非代表哀家就已然接纳了你”,是否在昭示着太后对她的抵触难以消磨,日后还会寻她的麻烦?
☆、17、红烛罗帐春旖旎
揽月阁内。
红烛摇曳昏罗帐,芙蓉帐内春宵旖旎。在淡淡的白芷香中,流苏轻摇红影浮动。一番缠绵过后,九妄言躺在松软的床榻上,亵衣凌乱薄唇微抿,墨发散乱于他冷峻的脸颊边。
容婧娥脸颊飞红伏在他身旁,锦被半掩着一片旖旎的春色。香汗淋漓,娇躯掩在锦被下引人遐思。娇羞的脸庞上微微泛着潮红,纤纤玉手缓缓攀上九妄言的胸膛不断画着圈想要锁住他的心:“皇上,今晚便留下来陪臣妾罢。皇上已有十来天未曾来这揽月阁了,臣妾想念皇上想念得紧。”
“朕今晚在自己的清晏宫歇息。”他松开了揽着她香肩的手,侧身慵懒地整整衣衫。
容婧娥从背后抱住他,下颌柔情蜜意地抵在他的肩胛处,声音娇软无力:“臣妾这几日来夜夜梦靥,时常会梦到云岘轩中的废后张牙舞爪地要置臣妾于死地。臣妾好害怕……御医说臣妾身心俱惫,若是皇上能够今夜宿在揽月阁,龙阳之气定当能够取走晦气带来祥和。”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给朕记着,不要再有事没事地提起那半疯半傻的废后。你若是夜不能寐,朕多派几个侍卫夜间守在你殿外就是了。若是几年前的事情再从你的口中抖出来,仔细朕要了你的命!”
九妄言不悦地一把拂开她搭在自己胸膛上的玉手,起身扯开了身旁玫瑰色轻纱床幔,端起榻边木几上的一碗褐黄色的汤药:“朕还要去批阅奏折,今晚不留下来了。赶快将这碗药喝了。”
容婧娥秀眉微蹙,嘟着红唇,不依不饶地以酥软的声音发着嗲:“臣妾不想喝这汤药,皇上正值青年却连一个后嗣都没有,大臣们也怨声载道。皇上当真要为了熙妃,终身再无子嗣么?皇上您不替自己想,也该替江山社稷思虑思虑啊!不若——臣妾替您产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长子,可好?”
“你,没有资格。快快喝了,难道还要朕亲自喂你么?”
九妄言脸色沉郁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冷冷然地将盛着汤药的瓷碗递到了她唇边。
何人不知他无情,又何人不知,他在那贱人死后便不允许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嫔怀有他的子嗣。容婧娥知道他的脾性,不敢惹怒龙颜只得接过碗喝了下去。
“臣妾在漫漫长夜甚为思念皇上,若皇上肯留下来,臣妾愿意……”
余下的字眼淹没在她酥软的声音中,说着容婧娥便脸庞羞红地探身搂过他,用柔软的身子缠住了九妄言,红唇便将要烙在他的胸膛上。
此刻,九妄言还在思虑着那日红袖歌舞坊命在旦夕的那一刹那,心悸未了。眼前不知如何又浮现出兰烬落那张脸庞,目光凿凿不卑不亢,言语倨傲却又字字珠玑。
哪一个女子不是对他言听计从?唯独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外,这令他恨亦不是,爱亦不是。
正凝思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容婧娥如此这般的行为,立马阻住了她的动作抽身而去。
生平不喜欢他人触碰自己的九妄言下了榻穿戴好衣冠龙靴,冷峻的脸庞上充斥着厌嫌之色:“你这女人怎的如此不知羞耻?你自己好生歇着,朕以后再来瞧你。”
说罢,他便披上锦袍拂袖离去。
容婧娥愕愣在床榻上,注意到他适才反常的反应,心里寻思着定然是到底哪个狐媚子勾起了他的念想。否则他面对自己诸般诱惑,怎会忽然抽身离去?
她攥着凌乱的亵衣,喃喃道:“只要有了子嗣便可母凭子贵,到那时候皇妃昭仪的位分还不是犹如探囊取物?皇后你位分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膝下荒凉?你且等着,如今我虽屈居于你之下,假以时日我定会取而代之,成为这后宫的主子。”
☆、18、龙颜一怒红颜惊
温澜殿。
“娘娘,好端端的您去巴结懿婧娥作甚?她又不受宠,皇后亦不喜欢她,您与她结为金兰,这不是明摆着与皇后娘娘作对么?”
霓裳手执彩蝶檀木梳,一面轻轻地替彤婕妤梳理着如缎的秀发,一面不解地嘟哝着。
彤婕妤任凭霓裳替她梳头,照着铜镜,纤指轻抚过自己嫩滑如玉的脸颊,媚然一笑:“你懂什么,你可知,她为何被封为婧娥?”
她不解,凝眉思索了许久,才开口答道:“凭……她的容貌?”
“正是。你说,皇上会放着那样一个有着倾城容颜的绝色尤物不加宠幸?来日若她得了宠,自然是要感谢我当初帮她一把的。哼,皇后以为她成不了气候,枉她纵横后宫数载,我今儿个,倒偏是要与她赌上一赌。”
霓裳梳着梳着,忽然停了下来,俯下身在她耳畔轻笑起来:“在奴婢看来,娘娘才是这后宫里面最美的女子,一点也不比那懿婧娥差。况且那狐媚子可是舞姬出身,论出身决不比不上您。奴婢听闻皇上今夜忙于国事,宿在清晏宫。试问这夜阑孤寂的,皇上怎会不想要一个美艳的女子伴他度过漫漫长夜?奴婢替娘娘打扮好了,以您的娇艳动人,只需稍稍的加以引诱,便不信皇上他,会无动于衷。”
她深以为然,颔首之时红唇扬起一个妖艳的弧度,纤手徐徐捋过自己的青丝,嫣然笑靥如花:“说得倒也是。丫头,到底还是你聪慧。若今晚皇上宠幸于我,到时定然是少不了你的赏赐。”
霓裳听罢欢欣地应了一声,更加悉心利索地替她着装打扮起来。
清晏宫。
樱红色狐皮裘衣披身,飞仙髻高耸凌云,缀以鎏金点翠海棠花步摇,饰以朱红流苏。艳若桃李,步伐轻盈如弱柳扶风,所至之处醉人的暗香浮动,令人心驰神往。
“霓裳,我的鬓发乱了么,妆花了么?”
走在通往清晏宫的甬道上,彤婕妤迫不及待地询问霓裳,生怕有一丝青丝垂落,有一抹胭脂微涂抹均匀。
霓裳接着手中灯笼的微光,笑道:“娘娘您放心罢,您呀本就姿色天成明艳动人,再加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