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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果然在那里,七哥,那我们……”
九妄言脸色沉郁道:“匈奴已元气大伤,再作困兽之斗绝非明智之选。公孙先生,立即派遣使节出使匈奴。作为退兵条件,要他们交还朕的懿婕妤,并割地赔款。否则,四十万大军直捣黄龙!”
十七有些不甘情愿地嘟哝:“可匈奴大国唾手可得,这样轻易放过,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面对九妄言冷峻地目光,公孙冢扯扯十七的衣袖。继而应道“诺,臣现下便协同言官宋尧躬身去一趟匈奴,定不负皇上所望。”
当日未时,公孙冢与宋尧便抵达了匈奴。方要撩开帐帘进入毡帐,数名匈奴人却将他们硬生生拦在了毡帐外。
宋尧怒道:“我等前来出使匈奴,何故相拦!”
其中一个精通汉语的匈奴人趾高气扬:“来我匈奴参见伟大的单于之人,需得去节、以墨黥面,才可进入穹庐大帐面见单于。”
“荒唐至极!区区战败之国,且还诸多要求。去节尚可,但黥面决不可行!在我中原,黥面乃是囚徒的标致,这有损尊严之事如何办得到。若要我等以墨黥面,无异于践踏我西楚人的尊严!”
宋尧义愤填膺得横指相向。那匈奴人一把拽起他的衣襟,啐了口唾沫:“我管你什么尊不尊严的。皇帝小儿也好,使节也罢,到了我匈奴来,就得遵守我匈奴的礼节!”
此刻从帐内走出来一人,在那匈奴人耳边耳语几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宋尧的衣襟,粗犷的声音喝道:“单于宽宏大量,特准你们进去,赶快的!”
宋尧整整青袍长衫,愤愤然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冷哼一声与公孙冢进入了毡帐。
毡帐中,栾提朔貂裘衣袍撩开,豪放不羁地坐于主位上,其旁九如烟身着荷青色细沙软烟罗长裙,静默坐在栾提朔身旁。主位下以左屠耆王栾提詹、大将军赫连浡尔为首,齐齐站着两列身着各色兽皮胡服的将士,个个魁梧雄壮。
公孙冢手执鹅毛扇,施施然立于栾提朔面前:“敢问单于一句,我等身负皇命前来出使贵国,来者是客。适才帐外之人如此嚣张跋扈,若因区区一人闹得两国不和,实乃重罪。单于是否应当惩处那无礼之人?”
Ps【去节】:节即为符节,古代使者所持以作凭证。
【以墨黥面】:黥面也叫雕青。匈奴人尚黑,故要汉使黥面。
☆、66、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匈奴人便是这性子,匈奴疆土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所以多为豪放之人。看来你倒是个满腹墨水的文人,应当知道入乡随俗之理。方才本单于大度,已经免去了你们去节黥面之礼,你们中原人不要得寸进尺!”
栾提朔直直的逼视着他,丝毫无惩处方才帐外那嚣张之人的意思,反倒是质问起他来。
公孙冢不怒反笑:“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我不知,单于不设客位是否亦是匈奴人的礼仪?单于打算一直让我等站着谈判?”
栾提朔翘起二郎腿:“你们中原人是坐于坐席上的罢?我匈奴没有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不如你们就席地而坐好了。”
言语之间尽是轻蔑之意,此话一出,无异于羞辱公孙冢与宋尧两人。
宋尧气愤地长须颤抖,公孙冢兀自站立,开门见山地道:“此次皇上特派遣我等前来与贵国谈判。皇上说,务必请贵国交还懿婕妤娘娘,将菡春关以北两百里的土地割让于我西楚,并赔偿白银一百万两。此番贵国毁约侵犯我西楚边境之事就此作罢。”
“西楚皇帝小儿未免欺人太甚!”
左屠耆王栾提詹拍案而起,“一切皆是乌孙国从中作梗,使得两国交战。他九妄言不过是胜了琅嬛山一战,便如要我匈奴割地赔款。单于,万万不可答应这要求!中原人野心勃勃,若是九妄言小儿得了些好处,转而再来侵犯匈奴国土该如何是好!”
栾提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反问一句:“我若不应又当如何?”
公孙冢谦和一笑:“西楚乃是诚信之邦,从未失信于外藩异邦,吾皇也绝不会言而无信。若单于不答应这条件,则视为毁坏条约蓄意挑衅,吾皇为了使天下人信服不得不讨伐贵国,这不管对于匈奴还是对于西楚来说,都不是个福音。还望单于顾及两国百姓,答应我西楚的要求。”
“你们这是威逼利诱,巧取豪夺!单于,千万不能应下九妄言小儿无理的要求!”
宋尧的脸色骤然冷下,冷哼道:“莫要再说我们不曾好言相劝。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尔等身为战败者有何叫嚣的资格?若不是吾皇宽宥,为了百姓着想,又岂会大费周章!匈奴琅嬛山一战元气大伤,再经不起西楚讨伐。孰轻孰重,单于自个儿看着办!”
赫连浡尔与栾提詹亲历琅嬛山之战,再经提起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赫连浡尔立马将宋尧擒下,押着他怒斥道:“现在你是在我匈奴军中,不是在西楚国中!肆无忌惮之人,请伟大的单于允准我替您解决这嚣张之人!”
“赫连将军,本单于准许你斩下此人的头颅,以振我军威!”
“且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单于要悖逆么?”
栾提朔冷冷瞥着他:“本单于自以为对你们无话可讲!这人羞辱了我军尊严,自然要以儆效尤!”
“若要说侮辱尊严,只怕是尔等先行侮辱我西楚尊严,单于此话十分可笑!”
宋尧直立在栾提朔面前,话语间尽是视死如归的刚烈:“斫首便斫首,不过碗大个疤,利落些!我自当留取丹心照汗青,尔等便会遗臭万年!”
“斩了他!”栾提朔气愤之下,一声令下。
赫连浡尔手执快刀,照着宋尧的头颈处便挥了下去。手起刀落,适才傲骨铮铮的宋尧顷刻间便身首异处。
玉簪束发的头颅陡然落下,滚落至公孙冢的脚边。这惊骇的场景九如烟惊惧不已,失声尖叫着躲进栾提朔的怀中。栾提朔搂紧了她,唇边一抹得意满足的笑。
那一双瞪大的眼睛,仿佛死不瞑目地瞪着气焰嚣张的匈奴人一般,又仿佛未能完成皇命,愧对九妄言所托。
宋尧的脖颈处被狠狠的斩断,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碗大的切口,鲜血溅了赫连浡尔与其旁的公孙冢一身,却还仍在汩汩流淌着,随后伫立在地上的无首尸身砰的一声骤然向前倾倒而下。
执刀而立的赫连浡尔躬身道:“伟大的单于,我已替您解决了这狂妄之人。”
“赫连将军做得好,赏!哈哈哈哈——”
栾提朔仰起头大笑开来。赫连浡尔俯身谢恩,公孙冢望着这血腥惊心的一幕,深深地蹙起了眉,握着羽扇的手微微颤抖:“单于此举,势必加深两国矛盾!”
栾提朔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匈奴与西楚矛盾已深,本单于还会怕了那乳臭未干的西楚皇帝么?回去带句话给九妄言,就说有胆他便前来攻打,我匈奴勇士绝不会惧怕他半分!这宋尧的头颅便当是本单于赠与他的礼物。使节慢走,不送!”
公孙冢唇冷然抿成一线,从衣摆上撕拉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料,将脚边宋尧的头颅拾起,仔细地包裹好后揣在怀中。言语中有几分哽咽与愤恨:“宋大人,你是我西楚的功臣。以身殉国,皇上一定会将你安葬,决不会让你枉死!宋大人,你安息罢……”
“待我西楚抚摩匈奴,便悔之晚矣!公孙冢告辞,来日战场再相见!”
☆、67、直斩单于塞上归
抬手缓缓将那方被鲜血染红的布料展开,血肉模糊的宋尧的头颅赫然映入眼帘。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九妄言心惊之下亦向后踉跄了一步,幸好有十七搀扶着。
薄唇冷冷地紧抿成一线:“他们如何说?”
公孙冢衣衫上沾染着点点暗红色的血渍,单膝跪地拱手应答:“匈奴人对我二人百般羞辱,且对割地赔款一事不屑一顾。扬言皇上有胆便发兵攻打,绝不惧怕西楚半分,猖獗得很。臣有负皇命,请皇上责罚!”
“公孙先生请起。匈奴乃战败之国却猖狂至极,斩我使节,是可忍孰不可忍!传朕令,厚葬宋爱卿。三日后,朕便举兵讨伐匈奴蛮人,直捣黄龙!”
九妄言一拳砸在身前案几上,案几闷哼一声几欲碎裂,他的周遭仿佛瞬间凝结成了寒冰,令人颤栗。
三日后,西楚拥兵四十万,以匈奴侵犯边境为由讨伐匈奴。九妄言御驾亲征,四十万大军一日之内占下匈奴数百里的国土,杀得匈奴措手不及。栾提朔尚且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浑然不知兵临城下。知道西楚马蹄声声踏过蛮荒而来,这才大惊之下发兵三十万与其对抗;
第二日,匈奴戈壁滩一战败北,数员大将被生擒。三十万人死伤甚众,而西楚军只伤亡五千;
又七日后,西楚军直逼匈奴国首府包头,四月二十晨,九妄言下令攻破包头首府。
沙场点兵,狼烟四起,烽火连城。笳鼓喧喧响彻长空,在混乱的战场上激荡不已。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照夜玉狮子马在混战中脱颖而出,身形敏捷灵活自如。
马鞍上正是一身紫金浮云甲的九妄言,红缨飘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霸气,倨傲的俊面睥睨群雄。
手中一杆银枪如同游龙一般,枪锋寒光烁烁,带着嗜血的光芒,所及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殷红的鲜血自枪端淌落而下,手握银枪的九妄言犹如修罗一般,眼眸犀利如暗夜寒星。
纵观黄沙飞扬的战场之上,西楚军士气正盛,匈奴军大半伤亡。投石车声如雷震,冲车轰然破风而去,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泊。
包头守军溃败成一盘散沙,一日即破。栾提朔将九如烟送去九妄言军营,代表匈奴方愿意以年年纳贡的方式换取西楚国退兵。九妄言将宫非烟安顿在军营中,回绝了匈奴要求,原因只有两个字“晚了”。
栾提朔自知大势已去,在包头被攻破的当夜挟持着兰烬落,在赫连浡尔的拼死掩护下,带着残余的五百轻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