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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现在就派人搜寻温澜殿上下。”
九妄言薄唇紧抿成冷冷的一线,声音之中沉郁地不带一丝感情,说罢便拂襟起身而去。
子衿举起手中的纸鸢给兰烬落看,兴奋得像个孩子:“今早我出宫在湮舞城街市上游玩了好些时候,在古玩小铺里淘到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过会儿拿来给姐姐瞧瞧。”
“你都十五了,还成天想着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也好,宫里的勾心斗角太可怕,你还能保持一份孩童的纯真,真是难能可贵……”
☆、56、久在樊笼厌俗韵
花溆轩。
时隔四日,那朵曾被她捧在掌中的雏菊早已枯萎,粉白色的花瓣泛黄也已经蜷曲了起来,如同病重的孩童那蜡黄憔悴的面庞。即便如此,兰烬落依然好好地珍藏着,纵然再新鲜的花,摘下之后也终会枯萎,无一例外。
宁王赠她此花,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也许他真的只是希望她能如那林中妖姬一般无拘无束。又或许是宁王纯粹只是觉得这朵花适合她罢了。不知他当日所言,七日之内会为她寻一条出路,又是否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那日晚膳时文思豆腐羹中又为何会掺有砒霜?究竟是谁恨她入骨,是素来视她为眼中钉的皇后,是恨她夺了皇宠的兰昭仪,是口蜜腹剑的彤婕妤,还是不甚起眼的容婧娥?
不再考虑那样多的琐事,她慵懒地躺倒在红漆凤凰贵妃椅中,伸手拉过椅上的薄毯覆在身上。早春的气候仍旧带着丝丝清冷,又下着濛濛微雨。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时值午后,略感疲累地轻合着眸子,意识朦胧中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近前来。那脚步沉稳不乱,稳健有力,不像笙歌和阑珊那般轻快,倒像是是男子的步伐。
她警惕地睁开眼,望向周遭,一张似笑非笑的邪魅脸庞却闯入了眼帘。
来人七分戏谑,三分调笑地道:“怎么,吵醒婕妤娘娘了?”
躺在贵妃椅上的她清眸微含怒意:“你来做什么?此处是花溆轩,并非你的明王府,更不是你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所在!”
“哟,才封了婕妤几个月便端起了架子?如此我可不敢招惹你了。”
明王站在她身旁,俯首凝视着她,唇畔含着一丝一如往昔狂傲不羁的笑意。
“这不是正和你意么?你有什么吩咐大可让笙歌转告我一声,何必冒着被宫人指摘的风险亲自跑这一趟?”
明王从袖中掏出一个青釉葫芦瓷瓶,低声嘱咐道:“此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即便笙歌是心腹我也不放心。听着,这是百日断肠散,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之药,你只需日日掺在九妄言的日常饮食中便可。此药一经服下不会有任何症状显现出来,不消百日便会断肠而死,饶是扁鹊再世也回天无力。我想,以你如今的恩宠,这于你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
她握着青釉药瓶的手微微颤抖,继而放置在身旁的螺钿螭纹鱼小几上,朱唇轻启:“你还是另寻一枚棋子罢。”
“此话怎讲?”
他目光中带有几许探究和研判。她环顾着住了两年多的花溆轩:“这里……可能很快就不属于我了。深深宫墙内的生活不适合我,我已决定逃离这华丽的金笼了。枉费你与红娘予我的十年苦苦栽培,要怎样惩处悉听尊便。”
明王闻听一席话非但没有恼怒,且还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原来如此。既然你无意于这宫中生活,不如就搬去我的明王府罢。我效仿那汉武帝金屋藏娇一回,也未尝不可。左慧仪性情不免太过古板怯弱,不合我的口味。我娶她不过是当年奉了先帝之命,为他巩固皇权罢了。”
左慧仪正是两朝元老丞相左世礽嫡长女的闺名,性情唯唯诺诺,如同低矮墙角边的野花一般默默无闻于尘世间。
“这倒是我有所耳闻,你与王妃成婚七载却不曾同房。个中真假我不知晓,只知你夜夜寻花问柳,流连于烟花柳巷中乐不思蜀。王妃性情宽宏才不与你争执,换成旁人早就哭闹不休以死相逼了,你不要负了她。”
他摆出一副误食黄莲的苦脸:“旁人也就罢了,不想你也如此奚落我。只知我不堪,却不知那左慧仪之怯懦,真真是令我受不了。总而言之出了宫最好的去处还是我的王府,我替你改个名姓即可。你的那支鼓上舞,就像汉宫飞燕一般轻盈翩然,不如就唤作飞燕如何?”
兰烬落斜睨他一眼,轻嗔道:“并非我奚落于你。匈奴压境也不见你为国忧心,却还有心思与我说笑。”
“那你认为我应该应如何,是茶饭不思闷闷不乐,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也说了,我只会寻花问柳,又不懂兵法摆阵。忧心又不能当作饭吃,上阵打仗是男儿的事,你倒是担忧得紧。莫不是九妄言他决意两日后御驾亲征,你在担心他?”
她心里一空,他当真要冒着生命危险亲征匈奴?!两天后就要启程,时间竟如此紧促。
☆、57、御驾亲临征漠北
朝乾殿。
崇楼玉宇,雕梁画栋,朝乾殿内金碧辉煌。两列臣子手持玉笏,齐齐站立在台基之下,四下一片肃静,一种惶惶肃的气氛在宽敞的大殿里弥漫开来。
“怎么都不吭声?眼下正是我西楚危难之际,尔等却畏首畏尾,朕要你们何用!”
九妄言坐在九龙夺珠金漆龙椅上,睥睨着台基下大多诚惶诚恐的众大臣,墨眉紧蹙隐含着怒意。
正值此时,殿外跑进一个身着士卒甲的兵卒,高声喊道:“边关八百里加急!大将军尉迟胤与匈奴军首次交锋战败,昨日粮草被匈奴军截下,大将军与菡春关守将萧衍平被困其中,请皇上火速支援!”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惶惶不可终日的唏嘘骚动。谏议大夫隋道成率先出列:“皇上,如今左屠耆王栾提詹亲率匈奴大军驻扎在菡春关外,臣以为唯有弃菡春关,退至白壁关方才有转圜的余地。”
“不可!”
太傅窦长卿即刻出列反驳,“菡春关乃朔漠通往我西楚的重要边关,怎可轻易言弃!若是退守白壁关,失去菡春关这一道边隘,匈奴军将长驱直入,横扫中原,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隋道成冷冷嗤笑一声:“那依窦太傅所言,固守菡春关便万无一失了么?皇上,若不退守白壁关,尉迟将军的三十万大军,随时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长宁侯卫伯建手执玉笏,懒懒散散地开口:“臣以为,谏议大夫所言甚是。”
窦长卿一时怒火中烧,极力辩驳:“国家危难之际,有尔等奸臣当道,龟缩不前,则国必灭矣!”
隋道成斜睨他一眼:“历来奸臣当道,皆是君王昏庸所致,窦太傅是在指桑骂槐地指摘皇上的不是么?况且皇上乃旷世明主,盛世之下国泰民安,太傅一句‘国必灭矣’,不得不令人怀疑——你居心叵测!”
“隋道成,你……”
正当二人面红耳赤地争执不下之时,九妄言眸光淡淡一扫众臣:“眼下谁对谁错并非关键,重要的是如何退敌。窦爱卿也是为国思虑,莫再争辩孰是孰非了。丞相,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左世礽拱手作揖应声:“决定战争胜败关键之处在于天时、地利、人和。菡春关乃是一道天险边隘,为何我军占尽天时地利却如困兽?正是缺少了人和。眼下尉迟将军麾下大军初战败北,再加上粮草被劫,士气低落,实不利于战争。”
“丞相继续说下去。”
“因此依臣之见,唯有皇上御驾亲征,方能鼓舞士气,一举覆灭来犯匈奴,保我西楚平安。”
左世礽话音方落,御史大夫苏士隐立时反驳:“此举不可!皇上乃一国之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伤及龙体可如何是好?况且皇上眼下未立储君,若是亲赴战场,那由何人来监国?”
左世礽从容应道:“没有皇太子监国,还有太后娘娘,大可可效仿西汉吕太后摄政。我与李丞相定会鞠躬尽瘁,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苏士隐素来深知九妄言因为太后偶有干预政事,而对她颇多不满。若再由太后摄政,母子之间免不了要加深矛盾。他身为太后的幼弟,自然不忍见她神伤。
他不由分说地回绝:“岂可,岂可!太后娘娘年老体弱,恐是力不从心。”
左世礽不知晓个中缘由,对苏士隐的慌张心存疑虑:“太后娘娘数月前才过四十五大寿,正是风华正茂,又非七老八十,何来的年老体弱之说?如果四十五便垂垂老矣,那我朝诸多大臣都要卸甲归田了罢?”
“好了。”
九妄言起身眸光扫视过争执不休众大臣,决然开口:“菡春关战事吃紧,不容片刻停顿。朕意已决,两日后点兵三十万御驾亲征。”
面对着众臣的目光,他继续道:“怀化将军赵阔听令,你明日便运送粮草菡春关,务必重兵把守,不得有误!朕身处漠北之时,由左右丞相监国,处理政事以及部署皇城防务,太尉尉迟德从旁协助。何人愿与朕同赴漠北?”
明王、十七、裴元昭异口同声应道:“臣(臣弟)愿一同前往!”
“好,阳陵侯裴元昭、燕王以及明王随朕一同亲征匈奴,保我西楚江山!”
☆、58、执手相看语凝噎
听明王将他在朝堂上的这一番见闻娓娓道来,兰烬落不由咋舌。
尉迟胤麾下将领各个都是猛将,带领的军队十多年来亦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番匈奴一举挫败了他,想必是更为骁勇善战。
只是不曾料到,如今西楚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此战若胜,可扬威天下功垂青史,数十年来当可无人敢犯;若败,匈奴直捣黄龙,九妄言便成亡国之君,西楚江山社稷自此易主。
“你也要同上战场?我记得你十年前就与匈奴有联络,要他们将你扶上皇位。你如今又要亲征匈奴,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匈奴人背信弃义,我安插在匈奴的手下回禀我,栾提朔根本无意扶持我,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