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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低垂着脑袋看着衣裙的下摆,柔声的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究竟……我……是谁呢?”扬起臻首露出困惑的神情问道:“我是谁?”那少年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莫名其妙的倾城。半晌倾城才又喃喃的道:“倾城……莫倾城。”温暖的阳光洒在倾城的身上,像是为倾城度了曾圣洁的光芒,太过美丽也太过虚幻,好似一眨眼就会羽化飞仙了。
神情淡漠的少年也只是痴痴地看着倾城,失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冷冷的问道:“是谁派你到华阳宫来的?”
倾城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走了走,就走到了这里”。说着便慌了,慌忙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
那少年只是冷冷的哼了声,倾城环顾四周,见院子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甚至可以说是荒芜。再看那转过身去的少年,背影孤寂的让人心生怜惜,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孩子究竟经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那少年转过身见倾城还没有走,皱着眉冷声道:“如何?你还想在这里待多久?抑或你还有什么目的没有完成?”
倾城见状只是怜惜的看了那孩子一眼便转身离去,回玉箫殿的路上刻意记了华阳宫的位置,自那以后倾城每日都要避开那些宫人一个人走到华阳宫看看那孩子,那孩子大多时候都是神情倨傲的背着手扬着头安安静静的看着苍穹。去了许多天仍是不见那孩子身旁有半个宫人的影子,突然觉得心疼起来。
那皇子见倾城每日都来,都只是安安静静的远远地瞧着自己,心中郁结,那日终是忍不住了,满脸不耐烦的样子:“你还来做什么?”
倾城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往后,我可以来这里么?”“只是来这里,我没有目的的,我……我……只是来走走。”
“随你高兴。”仍旧是冷漠的话语。
倾城露出倾国的笑容,轻快地道:“谢谢。”
话一出口,那少年便愣住了,刚才究竟说了什么,为何心中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似乎是期盼着那女子的到来?
第二日黄昏时分,倾城依旧来到了华阳宫,手上还提着很大的食盒,那孩子仍旧是一个人呆在诺大的华阳宫。倾城看着那孩子优雅的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笑的很是开心,那孩子一眼便瞥到倾城弯着嘴角的笑容,装作狠侫的问道:“莫倾城,你笑什么?”
倾城撇着嘴伸手敲了敲那孩子的脑袋:“你一定要连名带姓的唤我么?”
放下手中的筷子,寒着脸:“不连名带姓的唤你,还能怎么唤?”
倾城浅笑着道:“倾城,你以后便唤我倾城罢,你呢,你唤什么?至今倾城不都不知晓你唤什么呢!”
“轩辕睿。”犹豫了半晌才硬生生的吐出这三个字。
“那……倾城唤你睿儿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睿儿……睿儿”倾城高兴地唤了起来,顺手摸了摸轩辕睿的脑袋。
那淡漠的少年见倾城如此高兴,只因为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对倾城那只在自己头上的魔爪只是皱了皱眉。
究竟……究竟有多久自己不曾这样开心的笑过?痴痴地看着面前神情依旧淡漠又优雅的少年,落寞地想:若是那孩子还活着,现在该会唤娘亲了吧,若是他还活着以后长大了也会和面前的孩子一样好看吧。倾城反应过来一怔,讪讪的将手从轩辕睿的头上拿了下来,神情落寞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优雅的少年……
倾城依旧每日黄昏时分去看华阳宫那个被人遗弃的皇子——轩辕睿,带些自己亲手做的吃食,以及自己收藏的书籍,教他琴棋书画,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疼爱他,怜惜他。尽自己力所能及的给他庇护,希望他在自己的羽翼下无忧的成长。那轩辕睿在倾城的照顾下变得会笑的,虽然只是偶尔的扯动一下嘴角,倾城也是很开心,开心他的改变,至少现在他不会冷言冷语对待她了呢。
倾城没有打听华阳宫中的小皇子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想去知晓,只知道轩辕睿不过是个孩子,一个被众人遗忘的在这深宫之中努力地卑微活着的孩子。
听说诚亲王被封为平南将军远征殇朝南边的烈焰国。继而听说平南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仿若地狱中来的的修罗。关于他的消息总是从云珠的口中传进倾城的耳中,却是无论听到什么都只是无动于衷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仿佛那人的死与活都与她无关。
轩辕尘渊好些日子没有修面,下巴上的胡须已是长出了几寸长,眼窝已深深陷了下去,脸色发青,穿着银灰色的战袍,披着暗红色的披风站在刚刚攻下的城池上痴痴望着太阳落下的地方。
谢子墨远远地看着轩辕尘渊,出征一个多月了,轩辕尘渊不眠不休,像是连命都不要了似地攻打烈焰国的城池,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这一个多月来烈焰国的城池一个一个被轩辕尘渊占领,被攻占的城池定是血流成河。眼看就要攻到烈焰国的国都了,轩辕尘渊一丝停战的意向都没有,烈焰国举国上下一片恐慌,烈焰国国君甚至已派人去谈议和事宜,皆被轩辕尘渊拒绝。
众人都已清楚的知道诚亲王的目的是什么,他明明是要灭了烈焰国,即便诚亲王妃是烈焰国的公主。只是,不知是什么缘由能让一向温文尔雅的诚亲王起了灭了烈焰国的心罢了。
谢子墨轻叹,上前在那人身后问道:“为何要斩了烈焰国的来使?他们已经决定归顺了,为何尘渊你要做的如此绝情?”
轩辕尘渊并未转身,沙哑着嗓子低声问道:“本王为何要给他们留条生路?”
谢子墨叹道:“终究……是王妃的亲人,你如此做,让王妃情何以堪?拿整个烈焰国给她陪葬?虽然映月是烈焰国的公主,可毕竟已经死了,况且那女子生前也十分喜爱映月的,如今知晓你这般对待映月的国家,定不会接受你的愧疚之举。”
像是被人说中心事,轩辕尘渊顿时转过身来,脸色有些骇人,低吼道:“你不要管本王的事,本王做事自有分寸。”是,自那女子死后,他已是将所有的悲伤与愤怒都强加给了烈焰国。
映月是烈焰国的公主,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自小便见了人情的淡漠,又被人以其母妃的性命要挟来到这殇朝做细作,潜在他身边多年竟未发现,因他的疏忽,如今竟是失了挚爱之人,如何让他不疯不魔?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都如失了心的疯子般攻打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城池。
谢子墨失笑道:“自有分寸,若是自有分寸你也不会失了她。”
轩辕尘渊额上青筋毕露,一拳挥了过去,将谢子墨打倒在地,谢子墨踉跄的站起身来不怕死的笑道:“被子墨说中,恼羞成怒了?”说毕便扬首长笑起来,继而敛下笑容冷声道:“据宫里的暗人报来的消息:宫中出现了与顾瑾萱极为相像的女子,名唤莫倾城,为玉妃。正是听雨轩失火的第二日出现在宫中的,子墨怀疑,顾瑾萱是诈死,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本就认不出来,况尘渊你当日伤心欲绝并未仔细去辨认,出现在听雨轩的尸首自会被当做顾瑾萱。”
那人身形一颤,有些站不稳,满是血丝的眼中突然涌上晶莹的液体。谢子墨看着如此的轩辕尘渊摇首轻叹:“轩辕浩然早就垂涎她的美色了,她又是诈死,轩辕浩然派人劫持了她进了宫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想弄清楚真相,唯有速速结束战事,班师回朝。”转身看着远方的夕阳道:“接受议和罢。然后去弄清楚……真相。”
平南大将军在攻下烈焰国的七个城池之后便接受了烈焰国求和的要求,不日便下令撤军,班师回朝。
第二十三章 物是人非
出征两个月后诚亲王凯旋归朝。宣晟帝龙心大悦,传旨当晚便在皇宫中举行接风宴,大宴群臣。一早宣晟帝就令人去玉箫殿传话,说是晚上大宴群臣,玉妃也要出席。云珠与明珠一早就张罗着倾城的衣饰与珠钗。
倾城站在园中的秋千前笑的凄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将自己让那人见到,以他妃子的身份?他是故意的吧?
刚至酉时,跟在宣晟帝身边的高无庸就已亲自来催。倾城任由明珠与云珠将自己一一装扮。半个时辰后倾城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微微发怔,镜中的人儿一身金丝薄纱粉色宫装,香肩微露。肤如凝脂,容色晶莹如玉,明眸善睐犹似一泓清泉,顾盼生辉。看的屋子里的人都痴了起来。就连倾城自己也看的痴愣起来,似乎并不认得镜中的女子。
云珠痴痴地道:“主子真是天仙下凡,美的足以掠魂夺魄。”
倾城转身看了看云珠面无表情呐呐的道:“谢谢。”继而轻声的道:“今日,云珠与明珠跟着。”
明珠与云珠都低首道:是
倾城看了一眼痴痴发愣的高无庸出声道:“总管大人,您不是说皇上已催了多次了?现下便可前往了。”
半晌那总管才反应过来,讨好的笑着,尖声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这就随奴才走罢。恭请娘娘。”说罢扬着拂尘走在前面。
倾城也不出声,只是轻提衣摆缓缓向外走去,心道:罢了,既是躲不掉那就打起精神面对好了。云珠与明珠紧随其身后。倾城到时各位大臣都已经参拜过了,立在一旁等着皇帝赐座。
殿中高坐上坐着宣晟帝,皇座后立着两位宫娥,正均匀的摇着宫扇,为宣晟帝扇凉。太后坐在宣晟帝的右下首,韵贵妃坐在太后的下首,高无庸迈进殿中跪下拜道:“奴才拜见皇上,玉箫殿的玉妃娘娘已在殿外侯旨。”
殿中的轩辕尘渊听到玉箫殿的玉妃娘娘之时,心中一颤,喉中一阵堵塞,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不住的颤抖着,目光急切的挪至殿门。
宣晟帝只是平静的道:“宣。”洪亮的声音在森严广阔的大殿内交响,余音袅袅。
高无庸起身高喊:“皇上有旨,选玉妃上殿呐—。”
倾城被云珠与明珠搀扶着,步上玉阶,跨入大殿。大殿内金碧辉煌,豪华富丽。进了大殿一眼就看到了伤了自己至深的人,那人已憔悴的不成人形,形销骨立,不过三十岁上下竟是满头的华发。轩辕尘渊乍一见倾城一脸的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