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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顿时随着他这一句话,弥漫出掩藏不住的杀气。
话中的威胁之意,苏闲花自然懂得。她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的程红笑虽然无名,但武功之高却是同辈年轻人中极为少见的,再加上昙歌称呼他为“少主”,难保身后没有一些叫人得罪不起的非常人物……
她不动声色的从袖袋里拿出那支银簪子递过去,道:“程公子说的倒也不错,我白听了你这么多消息不能没有回报啊……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段如花去哪里了。她只留给我这个簪子,若是程公子觉得有用,就请拿去吧。”
程红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收进怀里,再看向苏闲花的眼神就带了探究的意味。但他到最后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将杯中酒饮尽,便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等一下。”他的袖子被用力扯住了。
回转身,看到蜜色脸庞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苏闲花的语气十分幽怨:“程公子,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
“这支簪子,我原本想要拿去当铺换钱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连眼角狰狞的图腾都看起来柔和了几分:“你想要多少?”
苏闲花伸出一根手指头,程红笑连眉毛都没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过去。苏闲花一看上头的字就愣了,一千两!她其实只想要一百两的,就算只是一百两,也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一支银簪子的价格。这位程公子的出手可真是大方!
谁知他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借你的,以后记得要还。”
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身形一动,手臂带起一阵劲风,朝着一旁的小树林里挥去。
“什么人偷听?给我出来!”
随着他的行动,一个苍老的声音“哎呦”了一声,苏闲花立即飞奔而入,只见小树林旁的溪流边半躺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正揉着腰直哼哼,头上的斗笠已经歪了,手中的鱼竿也落在一旁。
随之而来的程红笑星眸一凝,窄袖中银芒闪动,正要出手,却被苏闲花拦在身前,瞪他:“你想干什么?”
他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呻吟不止的老渔夫,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第九章 天涯何处不重逢
苏闲花顾不得计较这位程公子的恶劣行径,忙着上前将老渔夫扶了起来。
等她把老人扶正坐好,程红笑和他的随从昙歌早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忍不住冲着小树林大骂了一句“混蛋”,下次再见到他,非要狠狠砍上一刀才行。
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能遇上。
“老人家,你没事吧?”她蹲在老渔夫跟前,担忧的望着对方龇牙咧嘴的表情——其实这位老伯如果不是表情扭曲,倒是长的眉目清矍,斑白的须发修剪的十分整齐,很有几分神仙姿态。
老渔夫扶着腰哼哼:“摔死我老人家了……哪里来的恶徒啊,这世道没王法了吗?”
苏闲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问:“老人家你哪里疼?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看大夫倒是不必了……”老渔夫瞥了一眼苏闲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咧嘴笑道,“若是小丫头有心,不如请我吃饭吧。”
“哎?”
“老人家没饭吃,这才在此钓鱼果腹,谁知却被人平白掼了一交,疼虽疼了点,却比不上腹中空空来的难受啊……“老渔夫一边叹气一边摸着肚子,看着苏闲花的眼神十分可怜,”丫头,你就行行好……”
“吃饭而已,没问题,正好我也饿了!”
这不是才到手一张银票嘛?老人家就算要吃海参鲍鱼也够了。那个冷血且性格恶劣的公子红笑,恐怕唯一的优点就是出手大方了。
×××××
苏闲花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渔夫把一整只烧鹅吞下肚子,喝了口茶,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哎呀,终于吃饱了……”
“老人家,你……你吃这么多,不要紧么?”她有些担心的望着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酒足饭饱而微微泛红,下颚胡子上还沾着几点油星,双目微合,看起来很是惬意。
老渔夫咂了咂嘴,懒洋洋的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不多吃点一会儿又要饿了……”话没说完,朝苏闲花瞥了一眼,眼中又闪过一道亮光,嘿嘿一笑,凑近过来道:“丫头,多谢你请我吃饭,这顿饭钱,老头子可要还你的。”
苏闲花正要摆手说不用,老渔夫已经朝她摊出一只手来,她不解道:“老人家,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本金,怎么翻盘赚钱还你?”
“你要去赌钱?”她瞪大了眼睛。
“放心吧,我老人家手气好得很,绝对不会输的。”
×××××
苏闲花坐在赌坊的门口的石阶上,已经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素昧平生的老渔夫说要去赌钱,她大可以给了几两银子就不管不顾的直接走人,可是一想到老人家方才摔得不轻,也没好好休息,刚吃完饭还到处乱走,便又婆婆妈妈的不放心起来。谁知这老渔夫竟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赌棍,进了清河镇最大的赌坊之后,竟然过了一个时辰都没出来。
苏闲花虽然是个强盗,做事却很有原则。酒可以喝,架可以打,来路不明的东西也可以抢,“赌”字却绝对不会沾。但她不赌不代表别人也不赌,黑风寨里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人,没有其他娱乐的时候,大都也会赌上两把,所谓小赌怡情,几两几十两乃至几百两的输赢,只要在自己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都不会坏了帮规。
甚至是她的身边的人,比如二当家秦韶,四当家怀明,都是此道高手,有的时候一晚上赌下来,连衣服都输光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但他们却是协助她管束手下兄弟“赌之有道”最得力的帮手,赌钱可以,为了赌钱赔光家产,害人性命那就万万不行了。
×××××
一开始她只是在赌坊门口小坐一下,打算等到老人输光了就离开,可坐了这么久老爷子都没出来,她的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老渔夫的身体,而是他的钱袋。
老人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只可能有两个原因——一种是赢了很多钱乐不思蜀,但秦韶早就跟她说过,民间的赌坊设有机关暗门,十赌九输,老爷子怎么可能全赢?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输光翻不了本了。
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她坐在台阶上状似平静,其实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来来往往的赌客大都是男人,对这个独自坐在门口,膝盖上还搁着一个超大的长条形包袱的女子十分好奇,有人多看了几眼,立刻被她一记眼刀剜了过去,只得悻悻的进门。
再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正要往里走,赌坊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粗噶的声音:“喂,你就是吕老头的孙女?”
她一愣,回头对上一张堆满横肉的脸,登时退后一步:“你找谁?”
“吕老头的孙女。”那个赌坊护院打扮的男人瞄了苏闲花一眼,粗声道,“吕老头刚刚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他说他孙女就在外头等着,叫我们出来拿钱。穿着青衣服的丫头,可不就是你了?”
苏闲花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有个爷爷,又什么时候欠钱了?”
“那你又不赌钱,却等在这里做什么?”护院大汉见她推脱,愈发不客气起来,上前推搡了一把,“小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没有钱还,我们老板有的是其他法子让你还钱……”
说着朝她宽大的青衣和蜜金色脸庞看了一眼,心底暗暗摇头:这种货色,虽然脸长的不错,可是皮肤有点粗糙,还凶巴巴的,看起来卖不出几个好价钱。
也不知道她手里那个超大包袱装了些什么,倒像是把兵器的样子,不过被她这么轻松的提在手里,说不定也就只是个装扁担的大布袋而已。
他正估量着苏闲花的模样,苏闲花却已经怒了,正要伸手揍他一顿,门里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呦,孙女儿你可来了,你再不来,爷爷我可要被人抽筋扒皮,老命不保了呀……”
她的手猛然一顿。果然,是那个进去了一个时辰还不出来的老渔夫!
她一把甩脱护院大汉的手,走到老人面前,气鼓鼓的瞪着他半晌,突然大声道:“爷爷,你也太过分啦!家里刚卖了地还债你就拿来赌钱?奶奶病了躺在床上没人照顾,爹爹在王员外家里做苦力还没回来,娘下地干活却没个帮手,弟弟的裤子还没有补上,妹妹更是饿了三天连话都讲不动了,家里还欠着三姑姑两头牛,五叔叔一窝鸡,前些日子问隔壁六婶子借了一升米下锅还没还呢!对了,还有去年在村口店里佘的油盐酱醋一共五两三钱,老板上门要了三回了……爷爷,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叫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好呀!”
这一长串话她一口气说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旁人都听得呆了,苏闲花顺势拉住老人的胳膊,假装十分伤心的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赌钱伤财,家人跟着倒霉,老人家,以后别赌了。”
吕老头似乎也被她方才一番滔滔不绝震住了,这时候听到她说话,眨了眨眼睛,一丝不易觉察的戏谑漫过眼底,再睁开时已经是老泪盈盈,忙不迭的点头:“孙女儿,你说的对,是我老糊涂了……我这就随你回家,你别哭啊别哭啊……”
苏闲花朝天翻了个白眼,实在憋不出眼泪,只得双手捣脸,哼哼道:“那爷爷保证再也不来赌钱了!”
吕老头犹豫了片刻,道:“好好,不赌了不赌了,回家种田去……”
话音还没落,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不知何时周围竟然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听着“孙女”痛诉家中境况,不免由心生同情,又见这好赌的爷爷发愿戒毒,眼看一家团聚,今后那些三姑六婆的债也能还了,不由自主都替他们祖孙俩高兴起来。
苏闲花暗地里扯住吕老头的袖子,假意擦了擦脸,抬头朝着那个护院大汉脆声道:“我爷爷欠你多少钱?”
那个大汉早就被这一出搞的懵了,正糊里糊涂的随着大伙儿一块拍手,听到苏闲花问他,脱口而出道:“五十两。”
“好,不带利息五十两!”苏闲花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