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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变故虽然意外,却不及事态的诡异。申屠离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先联手攻击自己?难道说这三个侍卫长的武功比他高,身份比他还有价值?
就在这一念之间,程红笑和钟展已经得手。一人被银链顶端的刀子透胸而过,另一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招,脖子一软就委顿在地,只有那个披着弓箭手衣衫看不出男女的人,似乎并不想痛下杀手,一犹豫间,已经回过神来的侍卫长忍着伤,顿时反击了回去。
其实这三大侍卫长的武功并不弱,只是事出突然,对方武功又高,这才被人一击得手。三大高手瞬间就折了其二,申屠离只觉得胸口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尖啸一声,手中长鞭一卷,就朝最近的那人背后抽去。
手臂尚未落下,鞭身已被人架住,长鞭梢头飞荡出去,打中那人头盔,一头乌黑的长发飞散扬起,又飘然落下,映出了一张眉目秀致的蜜金色脸庞——那是一张女子的脸!
架住他的是一柄普通的佩剑,剑柄正牢牢的握在钟展手中。
申屠离已经没有闲心再保持悠然平静的神色,眼神如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对手温和中略带凝重的脸上,冷笑道:“本座竟然有幸能让九公子用剑——真是看走眼了。”
他这句“看走眼”说的是身为女子的苏闲花。钟展并不答话,手中剑微微一侧,一剑轻灵,如分花拂柳,直刺而去。
趁这机会,苏闲花几刀进逼砍翻了那个侍卫长,本想上前相助程红笑对付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却被眼前的对战吸引,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钟展用剑——不是御气为剑,借物施为,而是真正的剑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形容,仿若九天玄舞,深海静波,如落雪,如行云,看似漫不经心,无痕无迹,招式之间却蕴有无穷力量。雪凝寒霜,云卷成风——俱是摧折天地的力量。
那样极致的强大,又极致的优雅……使剑的那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苏闲花正发呆的时候,申屠离已被这繁复绵密的剑法逼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发现,钟展所使的这套剑法虽然好看,剑意却并不凌厉,纵横开阖之间杀气全无。虽然心中疑惑,却不由松了口气,正待再次迎战,突然感觉到背后蓦然一道彻骨冰凉,尖利的刺痛随之而来。一回头,只见一把销金匕首正插在左腰,直至没柄。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战栗着传遍了四肢百骸,他怒吼一声,心却沉进了谷底。
申屠离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插在自己左腰的匕首——他认得的,销金吞口,握柄镶琥珀,刻着日月同辉
那人替他找来了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那人虽然不聪明却足够听话,唯城主的话马首是瞻。那人现在已经是整座离泪宫的总管。
申屠离用力的咬紧牙关:“单青峰,你竟然……”
在他背后,一脸络腮胡子,总是陪着狡诈谄媚笑脸的离泪宫总管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慢慢的,脸上咧出一道不知是哭是笑的森冷表情:“城主,青峰等了十年才等到今天……你可莫要怪我。”
申屠离只觉得疼痛难当,手脚渐渐酸软,心知那把刺中腰椎大穴的匕首之上一定还涂了其他药物,一时又急又怒,大吼一声,双掌平推而出,朝着单青峰胸口一掌打去。 钟展早就将他的行动看在眼中,手腕轻转,手中佩剑已然一拍一引,借力使力的将那一掌之力卸去,方才淡淡道:“城主不要太动肝火,血行越快,药力发作的也越快。”
申屠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目中的怨毒似要喷薄而出:“你竟然连我的人都有办法使唤……我还是小看你了!”
“使唤?城主错了,我并没有使唤这位单先生做过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个人最得意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变成最可怕的东西,城主,你该好好反省了。”
钟展此刻悠然平静的声音听在申屠离耳中,就如魔音穿脑,再好听都是可怖又可恶的,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转向单青峰道:“单青峰,本座待你不薄,为何要这样害我?”
单青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那是一种怨恨到几乎茫然的神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及其缓慢的开口道:“你待我不薄,我就不能杀你么?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和你又有什么怨仇,你非杀他们不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闲花突然发现屋子的许多人都露出了相似的神情,仿佛商量好了似得,一道道满含恨意的眼神投注在申屠离的身上,几乎要把他烧出个窟窿来。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的侍卫已经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同伴——或者说曾经是同伴的人兵刃相向,失去了头领茫然失措的士兵被团团包围,即使不需要程红笑,那些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豆大的汗珠从申屠离额上滚滚而落,一张如刀削般的脸越发青白凌厉。他强自撑着不倒,道:“单青锋,你这般苦心筹谋害我,到底图的是财物还是名声?你侍奉了我十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单青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申屠离:“你问我要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要?不过是一条命而已……真是好笑,你可知道这座城里有多少人想要杀你?”?
“可他们都不是你。”
单青锋惨然一笑:“你可记得十年前,为了练修罗业火的内功心法,你强抢了十名女孩子进宫,说是要用及笄处子的血祭掌,方能大功告成。”
申屠离顿时面色一僵:“那里面有你的亲人?”
单青锋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蓦然间漫上了彻骨的哀伤。
“从前的我为了攒钱,一年到头往来于西域诸国,只留家中妻女在阎魔城苦等……可怜秀秀那年只有十四岁,我竟连她的尸首都未曾找到……”
申屠离声音微扬:“秀秀?那个胆敢刺伤我逃跑的小丫头秀秀?”
“不错!你居然还记得她!”单青锋的声音徒然间拔高,异常的刺耳悲怆,“那你还记不记得,她被人抓回来的时候,你对她做了些什么?百般凌 辱之后扔进军中,任你手下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肆意折磨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啊,那种痛苦你一辈子不会明白!我的女儿……秀秀她才十四岁!你是魔鬼……你是真正的魔鬼!为什么下地狱的人不是你!”
中年男子一张满是风霜的脸上涕泪纵横,声音发抖,多年的怨怼、愤恨和懊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立刻泛滥汹涌。在场诸人无不动容,只有那个罪魁祸首,扭曲的脸竟然上完全没有一丝悔意。
他甚至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尸体被挂在城楼示众,母亲又在大街上自杀闹事的小贱人。这么多年来离泪宫里惩罚的逃犯多的是,她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本座怕过什么?……你就是为了这件事隐姓埋名,在我身边一藏就藏了十年?……单青锋,你好本事!你的心里想必是恨透我了吧?”
不等他回答,申屠离又转头对着那群眼神愤恨的侍卫,阴森森的道:“你们呢?你们也恨我是不是?我是不是也杀了你们的兄弟,凌 辱了你们的姐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立刻引得人群中一声声低哑的怒吼。单先生带来的大都是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的人——亲人死在申屠离手下,单靠一己之力报不了仇,便混入宫中试图寻找机会刺杀。申屠离的这句话,就像揭开了他们深藏心中的伤疤,血淋淋的又疼又怒,当下便有人按捺不住起来。
反倒是方才一直神色平静的钟展微微皱起了眉,沉吟片刻,和身边的程红笑低声交谈。苏闲花没顾着这边的动静,她此刻和那些愤怒的人一样,唯一想做的就是捅他几个血窟窿,然后扔进那个什么湖里喂鱼。
她是永远行动快过思考的人,正要提刀冲上去,手腕却被钟展拖住。几乎同一时刻,申屠离突然反手挥出,一把拔下了后腰上的匕首,数声压抑的痛呼之后,一道血箭喷洒开来,顿时将他半幅衣襟浸染的濡湿淋漓。
他咬紧牙关,一手堵着伤口,一手忍疼从怀里摸了一把不知什么丹药塞进嘴里。有人见有机可乘,挥动兵刃就朝他背后砍去,可还未近身,就被他抓起领子扔到了墙上,那人只来得及叫出半声,便全身筋骨尽断,死状甚惨。
钟展低呼一声:“糟了。”身形突然前纵,几乎和程红笑同时发力,一个提着单先生的领子往后扯,另一个一脚踢飞暗门前围得水泄不通的弓箭手。单先生高壮的身体犹如一只麻袋般飞进了门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而他方才所站的地方,地下的水磨青砖已裂成数片。
申屠离此时的样子十分怪异,双眼血红,瞳孔紧缩,大口的喘着气,嘴角也不自觉的抽动,毫无被刺了一刀的人应该有的虚弱,看起来反倒像一只发狂的野兽,等着将人活活的撕碎。
有人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她认出是钟展的声音,不甘心的回过头来:“凭什么我要走……”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红笑一把塞进了暗门,随后更多的人涌进来,推推搡搡的让她连挤回去的一丝空隙都找不到。
更让她着急的是,她清清楚楚的听到钟展高呼着“快离开”,也清清楚楚的看到程红笑把不相干的人一个一个扔进暗门里,却偏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人群中进一步退两步的僵持着,好不容易等来程红笑的身影,却又见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一脚踢上了门。
她顿时飞身上前,尖叫起来:“程红笑你疯了?钟展还没有出来!”
程红笑却只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没疯,疯的是申屠离。他的修罗业火已经练到了最后一重,一旦引发全身功力,便能吸取周围人身上的‘气’收为己用。人越多,悲喜的感情越是强烈,他瞬间产生的力量就会越大……否则他为什么明知死到临头还要激怒别人?那么多恨他的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等着被他利用到死吗?”
苏闲花从来没听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内功,不由急道:“就算如此,可是钟展……”
“这样的怪物,总要有个人去了结他。” 听他说得波澜不惊,她不禁为之气结,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