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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
“看来讨厌你的人不少、”他看着她,目光冷淡,“你一再撇清自己,又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眼神一滞,冷笑数声:“你想的太多了吧?就算刚刚被人砍的只是个路人,我也会出手,这是我辈中人应尽的本分。你可不要误会了。”
这人怎么可以恶劣至此?苏闲花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到底不能和刚刚好歹也帮过忙的人动手,只好眼不见为净,继续走路。
月光把白念尘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在高低不平的青砖地上,和她的影子时有时无的重叠起来。苏闲花聊胜于无的踩了几脚,却又突然停下来。
“你别跟着我。”
“路是你开的?”他在身后冷笑,“你要回客店,我就不要回了吗?”
“我又不跟你住一起。”
“这里就一条路。你不喜欢就走屋顶回去。”
“为什么你不走屋顶回去?”
“我没嫌你碍眼。挑剔的人是你,要改道也是你改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牙尖嘴利?她曾经喜欢的那个又酷又文雅的白念尘,和背后这个多嘴又恶毒的男人不是同一个吧?
她倏然转身,挑他的软肋,冷笑道:“白少爷,你不怕司徒小姐知道你三更半夜和我在一起,对你的忠诚有所怀疑吗?”
白念尘脚下一顿,哼道:“和你无关……”话未说完,眼神却朝她身后看去,须臾站住了脚步,唇边竟然露出一丝古怪又恶意的笑容来。
苏闲花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客店门口的灯笼下站着一个人,素色衣袍,长发垂肩,面目秀雅,温婉含笑——只是安静的站着,身姿便清逸如月下仙人。
那个人是钟展。
第二十四章 钟展的心意
苏闲花呆呆的看着那道清逸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身后的白念尘踱步上前,和她并肩而立,悠悠道:“小花,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他的声音平静,可苏闲花怎么听都有种不怀好意的意味。她正想着要怎么开口,钟展已经接口道:“在下钟展,多谢白公子送花花回来。”
温润的声音如昔,苏闲花听着却有些着慌,明明不想说话的,却忍不住摆了摆手:“他没有送我,刚好遇上罢了……”
“据我所知,白公子和各位少侠住的客栈是在河对岸的,却要绕这么远的路来送她,如此费心,有劳了。”钟展没有看苏闲花,反而望着白念尘的脸,清湛的眼中似有萤彩流转,看的白念尘原本冷淡的表情越来越尴尬,微微扭过头,道:
“我只是随便走走,并非特意……”
苏闲花一愣,顿觉不可置信又气愤难当:“白念尘,你也太小人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和剑圣没关系,你居然还要监视我!”
白念尘被她一顿抢白,不禁怔住,钟展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拉着苏闲花进门,轻声道:“很晚了,再不睡明天就没力气赶路了。”
说完还不忘朝白念尘道别,仪态谦和,礼貌周到。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心如止水。
直到穿过店堂走到后头的栈房,苏闲花才小心翼翼道:“钟展……”
“怎么?”他微侧过头。
“我不是出去见他的。”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只是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如今的江湖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苏闲花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笑道:“我怕你觉得我没出息。”
“怎么会……”钟展应得有些心不在焉,往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站定了,转身面对她,“花花。”
“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他难得的卡了卡,才问道:“是不是怕我?”
她一愣,怎能如此断章取义?可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正经严肃的问话,那张爱笑的脸隐在廊檐下的黑暗里,只余一双晶亮的眼睛,目光不再温润如玉,却带着一点灼人的温度。
“我怎么会怕你?你既没有生着三头六臂,也没害我……”她觉得他问的奇怪,可仔细想想却也不无道理……自己对他,那一段始终横亘于心的生分距离,到底是因为相处时日不长的缘故,还是因为,对他未知的身份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排斥和抗拒呢?
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便不能授之以真心。她懂事之后的第一课,秦韶便是这么教的。
钟展从她眼中读出犹豫,不由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你和白公子可以毫无顾忌的争吵打架,在我面前却放不开。”
苏闲花觉得这句话有点叫人为难,勉强扯了扯唇角:“那是因为我很讨厌他。我又不讨厌你。你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你吵架呀?”
“我对你好?”他的声音一顿,若有所思,慢慢的靠近过来,牢牢的盯住她的眼睛,美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瓷白的月光,看起来有种叫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轻轻弯起唇角,低声道:“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么?”
她忍不住朝后退去,心跳一声快似一声,木樨清香溢满四周,叫人头昏脑胀的。今晚的他好像和平常不一样,神情?气势?说不上来。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掉头跑掉。眼神四处乱飞,最终还是只能被眼前的面容吸引回来。真的好看,和白念尘的冷峻桀骜不一样,和秦韶的清嘉疏朗不一样,甚至是那位容貌妖魅过人的程红笑,也不一样……平时如此温和淡雅的一个人,此时看来却有一种逼人的贵气,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众生的贵气。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唇,形状漂亮,微凉,柔软……想到哪里去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飞快的闭上眼睛,伸手抵在他肩上,状甚凄惨:“你,你别过来了!我没地方退了!”
她的后背紧紧的贴着又凉又潮的石垒墙壁。不知不觉间上下左右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定定的看着她脸上不由自主泛起的红晕,半晌,不由的垂睫低笑起来。这样一笑,那些暗夜帝王般的气息就此消散不见,唇角漾起小小的笑涡,看起来温柔又和气,还有些宠溺:“还说你不怕我?我都没说什么,你就怕成这样。”
“那……那你请说……”她暗暗的吁了口气,只觉得背上汗湿重衣,真是没出息到家。
他没有退开,继续把她困在墙角,将她的局促一一收在眼中。半晌,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她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如今她更加不想知道他的事了,出于野兽般的本能,她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惹。原本就不应该认识,既然认识了,就不能深交。否则难保将来不会引火上身,此乃明哲保身之根本也。
钟展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笑容却不变,继续很有耐心的循循善诱:“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对你这样好?”
她从善如流的接口:“为什么?”
“为什么……”他略略侧过头,看起来像要吻下去的样子,“花花,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砰”。她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一蓬烟花,五颜六色的,乱花渐欲迷人眼,千树万树梨花开……她思考不能,只能呆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钟展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靠近,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虚虚的拢住,道:“天气冷,别靠在上面,露水会把衣服弄脏的。”
“喔……”
“快要三更了,回去睡吧。”
“好。”
×××××
苏闲花几乎是整夜睁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窗纸渐渐发白,再眼巴巴的看着阳光透进窗棂。
她不想出门,一出门就要和钟展见面。对于昨晚那些对话,她越想越是烦恼,似懂非懂的,说不懂却又有点懂,说懂也不全然懂……他说“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这句话好生微妙,换在一个月之前,她一定会特别娇羞的认为那是他对她表露爱意的婉转说辞,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敢贸然下结论。她怕表错情,很怕很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管什么事,第一次做错是无知,第二次再错就是愚蠢。”——这句警世格言,是秦韶拿着戒尺,用武力逼迫她一字一字背下来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他问问那个“心意”背后的意思,并请他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含蓄。但她预感自己今天见了他恐怕连话都说不好,只能一直躲着做缩头乌龟,直到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才打开门偷偷的溜了出去。
但是她很快发现,钟展不在,就连苗若昙也不在!
钟展托掌柜的留给她一张字条,只说是自己有事要去处理,大概要两天之后才回来,让她先和苗若昙一起上路。等到了碧落谷的岔道上,他就回来和她道别。
苏闲花看完这张字条,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就像好不容易憋足劲出了一拳却打了个空。什么都没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再见面,还能问得出口吗?
她一边叹气一边听掌柜絮叨,说是今天早上钟展和苗若昙本来是等她一起吃早饭的,可是过了很久她都没出现。因此钟展便留了字条独自先走了。
苏闲花更郁闷了,因为她觉得,钟展这么做是因为知道她会尴尬,却未必是真的有事……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她就是知道。
第二十五章 泸州萧雪音
让苏闲花十分悲催的是,虽然钟展叫她和苗若昙一起走,可是眼下根本找不到苗少爷的影踪。
掌柜的说,钟展离开以后他也没待多久就走了,看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熟人,一路追着出去的。
好吧,既然是遇到朋友,想必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这个“很快”,却比苏闲花想象的慢了很多。直到日头开始慢慢西沉,苗少爷也不见回来,这一天就这么白白的过去了,她有些沉不住气。
又等了一会儿,当小二第十次给她添茶的时候,她终于决定不等了。
她不是来陪两位少爷游山玩水的,也不是要去碧落谷找林重夜,她的时间很紧。她现在连秦韶在什么地方做了些都还不知道!
照着钟展的样子,她也写了一张字条留在掌柜那里,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别等我,我去阎魔城了。”没注明留给谁,谁都好,看到了那就当做是分别吧。
相处了六天,没想到分别的时候却是这么简单轻易。当真是应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