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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地方,他说:“小梦,如果还能活着,我们……”我们会怎样?如果时间再多一些,如果他能把话说完,她会不会答应他?
许多年后她终于察觉到,变成小丫头与他同行的日子是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可那时候,他已经不在身边。
他说:“要找一个会骑马会喝酒的姑娘上山做压寨夫人。”
他还说:“不用太漂亮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正笑嘻嘻地看着她,“长相嘛,比你漂亮一点就行。”
可惜这个世上,从没有“如果”。
那一年金樽煮酒,他们说,花梦鸳的容貌才情,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
可有谁知道,这个名号太过沉重,终不过是——朝为红颜,夕成白骨。
朝夕之间,便是一生。
如果。
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唯愿生成一个平凡女子,与心爱的人并辔纵马,携手江湖。
第一章 白念尘
我是堂堂落羽山黑风寨的老大,头可断血可溅眼泪绝不流!被人甩了也要有骨气!喊着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宛城,满月居酒楼。
白衣翩翩的佳公子,杯酒在手,意态潇洒,俊容……呃,有一丝尴尬。
“为什么?”对面的人急切的想要握住他的手,一叠声的问个不休,“为什么为什么……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白衣公子手腕一翻躲过了那双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手,星目莹然,长叹道:“小花,我不是……”
“你肯叫我的名字,那一定还肯给我机会!”那只看起来不大漂亮的手竟然十分灵活,往前一伸又将目标捉住了,声音急切,“念尘,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但是,只要你说,我都会改的!”
白衣公子一双清湛的眼中满是无奈,含着几分遗憾痛心,缓缓道:“家父受邀参加今年的‘金樽煮酒’大会,这是白家之幸……”他顿了顿,似乎不愿多说,站起身,轻轻甩了甩袖子道:“小花,总之我们两个不合适,就此打住罢。来日江湖相见,若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便坐下喝杯酒,一笑泯恩仇,如若不认,我也不勉强。”
“咔嚓”一声,是坐在他对面的人把手里的酒杯握碎了,瓷片割进手指,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桌面上,她却全然不顾。
“念尘,别、别这么说,我们那里不合适了?我最近真的有开始穿女装,也有抹胭脂,不信你看……”
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凑近过来,白衣公子却微微皱了皱眉别过头——如果她这一身花里胡哨连腰身都分不清的褂子也算是女装,如果这黑黑的脸上两团红艳艳的颧骨也算是擦了胭脂……他很佩服自己的定力,竟能不动声色的对着看了这么久!
相比下来,司徒家的小姐真是有如天仙下凡!
更重要的是,江东司徒年年都是‘金樽煮酒’的座上嘉宾,如果得到司徒小姐的青睐,那么今年……
思及那张眉目缱绻的玉容,以及父亲蹙紧的眉,他心中再无犹豫,轻轻一甩手转身离去,言语冷峻:“小花,你我缘尽于此,多说无益。你自己保重,若再要跟来,别怪我不顾多年交情!”
对面的人一时呆住,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桌上残酒已冷,不胜唏嘘。
×××××
满月居的楼下,密密麻麻围了好些人。
这些人一看就不大好惹。
右侧一群人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服,个个负剑,长身玉立,神情甚是倨傲;另一群人则截然相反,一个个腰圆膀粗,胸口手臂刺着刺青,看模样不是强盗也是劫匪。两帮人正吹胡子瞪眼睛,气氛甚是紧张。
终于,白衣服里面有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冷哼了一声。
刺青里最靠前的一个黝黑壮汉逮着了机会,大喊一声:“兀那小白脸,有什么话就直说,跟个蚊子一样哼哼算啥好汉!”
小白脸的脸更白了,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拔剑,却被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拦住,那男子微微一笑,道:“十六弟何必与山野粗鄙之人一般见识?少爷本就苦于脱身,你却又去招惹,这不是笑话么?”
小白脸一愣,随即又哼哼了一声,笑容嘲讽:“五师兄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这黑风寨的人脸皮都厚得能打鼓,缠上了就不放,我可仔细着不能步了少爷的后尘。”
“喂小白脸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黑大汉虽然不够聪明,毕竟也能听得出他意有所指,顿时跳脚,“花大姐乃是堂堂一寨之主,哪里配不上你家公子?他们那是两情相悦,你懂个屁!”
“本少爷自然不懂屁,原来你倒懂。”小白脸冷笑一声,不想再搭理他,反倒是边上另一个白衣服暗自嘀咕了一句:“粗鄙村妇,做了一群男人的头儿就以为自己是凤凰呢,笑死人了……”
这话说的很妙,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让两拨人马都听清楚,白衣服们顿时都窃笑起来,刺青壮汉们却睚眦欲裂,怒火噌噌噌往上窜,眼看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楼梯上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男声淡漠,轻轻巧巧:“走吧。”
“少爷!”
十来个白衣服断声齐喝,显然训练有素。楼上走下的白衣男子十分优雅的点了点头,一双眸子温柔深情,一柄折扇摇曳生姿,道:“黑风寨的各位朋友有礼了,今日的酒都算在玉麟山庄账上。白某有事先行,后会有期!”
黑大汉甫听喝酒不要钱,顿时愣了愣,幸好及时回神,拦在他跟前,粗声粗气道:“我们花大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郝三当家,请你让开。”白念尘皱了皱眉。
“不让!”黑大汉梗了梗脖子,固执,“花大姐呢?她明明说要跟你游湖去的,还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怎的没跟你一起下来?”
白念尘“啪”的一声轻轻合起折扇,淡淡道:“她在楼上,你们上去找她就是了……”
话未说完,楼上突然发出一阵巨响,一个穿着五彩褂子腰佩大刀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刚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却被地上的鸡骨头滑了一滑,顿时脸朝下摔倒在油腻腻的地上。
“念……念尘,别走呀,你再听我说句话……”
她急忙含含糊糊的大叫,可等她爬起来再看时,那群白衣翩翩的人已经跨出了满月居,连一片衣影都看不到了。
第二章 苏闲花
落羽山青竹万亩。
黑风寨天下十一。
为什么要说是天下十一呢?因为这个世上有个叫做“名人榜”的东西,传到这一代的江湖,名人榜上是这么排位的——
一圣二贤三美四庄。
就在最近,又有人添上了“五公子”的雅号,但这“五公子”是在黑风寨成名之后,黑风寨自然是不承认。四大庄主排下来,理所当然就轮到黑风寨位列十一了。
偌大的江湖中能排到第十一位,乃是十分有面子十分长志气的事情。
黑风寨其实是一个很有权威并且很有前途的绿林大寨。背靠落羽山万丈悬崖,面临白马湖碧波粼粼,四周更是青竹环绕,实在是攻防兼备空气清新的好地方。
全寨上千口人,落草为寇的壮劳力占了大半,算得上是个泱泱大寨。也因此很多小伙子找不到老婆,成了黑风寨亟待解决的大事件之一。
这一日,落羽崖顶的寨主大营黑风洞里,传来了数声哀嚎。
“大姐,大姐饶命啊……”
“小三儿你说说,本姑娘有哪里不好?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到底哪里不好?”
面对如此哀怨的追问,干嚎的声音软下来:“大姐别听人瞎说,你哪里都很好,是姓白那小子没眼光……哎呦!”
又是一声凄厉惨叫,聚在洞外听壁角的人顿时抖了抖。
一炷香功夫之后,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两旁的人赶忙去扶,但见向来威风凌凌的郝老三满脸冷汗,一张黑黝黝的脸硬是憋成了白脸曹丞相,脖子上还有几丝怵目的血痕。
“三当家,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大姐心情不好,拿我出出气是应该……”郝老三张嘴干咳了两声,心虚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顿时压低声音道,“我看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大家还是快撤吧。反正送去的酒喝到明天早上也够了,等她醉的睁不开眼睛再来收拾就行!”
听到一向皮糙肉厚的郝老三也大喊吃不消,余下一干人顿时做鸟兽散。纵然他们英明神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花大姐如今正在伤心难过,也没有人敢来冒险当她的沙包。
能制服她的只有同样英明神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秦二当家,可惜如今二当家下山办事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完全指望不上。
白念尘一事的确比较严重,想必大姐要多醉个几天。但让他们很有自信的是,黑风寨的大姐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当年面对江湖第一大寨独龙寨的时候,年方十六的花大姐以一挑十;受了重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今不过区区情伤而已,何足挂齿。
×××××
一弯白月不知何时爬上了梢头,洒下遍地清辉。
黑风洞的深处终于摇摇晃晃的摇出一个人,穿着一身简练的青布衣衫,耷拉着半幅黑披风,看起来是做男子打扮,眉目却十分清秀。只不过肤色微黑,及腰长发也只是随便的束了一把,沾着酒污的散乱发丝把原本尚算姣好的面目衬托的惨不忍睹。
她虽然高挑些,却还是看得出是个女子,不光是个女子,还是个才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子。
这就是黑风寨的大姐头,三年前继任寨主之位的,苏、闲、花。
据说黑风寨前寨主原本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起的名字叫做苏、鲜、花,一来是女儿她娘姓花,二来则是夸耀女儿长得像鲜花一样美貌,结果小花长到三岁上渐渐懂了事,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嚎啕大哭。幸好寨中秦长老的小儿子秦韶是个读过书的,私下里替小花改了个字,读起来没甚不同,写起来可大不一样,很有些“任他姹紫嫣红开遍,我自把酒临风”的潇洒之意,也幸亏如此,小花的少女时代才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
苏闲花慢慢的摇到洞口的海棠树下,这时节海棠花开正盛,微风轻拂,碎花翩翩落下。她抬着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跌坐在柔软的草坡上,抬起手中的酒坛,又咕噜咕噜的大灌了几口。
酒已见底,随手一抛,酒坛子顺着草坡滚了下去,在尽头的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