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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不许打!」袁长生哭着跑进来,用力推开心采,抱住多寿,「不许你们动手,不许碰她!」
「小姐!」多寿哭着说:「你别管我,是我做错了,受罚应该的。」
抬起头看着韩斐,袁长生泪如雨下,「求求你,不要责罚多寿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怪她伤了月姑娘的猫,可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为了我,如果一定要打人的话,就打我吧!」
韩斐看着一身狼狈的她。
她披散着发,只穿着单薄的素衣,脚上踩着的睡鞋溅满泥巴,看得出来是从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更衣就直接冲过来的。
她脸上的泪痕,让他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他就是要她这么痛!
「长生,你怎么回事?就这样在府里乱跑,你可是个王妃呀。」他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来,别跪着,起来吧。」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不罚多寿。」
他刻意皱起眉头,「你这是为难我,国法与家规皆不能废,她今天犯了不敬的家法,我要是不罚,以后怎么服人?」
「可是我……」
他这一席话让袁长生泪珠滚滚而落。她知道他没错,但她怎么能看多寿为了她领罚?
「王爷,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呀!你不能念在多寿不是存心犯法,只是心急铸错的情况下网开一面吗?」
韩斐摇头,「长生,我知道你跟她情若姊妹,可是此例不能开,免得以后旁人跟从。」
「好,你说的对,此例不能开!」她哭着试图讲理,「多寿她伤了月姑娘的爱猫,她不懂事冲撞了她,但为的是保护她的主子,她保护了我的安全难道不该领赏吗?功过相抵,就别罚了吧。」
韩斐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岂能用功抵过?这可是一条性命,你别再说了,无论如何家规都是要维护的。来人!用家法!」
多寿害怕极了,她看着那个拿着鞭子的男人走上来,啪的一声,鞭子抽在地上发出了巨响,怕得不断发抖。
韩斐毫不留情的说:「用法!」
啪!啪!
火辣辣的鞭子亳不留情的打在多寿身上,痛得她长声惨呼,不断在地上打滚,希望可以避开那如影随形的鞭子。
多寿!多寿!」
「小姐!你不要看,我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
月名雪喝道:「没吃饭呀!使劲的打!」
袁长生哭得头痛鼻塞,无助的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手,我自己承认了好不好!」
她慌急得六神无主,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跟韩斐求情,他却伸手拦住她,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别这样,别为难我。」
三十鞭一过,多寿早已喊到声音沙哑,破碎的衣裳遮不住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袁长生奋力推开韩斐,扑到多寿身边,抱着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不、不是,多寿领罚是、是应该的。」她虚弱的说着,痛得直吸气。
袁长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她脸上,混着多寿的血,又流到地上。
韩斐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她,感到很奇怪的揪紧自己的衣襟。
为什么她的眼泪没让他感到万分痛快,却令他觉得胸闷?
寂静的深夜里,饱受鞭刑的多寿痛得无法入睡,她浑身发着抖,紧紧咬着棉被,不断显着冷汗。
她不敢喊痛出声,生怕主子为她担心受怕。
「呜……」她用尽所有的理智来克制,硬是不吭一声。
门被轻轻提开,她抬头一望,就看见自家小姐打了一盆水,有些踉跄的走进房内。
她虚弱的喊了一声,「小姐……」
袁长生将水放在桌上稍微休息一下,气喘吁吁的,勉强对她一笑。
她觉得头重脚轻,全身有如火烧又软绵绵的,景物全都模模糊糊。
她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得咬牙撑住。
如果她倒了,谁来照顾多寿?
多寿一看就知道她不对劲,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你……」
「没、没……」她想说别担心、没事的,但像烧着的喉咙却让她发不出「事」这个音。
她只好笑一笑,摇摇头。
多寿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可是稍微一动,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养了两三天结疤的创口又裂开了。
「别起来。」袁长生用气音说,端起水走过去,打算帮她清伤口换药。
她吃力的端起脸盆,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瘫软在地,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多寿吓得大叫,「小姐!小姐!」
再也顾不得疼痛,她勉力滚下床,爬到主子身边,用力的摇她,「小姐!你醒醒,别吓我呀!来人呀!快来人呀!救命呀!救命呀!」
多寿喊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过了许久,才有个小丫头跑过来看。
「怎么了?哎呀,王妃昏倒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拔腿往外跑,「我去找人帮忙!」
松了一口气,多寿泪流满面的说:「小姐,你不应该受这种苦的。」
都是王爷造的孽。
他既然娶了小姐,就应该百般呵护,细心关爱才对,怎么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存心冷落呢?
等了一会,才听见脚步声往这边过来,多寿拾起头,却看见进门的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月名雪。
「怎么……」王爷呢?大夫呢?为什么来的是这个坏女人?
「怎么是我,是吧?」她呵呵一笑,「我说你们哪,要使苦肉计也得看看时辰吧?这王爷不在府里,你装得这么可怜,他也瞧不见呀,好了好了,快叫王妃起来,地上冷的呢,一直躺着,要真病了那怎么得了?」
「小姐才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病了呀!」多寿咬着牙,奋力爬起来,「求求你们,帮我把小姐抱到床上好吗?」
「唷,做戏还做全套呀?都说了王爷不在,再演也是白搭。」
「月姑娘,小姐真的不是在作假,她是病了呀!她从小身子就不好,一病起来就很凶险,求求你请回春堂的王大夫来一趟好吗?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心采一喝,「什么月姑娘!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王爷已立了侧王妃,你连侧王妃都不叫,是存心以下犯上!」
她威风凛凛的上前,揣着多寿的衣服就要掌嘴。
月名雪笑着阻止,「别打,你打她做什么呢?她们主仆俩这两天都躲在房理磨菇着,怎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算了吧。」
多寿猛然明白,原来小姐抱病照顾她的同时,王爷真的已经给了月名雪名份。
「心采,你们扶王妃上床歇着吧,躺这么久不起来,八成是真病了。」
她一开口,几名丫鬓连忙将袁长生抬上床放好,多寿挣扎着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额上一摸,触手烫人。
「侧王妃,求你行行好,给我家小姐请个大夫吧。」她放低姿态的恳求,「我家小姐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元配,如果发生什么事,你对王爷也交代不过去呀。」
「哼,我需要跟王爷交代什么?也不怕你知道,王爷亲口说了,他压根就不要这个王妃,是皇上硬塞给他的,她要真是一病不起,王爷只会鼓掌叫好,不会责备任何人的。」
多寿哽咽的说:「太、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月名雪看了她一眼,「谁欺负你们了?这话是王爷说的,可不是我说的。算了,看你可怜的,就给你请个大夫吧。」
她一副特地施恩的跩样,让多寿恨得牙痒痒的,可人家有王爷靠山,她不过是个小丫头,除了接受羞辱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谢谢侧王妃。」
「用不着客气。」
眼看着一群人趾高气扬的走了,多寿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姐,你的命真苦……」
突然之间,她看见主子紧闭的眼里不断落下泪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显然早就醒了。
月名雪的一字一句,有如利刃似的,刀刀都鲜血淋漓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韩斐拉弓、射出,离弦的箭有如流星划空,准确财中奔跑中的雉鸡。
「好!」庄莘大声称赞,「射得好、射得漂亮!」
其他官员不论文武,也是拍手叫好,赞声不绝。
毕竟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拍他的马屁是不会错的。
韩傲满意的点点头,「九皇弟拔得今年春狩头筹,照例赏明珠一斛。」
「谢皇上。」韩斐在马上行礼,一张冷脸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九皇弟是大器晚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这句话一说,大家都捧场的笑了起来,纷纷附和。
大家都知道九王首次出猎锻羽而归,所以皇上故意跟他开个小玩笑。
韩斐淡淡的一笑,虽然春狩是皇宫每年第一件大事,但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他该死的一直想着袁长生。
她的眼泪,为什么那么令人心痛?
大队人马簇拥着皇帝的猎骑继续狩猎,而袁立秋虽是文官,但因为是皇帝近臣,所以也有资格参加,他一直看着韩斐,显得心事重重。
早有仆从将韩斐射中的猎物捡过来,挂在马鞍边。
庄莘策马过来,笑着说:「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有娇妻美妾相伴就已经让人嫉妒死了,连这时候都不让人抢个锋头,有点过份。」
韩斐没有心情开玩笑,只是冷淡的说:「是吗?有什么好嫉妒的。」
「别人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是真的羡慕得不得了喔。」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羡慕的。」
要羡慕什么呢?
羡慕他为了伤害袁长生、摧毁她的天真、单纯和欢笑而娶她进门。
还是要羡慕他为了达成目的,放任月名雪加重给袁长生的折磨?
对于自己的残忍,韩斐有些憎恨了。
庄莘还说羡慕,未免太讽刺。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呀。」庄莘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上前,「你跟袁大人翁婿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袁立秋夫妻三番两次要求进府探望女儿,全都被他打了回票。
「别瞒我啦,袁大人都到我这里求救了,他请我替他说个情,让他进你王府探望长生。」
当父亲的人要看女儿,居然有女婿要刁难,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她好得很,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