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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辗转反侧;为身体的异样羞愧。
就这么辗转一夜,天边发白时才昏昏睡去;谁知梦里偏偏也冒出个身无寸丝的贱、人来。
“县丞,县丞!”
忽地外头有人喊,夏芳菲睁开酸涩的眼睛,咳嗽一声道:“县丞……该起来了。”听外头是张信之在喊,心道这太监昨晚上定然是偷偷在窗口瞧着呢,不然怎不进来唤醒甘从汝。
甘从汝翻了翻身,半天慢吞吞地起身穿衣裳,开了门,就向外去了。
夏芳菲从床上起来,总觉的这屋子里的气氛不对——纵使甘从汝走了,也仿佛留下了许多淫、靡的臭气,于是她连忙起身穿衣裳,随后就连洗漱也不肯留在这屋子里,逃也似的从屋子里出来。
柔敷、稼兰心里纳罕,但她们到底是还没出嫁的女儿家,也不好问夏芳菲跟甘从汝怎么了,领着她去侧屋里吃了饭,主仆几个就闲得发慌地做针线。
“县丞呢?”夏芳菲唯恐柔敷、稼兰看出端倪,故作镇定地问。
柔敷、稼兰哪里管得了夏芳菲那点子别扭,只听柔敷道:“县丞随着霁王带着书生们去勘察山路去了。”
“霁王的伤好得那么快?”夏芳菲道,虽是霁王自己找死,但看他这么一门心思扑在修路上,反倒有些惭愧。
柔敷、稼兰等巴不得甘从汝不去那南诏国边上上任,齐声道:“哪里好那么快。”
说话时,就见雀舌抱着些网兜进来了。
“这是做什么?”柔敷疑惑道。
雀舌道:“霁王殿下心善得很,忽地想起这蝴蝶若在百姓的菜蔬、果树上产卵,就糟蹋了百姓辛辛苦苦种下的东西。因此忍痛割爱,叫人将蝴蝶都抓了去。”
夏芳菲一怔,心道好个沽名钓誉的霁王,明明这话是她先说出来的。
柔敷、稼兰等听了,从雀舌手上接过网兜,就向空中扑去。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小半日,原本无忧无虑在霁王府上空盘旋的蝴蝶就只剩下飞在高空的寥寥几只,那几只想来等冷风吹过来时就会艳艳一些,因此也不足为虑。
抓过了蝴蝶,又做了半日针线,临睡前,夏芳菲有意叫柔敷、雀舌给她换了间屋子,吃晚饭时,还不见甘从汝来,就自己吃了饭,在换下来的屋子躺下睡了,心道这么着,看那狗还怎么捉弄她。
虽这般想,到底甘从汝不回来,她不能安心睡下,睁着眼睛听院子里一片喧哗,知道甘从汝回来了,就翻身向内睡下。
许久,果然听见已经栓好的门被人推了推,心里猜着是甘从汝,不由地得意地笑了一笑,待门上没动静了,就又失落起来,囫囵睡了一觉,第二日又被院子喊县丞的声音聒噪醒,出了门,又不见甘从汝的人。
“县丞今日走得远,说要过两日才回来,七娘要搬回早先的屋子吗?”柔敷问。
“不搬。”夏芳菲疑心这是甘从汝有意哄柔敷呢,做了一日针线,到了晚上将门结结实实地抵住,果然睡下后,就听门上又有人推门。
一 连七八日都是如此,到了第九日,门上忽地没动静了,夏芳菲满心疑惑,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听门外秦天佑来说甘从汝勘察地势时被只凶猛的貊袭击了,才要从床 上下来,又想为何是秦天佑来说,不是张信之、杨念之亦或者柔敷、雀舌等人来说?必定是那狗怕柔敷、雀舌等走漏风声,又看新近张信之、杨念之对他不太热情, 于是才叫秦天佑来骗她。
于是夏芳菲依旧睡着不动,果然须臾院子里就安静下来,睡到四更天时,冷不丁地被睁开眼睛,顿时觉察到有呼吸扑到她脸上,身上还重重地压着个什么,一凛之后,心道自己被鬼压床了,吓得不敢动弹,后悔没叫柔敷几个陪着她同睡。
好半天后,才后背发麻地问:“你是人吗?”
“不是人,难道是鬼?”甘从汝没好气地道,原本以为能将夏芳菲骗过去的,谁知这女人心那么狠,竟然连去瞧他一眼都不肯。
“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你怎么进来的?”夏芳菲心有余悸地问,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哪个受得了?
“哼,连个窗户都撬不开,你也太小瞧我了。”甘从汝紧贴着夏芳菲躺着。
夏芳菲抑郁地蹙眉,谁家的爷们没事会撬窗户?拿着手轻轻一推,摸到一片光滑的胸膛,猜到这狗又脱光了,登时将他推开,冷笑道:“都分了床,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甘从汝平静地躺在床边,打了个哈欠道:“来给刺史千金您侍寝。”
“侍你奶奶,不,侍你姨妈!”夏芳菲觉得甘家老太太是无辜的,甘从汝这副德性,得怪到萧太后头上。
“骂得好,再骂几句。”甘从汝打着哈欠,懒散地道,腿上一蹬,将被子踢开,就那么横亘在夏芳菲面前。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夏芳菲想从床尾出去,身子一动手上就摸到了甘从汝的腿,于是忙退了回来,几次之后,见他是有意拦着她呢,就干脆地坐在床内,对甘从汝道:“其实,太后的女儿与贵公子韶荣驸马之间相差的品级,跟刺史家千金与县丞相差的品级差不多。”
“是以?”甘从汝问,他觉得,夏芳菲若是喜欢他,就是当真喜欢他,绝不会像其他女子那般,是被他的钱财、相貌蛊惑。
“是以,你待我,就当如韶荣驸马待康品公主一样敬重。”夏芳菲终于将梦寐以求的心愿说了出来。
甘从汝掩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半天道:“不想刺史家千金是那么有趣的人。”
夏芳菲在暗夜里脸上涨红,人又向外去,待摸到甘从汝用身子拦着她,当即便拿指甲向他身上掐去,不知掐到了哪里,只听甘从汝低嚎了一声滚到一旁,顿时就觉痛快得很。
“下手那么狠,你想断子绝孙?”甘从汝低声咒骂道。
夏 芳菲一愣,想起那日甘从汝倒茶时晃荡的东西,啐道:“你断子绝孙,也不妨碍我子孙满堂。”只觉手脏了,就连连在身上擦手,起身摸索着去点蜡烛,点燃了蜡 烛,先匆匆扫一眼床上,看甘从汝捂着某处呲牙咧嘴,先冲他得意地一笑,随后醒悟到自己瞧见了什么赶紧转过身去,又听见有人敲窗户,心下诧异,推开窗子去 看,不曾望见人,但瞅见一只手递了药膏进来。
夏芳菲疑惑地接了药膏,重新栓好窗户,再回床边,拿着药膏给甘从汝看:“张信之送药膏来。”说完,想起更要紧的一件事,“你什么时候才拦着张信之、杨念之两个?难道叫他们一直在窗户外听?”望见甘从汝盘腿坐着,又别过头去,“你给我跪坐着。”
甘从汝并不接药膏,转过身将后背露给夏芳菲,“叫只猛兽在背后拍了一下,你给我上些药。终于张信之、杨念之,他们看着我长大,我什么没叫他们见过……”
“可 我没叫他们见过。”夏芳菲为防万一,就连柔敷、稼兰都不肯留在房中,更何况是张信之、杨念之两个,怕他们两个在房外偷听多时,瞅着空子才将药膏送来,对着 蜡烛,望见甘从汝后背上好大一片紫红,想来这还算轻的,若当真被抓了一下,这一片皮肉都会被扯下来,拿着药膏慢慢替他抹在背上,眼睛先非礼勿视地转向烛 火,随后悄悄地溜了回来,先看他宽阔的肩膀,后看他挺拔的后背,眼睛再往下,看了半日,嘴里啧啧了两声,心道不就那么回事嘛,光着的又不是她,她做什么要 不好意思?又是又重新看了一遍。
“还没涂好吗?”甘从汝问,今晚上有点凉,虽他身体强壮,但数日奔波,疲惫不堪,身子虚了点,如今觉得有些凉了,被子就在眼前,可主动脱了衣裳的人是他,怎么好意思拉被子取暖,若是夏芳菲以为他羞愧了呢?
“慢 工出细活。”夏芳菲手上涂着药,眼睛上上下下地将甘从汝的后背打量个遍,看见他臀部紧翘,竟想到一句不知摸上去会如何……为冒出这心思来,她连忙在心里谴 责鄙夷了自己半天,为了正心,赶紧地背诵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 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阿嚏。”甘从汝抽了抽鼻子,只觉得自己报应在这女戒上了。
夏芳菲的背诵被打断,见药膏已经差不多抹到甘从汝胸口上了,赶紧将手收回来,“县丞,你冷了?冷了就穿衣裳吧。”
“不冷。”甘从汝回头,抿着嘴,睫毛微微扇动地冲夏芳菲一笑。
夏芳菲脸上一红,随即笑道:“不冷那就再抹抹药膏,这药膏多揉揉,才能散了皮下淤血。”手摸到甘从汝结实的臂膀上,不出意外地摸到了鸡皮疙瘩。
“有劳刺史千金了。”甘从汝笑道,因夏芳菲的手久久在自己后背徘徊,已经料到她被自己迷住,不过是要脸面嘴硬,才装作对他不屑一顾。
笃笃,窗户上又有人敲个不停,夏芳菲冷着脸放下药膏去开窗户,不出意外地望见窗户外递进来一碗姜汤,将姜汤接了,就向送姜汤的方向泼去。
“哎呦,七娘收下留情。”张信之不出意外地被泼了个正着,哇哇叫着,赶紧求饶。
“谁敢再来听墙角试试!看不剥了他的皮!”夏芳菲拿着撑杆将窗子撑开,对着窗外两个逃窜的人影骂道,“一个个吃饱了撑着的,就缺你那一碗姜汤?”
张信之、杨念之两个跑远了,院子角落处,值夜的稼兰、惠儿探头望了一眼,又缩头回去。
姜汤……甘从汝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将丢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套了回去,不肯服输地想着:她不想看,偏要露给她看,如今她想看了,偏不给她看。
窗户大开,一阵冷风吹来,甘从汝瑟缩了一下,回头见夏芳菲遮遮掩掩而又色眯眯地看他,又自省道:他将七娘的脸皮磨得这样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55章 开设学堂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折腾了小半夜,甘从汝缩在床上不住地打喷嚏;夏芳菲好歹睡了大半夜,兴致很好地捧着热茶坐在床边观看。
张信之、杨念之小心翼翼地端着姜汤亡羊补牢地进来。
“县丞,起来吃药了。”张信之道。
杨念之吸了口气,心叹夏芳菲太狠了些,竟将甘从汝冻到生病。
甘从汝睁开惺忪的眼皮,勉强坐了起来,从张信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