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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笑了几声,心想你要是早些进来我也不至于后来发出如此感天动地的设想!“那你觉得……包子他将来学些什么好?”
“我觉得,我们用不着为他考虑。”
“嗯?怎么说?”
“他才四个月大,走路都不会,你们却急着教他术法。他虽是神尊的儿子,也不至于神到如此地步。待他长大之后,自会发现自己喜欢什么,想学什么。届时问一问他,再依据他的需要为他寻个品学兼优的师父,不就行了?何况,我觉得身为神尊,如果我都没有资格教他,那这九州之间要寻个合适的人来教一教他,也着实为难了。”
我埋怨地瞪他一眼。“你是包子的爹,只怕他将来不会听你的。”
他蓦地睁开眼睛。眸光熠熠,仿佛漫天星辰,皆是因为摄入了他的眼中,才会叫夜空当中的冰轮一枝独秀。
“云深……”他近似呢喃地唤一句。
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有不甘,撇过头道:“说包子的教育问题呢!你专心一些!”
他轻快地笑了,惬意躺回舟中,回应道:“好,我专心一些。”
我们复絮絮了许久,大抵把包子从四个月起到耄耋之年的人生忧患都操心个遍!不过大多是我在操心,云荒只间或地搭个话。有时他许久不应,我都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在谈到倘若包子的孙子出生,我们还要不要帮着带一把的问题的时候,云荒忍不住提醒道:“云深,我想玄孙他自是有爹娘的。”
我怔了许久,怅然应一声:“哦……”
他复又笑得轻快,伸手一揽,我倾身倒在他的身边。他用手臂垫着我的头,柔声说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睡意果然摧枯拉朽地袭来。我朦胧地应一句,阖眼陷入黑暗。他撩开我颊上散落的鬓发,下颔抵着我的额头,呼吸绵远而悠长。
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第二天回去,远见容澈抱着包子伫立院口,一脸笑容甚是促狭。
“我道盈袖怎么大清早急急惶惶地来敲我的门,原来是包子他爹他娘担不起为人父母的责任,丢下包子顾自逍遥去了!”
我无暇理会他的揶揄,冲上前夺过包子,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回!
“包子他怎么了?我没看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容澈哂笑一声。“待你看出来,估计十个包子都蒸熟了!有问题的不是包子,是玖澜。凌晨的光景,玖澜叫人瞬身来寻云荒,说是深夜之时,玉清再袭九州,双方怕是又要开战了!”
我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了半年,沉夜的伤是该好得差不多了。
云荒泰然道:“既然如此,我即刻便返回都邑。”
他转身欲走,我一把抓住他,耍脾气道:“不许去!”
他甚是诧异地看着我。“云深,你怎么了?”
我愈发地攥紧他的袖子。“我说不许走就不许走!九州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殚精竭虑地为他们。他们需要你时,自然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然而不需要你的时候呢?你的事情一传出去,九州之人立即将你视作耻辱!伤你笑你,从来不留情面。我听说在都邑,脍炙楼连卖给你一壶酒都不肯!你为什么还要去保护他们?留在这儿不是很好吗?包子会陪着你,你永远不会无聊。”
他的眸光渐渐地黯下来。“你早就知道了?”声音低沉,略略透着沙哑。
“也不早,大概两个多月前……”
他凄然地笑一声。“云深,我终究担着神尊的名号。就像你因为不能摆脱九尾的身份而一直受玖澜的烦扰一样,我必须因着这个身份而为九州致力。除非我死,或者离开九州返回神界,否则我便不能弃自己的身份于不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你所说,我现在的日子已很是艰难。倘若我再不为九州效力,那么待战争平定,九州又会如何地对待你、我、云域?或许你我并不顾虑九州之人如何看待,但云域总是要涉足九州的。他与我们不同,他……应该有个正常的生长环境。”
我徐徐地松开他的袖子,闷声道:“你走吧,照顾好自己便好。”
他微笑道:“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嗯。”
他倾过身,吻了吻包子胖乎乎的脸蛋。“等我回来。”
“好。”
他瞬身离开。我怅然地抱着包子,不知待如何。
容澈撇着嘴调笑一句:“怎么?夫君方离开,便‘愿言思伯,甘心首疾’了?”
我朝他虚弱地一笑:“战争无情。我只是担心,他今日离开了,待不久便又轮到你和晴炎。终究只要战争不止,无论躲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有真正安稳的日子。”
兴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凄苦,容澈难得的没有出言讥讽。
他对着烟岚氤氲的远山,目光悠远,不知落于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已灰之木
常言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自战争二度开始,及时行乐的风气便蔓延九州。纯净如苏然,亦时时来无忧山谷寻他师父。除了为怀有身孕的妻子寻得一两个安胎的秘方,也是想趁诸位尚且安分地待在家里,畅谈欢饮几回。免得真的回了战场,生死难卜,便只能日日思君不见君了。
包子醒得早了一些,他肚子饿,我也只能跟着早起。闲来无事,便顺着小径走下,直接走到白梅花树的身边。
“诶。”我戳了戳她的躯干,“云荒不在,你化出人形吧。”
她哼了一声。“我是株有操守的白梅。承诺了云荒公子三年,便当真是三年!”她转了转梅枝,我能想象她乜斜着眼,来回打量我的样子。“说起来,这承诺还是因为你生的包子立下的!人言家贼难防,我一心一意待着云荒公子,不想被你轻易夺去了。”
我默了默,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云荒,子衿,容澈。”
梅树簌簌地一抖,花瓣撒了一地。“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不置可否,坐在她身旁,心情甚好地哼着小曲儿。容澈出了门,一双眉深深地蹙在一起,两手来回地揉着额角。看见我,仍旧强打起精神揶揄道:“你心情很好!云荒回来了?”
“他要是回来,估计你家屋顶都被掀啦!你连续几次拿包子的血做试验,害得他一双白嫩的小手星星点点,云荒知道了能放过你吗?”
容澈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为他儿子的健康忧心,他难不成还要恩将仇报?”
我撇嘴。“你想试验就试验,别说的这么高尚。包子的血能不能伤人,我们都不在乎,只要他平安快乐地成长就好。至于以后当真伤了人,那也是别人的苦痛,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赔个礼道个歉,表达内心的拳拳愧疚之情。”
容澈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大抵世间就是因为有了你这号人,才会同类相伤、自相残杀,扰得九州一片不安宁。”
我起身要打他,他赶紧退了一步,笑道:“我刚起床,头疼得厉害,没有力气和你瞎闹。”
“头疼得厉害?为什么?”
“昨夜与苏然传授了许多医术理论,单是听着无聊,便就了几坛酒。一不小心,就喝光了。苏然现在还在桌上趴着,他那夫人估计又要担着身子跑到无忧山谷来了。”
我忽的有些郁郁。“我听说,眼下的九州处处耽于及时行乐当中。”
“人生倏忽如寄,这样做也没什么错。”
“可是这样做,分明是因为祸福难料、朝不保夕。倘若战争不发生,九州仍当是生活在一片安宁祥和当中的。玖澜这个人我虽不喜欢,但他当君王还是当的不错的。玖氏治理天下近千年,总体来说把九州管理得井井有条、海晏河清。即便有大的事情发生,也非凡人之间的同类倾轧,而是妖邪为患,肆虐九州。”
容澈顿了顿,笑道:“浅浅,你是想以一己之力结束战争吗?”
我摇头:“眼下的我哪有这份实力。怀上包子之前,倒没准儿能行。不过那样我也不会去做。终究玉清妖邪荡得一个不剩之后,我也失去了孳养我的妖戾之气,只能与一干妖众同归于尽。包子还那么小,我可不想让他往后总是包了包泪,可怜巴巴地问云荒:‘爹爹,我娘在哪里?’”
容澈听得若有所思。“看来,你已经原谅云荒了。”
我怒道:“你就不能抓住重点啊!”
是夜,云荒回来。
彼时包子又闹了一回。我抱着他绕着房间走了几圈,没有放回寒玉梨花小床,纳在臂弯当中与我一道睡着。包子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我靠着他,安心地睡去。朦胧之中,身后的床榻陷了几分。有人侧身卧着靠上来,一只搭在我的身上,远远地,直绕到抓住包子软乎乎的小手。他的呼吸吐在我的耳畔,沉沉的,透出疲倦。
我微微地侧过头。“云荒?”
“嗯。”他应一声,仿佛已经在半睡半醒之间。
“你怎么来了?”
“暂时有了空闲,便瞬身来了这里。”
“其实,你不用担心。容澈他们都还在,况且还有盈袖陪着,包子他再安全不过了。”
他微微笑了笑。“我不是不放心,而是舍不得。”
“哦……”我靠着包子,看黑夜之中,床头的雕花镂刻细致,隐隐是鸢尾花的模样。云荒很快睡去,一大一小,呼吸声此起彼伏,抵在我的耳畔和心口。
第二天我醒来,床上空空荡荡的,仿佛是我一贯独睡的样子。出得房门,才见云荒一袭白衣似水,穿过包子的胳肢窝抱着他,耐心地逗着他笑。晨光清冽而不失柔软,照在他们身上,包子的笑脸美得像梦。
盈袖端着盆梅花糕进来,用的梅花,应是从冰绡那儿得来的。云荒瞧了一眼。“换成白粥吧,云深她不爱吃甜的。”
盈袖怔了怔。“尊上不是爱吃吗?”
云荒沉默了片刻。“后来……就没有那么喜欢吃了。”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我探身一看,瞧见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毛。“猞猁。”
他幻作个童子的模样,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姐姐……”
“你前些日子去哪儿了?总不见身影。”
“我……我去找伙伴们玩儿了!玩得兴起,一时忘了回来……走的时候,我看你们忙着,也就不打扰你们,没有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