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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区停车场虽然开阔,但入口却极窄,为了收费,还用栏杆挡着,在逃出极少部分车辆后,两辆大巴车挤在了一起,在撞坏了收费的亭子后,也死死堵住了唯一的出入口。
人们只能步行奔逃,在极度恐惧慌乱中,人们互相推挤、殴打、践踏,女人和孩子被推倒在地,甚至推入公路边的溪坑里,她们即使没有摔死,也很快会被别的“人”围上来啃咬。
一辆为了省停车费没有进入停车场而是停在公路边的suv幸运地冲了出来,但公路上汹涌的人流挡住了车子的去路,suv连喇叭都没有按,一头就撞进了人群,在一片尖叫中。人们纷纷被碾压进车轮,车轮后倒下一地死伤者,但suv并没有行出多远,愤怒的人们捡起路边的石头、树枝砸了过去,有块石头砸破了侧面的窗户玻璃,司机慌乱下失控。suv一头撞到了路边的山壁上。
暴怒的人们一拥而上,很快suv的前后玻璃都被砸得粉碎,里面的乘客被拖了出来,司机是个高大的胖子,但车后排还坐着一个女人和看上去只有10来岁的小女孩。极度愤怒人们早就失去了理智,女人和小女孩在乱拳和石块下蜷缩着倒在了车旁,胖子司机反抗了几下,等看到妻子女儿被打倒时,不顾一切跑过去想护住她们。一块石头飞过来正中他的太阳穴。胖子司机晃了晃就倒下了,他伸出的手离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人们还在踏打早已经没有反应的一家三口,突然,后方的人群骚动起来,哭喊尖叫惨呼的声音高涨,几个“人”追了上来。正在啃咬落后者,人群崩溃四散。
李家坑飘流景区的停车场到景区内部。中间隔着一个售票处,售票处堵在一条惟一通向溪道的小路上。是座水泥小房子,出于防护,只有一道铁皮防盗门可进,售票窗口还焊着粗大的防盗窗。
周春雨站在售票房内,隔着防盗窗的支条,呆呆在看着外面的人间惨剧,他的嘴唇发青,手哆嗦着,正举着一只手机贴着耳朵。
半晌,周春雨怒骂一声,举起手机想往地上摔,终究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手机都不通,老婆陈佟冬的,丈人丈母的,起初是忙音,接着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然后就是单调的嘟嘟声。
封海齐在旁边安慰道:“还是没和家里人联系上?别急,我的不通,山区里信号本就不好,现在出了这样大的祸事,也不知多少人在打电话,信号站都吃不消了,你试试短信看。”
周春雨耐下心发了短信,但短信却显示发送失败。
周春雨象头困兽一样在窄小的售票房里转悠着,房间里倒是有部电话――可是坑爹的,居然是要插内部员工卡才能打,周春雨和封海齐逃进售票房时里面的人都逃光了,逃走的员工临走时居然还不忘把电话卡给拨走,她这节约的好习惯,却让电话变成了废物。
封海齐劝道:“小周,你现在急也急不来,我们还得想办法尽快恢复和外界的联系,一定要联系上区局、市局,这儿出了这样大的事,让他们赶快派警力来救人!”
周春雨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老头子你老糊涂了吗?!还联系什么区局、市局?还派警力救人?这是生化危机!生化危机你懂不懂?这个世界完蛋了!你看看你看看,它们还是‘人’吗?它们在吃人!在活生生吃人!佟冬她,还有梨头,她才那么小,她们可怎么逃命啊……”吼到最后,周春雨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却呜呜哭起来。
封海齐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吭声,售票房里只有周春雨的呜咽声,一个“人”在外面听到了动静,蹒跚着走了过来,把它满是鲜血的脸贴在防盗窗枝条上,向里面的两个活人吼叫着。封海齐的眼神很好,他看得分明,那个“人”脸上并没有受伤,上面的鲜血,都是别人身上的,而它正在吼叫裂开的嘴里,牙缝上还残留着粗粗的肌肉丝,可想而知,它吃的是什么――人肉。
封海齐沉着嗓子道:“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好歹也看到生化危机电影,也知道生化危机是什么。只不过小周,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就算是――就算是有些人生了很特别的病,总能想法子治好的,我们两人是警察,总要像个警察的样子。你现在这样子不冷静,也帮不了佟冬和梨头。”
封海齐知道自己这番话很没有说服力――这是病吗?这病能冶吗?如果真能治,又怎么会失控到如此地步。只是,无论如何先得让周春雨冷静下来。失控的情绪只会坏事,怒发冲冠或冲冠一怒,从角度听起来很带劲。但在真正的战斗中,失控的情绪永远只会让你惨败。
周春雨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呵呵怪笑起来:“警察?这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警察用个屁用。老头子,你怎么还不明白,从现在开始。连国家都不存在了,何况什么警察?”他手一抬,举起自己的警帽扔到了地上:“警察很了不起吗?他妈的,没日没夜加班,天天管些鸡皮蒜皮的破事。动不动就被人投诉,就我们那破乡镇派出所,连个食堂都没有,天天吃盒饭,我老婆的工资都比我高……老子不干了!”
售票房里一时静默下来。只有外面丧尸撞击防盗窗的咚咚声传来。半晌,封海齐慢慢站起来,走到地上的警帽前,蹲下捡起,拍了拍灰,轻轻放到桌子上。
周春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封海齐走到窗户边,和丧尸隔窗对望。
长久的沉默后。封海齐道:“我们和外界的通讯断了,其实即使没断。我估计无论是市局、区局甚至我们自己派出所的同志,也没法来支援我们。你也知道,市局前天就曾经打来电话,想抽调人手去维护城区的秩序,被我硬顶回去了。现在这样一个偏避的景区,都爆发出这样规模的混乱,城市人口更密集,那就更难以想像了。就连我们龙观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担心留在所里的同志们,办公室里到处躺着病人,现在看起来,这些生病的人,就是丧尸了。同志们和它们这样近距离接触,就算是没有感染生病,等它们变异时,也会受到最突然的袭击。”
扔了警帽后,不知怎么的,周春雨心中空落落的,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勉强道:“所里有枪。”
封海齐苦笑:“小周,你忘了,枪械室的林海今天是抱病坚持上班!”
周春雨一惊,是啊,林海早上来上班时发烧发得眼珠子都红了,当时自己劝他赶紧看病,林海说所里人手紧张,看病的事明天再说。如果自己和封所长猜测的一样,这发烧就是感染生化病毒的前兆,那么现在,枪械室就控制在一只丧尸的手下了。
没有了枪,警察也是人生肉长的,象管户籍的两个女同志,比自己家的老婆战斗力强不到那儿去。
如果像李家坑景区的惨剧在全国到处上演的话,龙观乡派出所的同志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周春雨哑着嗓子道:“封所,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封海齐轻叹一声:“等。我们现在只能等。等机会。”
景区里现在已经看不到活人的身影了,游客们都已经顺着山道徒步跑了出去,只是他们要想到市区,还有近百公里的盘山公路,平时就是开车也要花一个多小时,现在这样的混乱状况下,恐惧的心态中,身后又有丧尸追击,同伴中隐藏着随时可能变异的感染者,在这条逃生之路上,不知还会发生多少惨剧。
现在在景区里晃荡的,都是丧尸,偶尔有一两个幸存者在挣扎呼救,但很快声音变成了惨叫,接着戛然而止――那是丧尸找上了他。
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售票房,封海齐和周春雨都没有把握能逃出生天。
周春雨突然问:“封所,我知道你出门习惯带你那把77式手枪,枪里有几颗子弹?”
“就一个弹匣。”封海齐说,他明白周春雨的意思,摇了摇头:“小周你看看,光停车场里的丧尸就有20多只,6颗子弹可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我们只能等着,看着,尽量观察清楚我们的处境,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周春雨叹了口气:“封所,我们耗不起太多时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生化病毒和电影里是一样的话,那么现在这些死人,很快也会变成丧尸,到那时候,我们就更难逃出去了。”
封海齐一愣,虽然他也看过生化危机,但死人会复活并且吃活人,实在是件超乎他想像的事,他在海军陆战队任职时,曾经参加过多次真枪实弹的任务,经历过危及生命的突发状况,但那时候的对手,毕竟还是人。封海齐无法想像自己该怎样和一具会行动的尸体搏斗。
封海齐第一次觉得自己所有的战斗经历人生经验都如沙丘上的建筑一样轰然倒塌,他迟疑了,半晌才以一个老兵特有的坚韧道:“集中注意力,做好观察,随时准备出击。”
一个小时后,封海齐和周春雨面面相觑,因为两个人刚刚亲眼目睹了,停车场一辆私家车边,一个被丧尸袭击后,啃得肠穿肚烂的死人,又“活”了过来,它正蹒跚着在停车场游荡着。
周春雨的猜测成真了。
封海齐知道,真的不能拖下去了。随着时间的过去,“复活”的丧尸会越来越多。他比划着道:“下山的公路现在太危险了,那些被汽车撞死撞伤、推挤踩踏倒下的人,都被丧尸啃咬过,这些人随时会变成丧尸,从那儿走,风险实在太大。”
周春雨对封海齐有些不满,自己早提醒他丧尸复活的危险,可这老头子非坚持再观察一下――真不知道他当年在海军陆战队立下的三等功是怎么得的,因为心生怨气,回答的口气就有些冲:“不走这条路还能走哪条路?总不能在这售票房里做缩头乌龟吧?这办公室里除了饮水机上有半桶水,抽屉里有包梅园小菜饼,就啥都没有了。我早说该早点冲出去,时间拖得越长,我们体力越不足,饿都能饿死我们。”
封海齐听出了周春雨话中的指责,却没在意,点了点窗外:“其实,还有一条下山的路。就是从溪涧里下去。”
周春雨一愣,李家坑用来飘流的溪流叫大皎溪,发源于四明山心中属奉化唐田的白肚肠岗麓,由源头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