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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应了一声,无比的心虚。
“怎么样?”陆长恭问:“卢老先生是有名的学士,曾经为圣上授过课,这次请他老人家来,费了不少心思。”拨了纪川的散发,“就是为人严谨了些,你要尊重他。”
纪川张口又闭了上,欲言又止许久,才索性道:“督主,我不喜欢念书,我也不要做什么娇小姐,我喜欢……”
“好了。”陆长恭断了她的话,瞧着她笑道:“这些以后再说,我找你来,是有事情想同你讲。”
纪川便不再出声,等他继续讲话。
他神色却凝重了起来,瞧着纪川的眼睛沉却重,沉默良久才道:“阿川,安思危在找你,我想……你帮我。”
纪川心口突突一跳,眉睫一抖敛下,“你要用我去换摇光,对吗?”
“不是的,阿川。”陆长恭捧起她的脸,让她瞧着自己,仔仔细细道:“我不会用你去换任何人,这次只是想让你引出安思危,我要擒下他。你也很明白,他在一日,你一日不能安稳,我虽有私心,但我也想你再无忧虑。”他又道:“我和舒曼殊都部署好了,在确保你不会出半分差错的情况下,才做的决定。”
他跟她仔仔细细的解释,缓慢又耐心,顿了许久才问:“阿川,你是信我的,是不是?”
纪川掀了眉睫看他,点了头,“你要我怎么做?”
陆长恭眉头一松,却又叹了气,“我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说服你……”
“我喜欢你啊。”纪川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喜欢督主不是随便说说的,我可以为督主去做任何事,只要你说,我就去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讲的直白又毫不知羞,字字句句都不婉转半分,一双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陆长恭。
这些话……被她讲的信誓旦旦,一瞬间就让陆长恭发了愣,缄默许久,才开口道:“阿川喜欢我?”
纪川笃定的点头。
他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是想了想,纪川摇头,却道:“喜欢就是喜欢,我讲不出来,但我真的很喜欢督主,这天下除了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督主。”
陆长恭忽然苦笑。
纪川忙道:“那你说什么是喜欢?”
“喜欢啊……”陆长恭想了想,握着她的双手合抱在一起,道:“喜欢就是你看到那个人,心就会躁动不安,像是捉一只蝴蝶,这样包在掌心里,它会噗哒噗哒地拍打翅膀……慌乱的没有章法,难以自制。”
“心里放了只蝴蝶?”纪川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又要去触探他的胸口。
陆长恭一把握了住,不自在的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将部署解释给你听。”
他撩袍出了大厅,余下纪川一人愣怔在原地,伸手按在胸口,眉间微蹙。
喜欢是见到你,我心里像藏了千百只蝴蝶扑动翅膀,乱的没有章法……
陆长恭顿步在腊梅树下,小心翼翼的伸手触在心口,突突的跳声。
安思危约在太后寿诞那天的百里亭之外。
陆长恭和舒曼殊都会派人事先埋伏,可是安思危太过谨慎,为了避免他发现,一干的兵卫全都候命在京都外,只有舒曼殊带着纪川前去。
纪川禁不住插口,“不是督主带我去吗?”
陆长恭刚要张口答话,舒曼殊先笑,“太后寿诞之日,陆督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再嫌弃,也只有我陪你去。”
眉间禁不住一蹙,陆长恭侧头瞧见纪川的眼睛,忙道:“我会安排环溪,小楼,止水全数带队过去,你不必担心。”
纪川抿嘴点了点头。
舒曼殊将信号烟火撂在桌面上,“麻烦陆督主通知你的手下,看到这信号烟火,就立即赶来,晚一点,我和小阿川可就说不定会怎么样了。”
一厅再无人讲话。
连着两日的安排部署,一切妥当。
纪川在那天夜里失眠了,睁着眼睛看床幔飘飘荡荡,一星星的火炭燃在火炉里,拨开床幔道:“督主,你睡着了吗?”
“没有。”陆长恭应声,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坐起身便瞧见纪川赤着脚跑到他榻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纪川便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冰冰凉的小脚不经意碰在他脚背,他有些失措的向内挪了挪。
纪川却毫无觉察,趴在被子里看他,亮晶晶的眼睛一闪一闪,“督主,我想跟你说说话。”
陆长恭轻笑,“说什么?”
“什么都行,我就想听你说话。”纪川挤在被子里,动弹个不停,“督主,你就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
“我以前……”陆长恭声音微哑,笑的淡,“太久了,都忘了……”
“怎么会?”纪川诧异,“你都还记得我爹,怎么会都忘了。”
陆长恭让她安分下来,淡声道:“你爹是我极好极好的朋友,我们年轻时引为知己,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想想都好笑,年少时自命风流,自以为才气样貌,哪一样都不比人差,听闻京都之中的纪家公子惠景谪仙一样的人物,便心有服气。
当初心高气傲,却在见到纪惠景时自惭形愧。陆长恭到如今都常常想,若是没有入京,没有见到纪惠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他不会和纪惠景深交,更不会留宿纪府,那也就不会遇到她。
不见不恋,如今他或许在江南,或许在乡间,为官从商,或者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千百种可能都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东厂陆长恭。
“督主?”等了半天没有答话,纪川碰了碰他,又问:“你原先就叫陆长恭吗?长恭……这个名字很奇怪。”
陆长恭回神淡笑,“不是,长恭是先帝赐的名,事事长恭顺……是这样的意思。”
“那督主原来叫什么?”
陆长恭顿了顿,片刻后才道:“生白,陆霜字生白。”
“陆生白……”纪川喃喃,“真好听。”
那是多少年之前的旧事?
也是这样大雪的夜里,立在银雪之上,腊梅花树之下的女子,笑吟吟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心头喘喘,拱手答道:“陆霜,字生白。”
她扑哧笑了,一树的花蕊纷落,像生光的细雪,她眉眼盈盈的望过来,“陆生白,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他在入宫之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包括她。
一夜睡的浑浑噩噩。
陆长恭醒来时天光刚亮,纪川却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坐在桌子旁。
“怎么起的这么早?”陆长恭披了袍子起身。
她像的忽然吓了一跳,惊愣愣的看陆长恭,脸色不大好,“我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坐立不安,又抬眼问:“舒曼殊什么时候来?我准备好了。”
看她脸色差到了极点,陆长恭开口却不知讲些什么,只是让青娘备了饭菜,侍候她吃了些。
差不多一顿饭过后,一切部署就位,舒曼殊骑马到了东厂之外。
纪川只贴身带了一把小匕首,上了舒曼殊的马,刚要扬鞭,她忽道:“督主!”
陆长恭近前,看着她道:“怎么了?”
纪川扯了嘴角笑,“如果我回来了,能不能还做副队长?”
忽然低眉笑了,陆长恭瞧着她点头。
一鞭绝尘而去,舒曼殊带着她直出京都,在马上低声对她道:“我说过陆长恭一定会将你交出来,你输了。”偎在她耳侧笑,“这次要不要再赌一场?就赌你在最后能依靠的,只有我舒曼殊。”
百里亭周遭是一片油桐林,满目银雪之上枯枝杈。
舒曼殊带她打马到时,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油桐林里,两人下马,舒曼殊朗声道:“安公公,人我已经带来了,还不现身吗?”
车帘被人挑开,出来的却不是安思危,而是个眉目清秀的小随从,跃下马车左右打量了两人,道:“公公说了,若是曼殊公子真带人来,就请您二位随我移步辛夷小林。”
舒曼殊脸色一沉,蹙眉道:“你最好让安思危立即出来,我没有耐心陪他玩。”
小随从眉间点黛,伶俐的道:“为了摇光帝姬的安全,您还是……”话未讲完,忽然哎哟一声,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
舒曼殊轻轻跺了跺鞋面上的积雪,不耐烦的道:“回去告诉安思危,我已经没有耐性了,大巽他已经待不下去,若是也想在南夷没有立锥之地,摇光随他要杀要埋。”转身便要带纪川走。
马车之后忽有一阵笑声,闷闷的噎在胸口似地。
纪川脸色顿时一白,看着马车后不疾不徐走出来的两人,手掌攥的死紧。
“大哥!”摇光喊了一声,尾音兜转,最后一个字时哭了出来。
安思危噙着她的肩膀从马车后走了出来,瞧着舒曼殊闷声笑道:“曼殊公子还真是狠心啊,你不怕我生吞活剥了她?”指尖一扣,摇光顿时痛的哭出了声。
舒曼殊眉头一蹙,几日未见,摇光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好在没有什么外伤,精神瞧着也还好,他看安思危,沉声道:“你不敢,你还不敢挑战整个南夷。”
闷闷的干咳,安思危掏出素白的帕子掩了口鼻,“我的确不敢杀了帝姬,可是我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这些阿萤最了解。”眉眼一递,瞧着纪川道:“你说是不是阿萤?”
纪川浑身一颤,脸色白入死灰,不敢抬眼看他。
他声音一沉,尖刺刺的道:“还不过来阿萤,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像平地里起了寒风,切肤入骨,纪川在雪地里不自控的发抖不止,死埋着头凝在了原地一般。一只手落在了肩膀上,舒曼殊轻声道:“不要怕。”
不得不迈步,她抬眼看安思危,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安思危眼神示意,小随从箭步上前,猛地一扯,将她整个人扯了个踉跄,跌跪在安思危脚边。
手指一松,安思危手下的摇光脱了线的风筝似地逃了出去,直扑到舒曼殊怀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舒曼殊拍了拍她的肩膀,顾不得安慰她,将她抱上马,缰绳递在她手心里,低声道:“不怕,你乖乖骑马回京,有人会接你,要快,不要回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