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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骞垂手受训,不发一言,汤永寿拂袖而出,留下一句恨恨之言。
“骞儿,你迟早要被这个女子害死!”
被她害死么,陈子骞心中苦笑,那也不错,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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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永州与沧州一直僵持了半个月,沧州扛着天下人的唾骂,始终不收流民。
然而十一月的第一天,寒风萧瑟,一场绵延万里的大屠杀开始了。
流民中藏有盘踞日月盟之残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中州永州的帝国军,在沧州边界集结,一条长线排开,如吞噬生命洪水,所过之处,大地一片殷红颜色。
逸城下。
宁城下。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久久散不去,久无战乱的沧州大地,今日却被鲜血浸染了泥土。
这一场屠杀,流民们哭喊着拍打厚重的城门,哀求着最后一丝的生机,城门内,守城的士兵被哭喊声声绞着心,在心中痛恨起自己的职责。
终于,屠杀蔓延到了安平城下。
消息传来,荇儿一早便急急出城,却城门大锁,她怒目而视守城之卫兵,卫兵深深低下了头。
“雷参军,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卫兵满脸都是恐惧之色:“昨日将流民赶到了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今日必然杀到城下,若开了门。。。”卫兵不敢说下去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眼前现出了那屠杀的惨状,良心已然开始备受煎熬。
荇儿心知再说无用,毅然转身离去,直闯入沧州府衙议事厅中,陈子骞正与几位幕僚商议,她便重重的推开了房门,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径直冲到陈子骞的面前,大声质问:“陈子骞!沧州大地上,血染千里,你当真无动于衷?你当真不怕夜晚安睡时,那千万条索命的冤魂?”
陈子骞挥了挥手,示意余人退下,众人便低头离开,带紧了房门,直至室内回复了安静,陈子骞才缓言道:“殇帝犹自稳坐王位,康王在幕后窥视,他们良心且安,我又能如何?”
荇儿言语一滞,沧州前狼后虎,诸多势力虎视眈眈,她不是不知,只是,她是镇南王的女儿,百姓之命换天下,她不能接受。
荇儿便道:“好,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你。”她目光迸发出坚定之光,昂然道:“放我出城。”
陈子骞眉头一皱:“胡闹!你一个人,能改变些什么?”
“杀得一只乱世中豺狼虎豹,也是值的!”
“然后呢?”陈子骞厉声问道:“如日月盟一样,全部都死了,这天下又改变了什么?”
荇儿静静的盯着陈子骞的双眼,目光清亮无比,一时间天地间的丑恶无处匿形,她却轻轻的笑了,笑容中满是疏离冷漠:“你不懂。”她轻轻道,“有些事情,明知道没有结果,也要去做,为的是下一次反抗,下下一次反抗,直至成功的那一次到来,信念,善念,永远不能熄。”
陈子骞心中一酸,这一天终于来了么?你要带着所有的善和美,离开我的这一天。
然而他终究咬了咬牙:“今日,你别想出城!”
恨我也好,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荇儿望着陈子骞,眼中皆是失望之色,她缓缓的退了出去。
“是我昔日瞎了眼,要借助你的势力为父报仇,我宁愿死在乱战之中,也不想借你的脏手,只落得生命中满满的不安宁。”
荇儿离去后,陈子骞再也支撑不住,伸手扶住了桌角,面上满是失落颓然。
陈子骞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仔细端详。
如今,这双手,是不是再也不配拥有你。
第四十七章厮杀
整个军营又陷入了空前的安静,天上一轮圆月正窥视着这片大漠腹地里面发生的这场惊变。
蓝凌玉仍旧一身男装扮相,带着一队士卒走向了另外一个重兵把守的帐前,外围的守卫看到蓝凌玉,一时并没有认出她来,再说就算认出来也没有用,甘延寿早就下令,一切看令牌行事。
两个守卫将手中长矛叉在蓝凌玉的面前,蓝凌玉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制的沉甸甸的令牌,借着明亮的火把,那两个守卫看清这是甘延寿的令牌,这才放蓝凌玉过去。
走过重重把守,蓝凌玉的心情愈发沉重。
帐里面,一盏微弱的煤油灯,灯光如豆,灯下坐着一个手拄额头的瘦削男子。
蓝凌玉轻轻地唤了声:“刘康!”
那看似假寐的男子抬起了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发出灼灼的光,似一条荒原的狼。
他看见是蓝凌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就知道甘家那个老家伙会派你来!”
“刘康,我们走到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面对曾经让她迷恋过的那张脸,蓝凌玉还是有丝丝心痛。
“要怪,只能怪我的身世,我的命运!”
“其实本来你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玉儿,”刘康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说道:“现在也为时不晚,只要你打开一个缺口,让我出去,我集结了兵马后,就会回来接你。”
蓝凌玉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凉到底,一股无边的黑暗笼罩在自己的心里。
她将自己的手从刘康的手里抽出来:“刘康。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反省,算了,就当是我曾经无知,看错了人,事到如今,你就直接了当地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我知道,刘骜被绑是你的杰作。”
刘康眼中也立现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平静。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刘骜来找我的。”
蓝凌玉说道:“算是为刘骜。也算是为了大汉。”
“哼,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是刘骜的妃子。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当然会为他说话,你的富贵梦还没有做够。”
“就算我做我的富贵梦,那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你一心想要得到这个江山。难道你的心里不是装着对权利的渴望吗?”
“我是为了你……”
“刘康,你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是为了我,我不过是你的幌子,当年就算是我跟你走了,你也不会放弃对皇位的觊觎。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正视你的内心吗?”
蓝凌玉并不想跟他废话,她现在只想通过刘康把刘骜救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十分想看到刘骜的那张脸。
“不管是不是为了你,我的初衷都是好的,不过是你中途变了心。”
“刘康,”蓝凌玉叹了口气。两个人像小孩一样争说是对方的错实在是幼稚,“我们再这样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但我还在等着你回心转意。”
蓝凌玉抬起眼来,直直地看向刘康,他真的拿自己当傻子看吗?现在在刘康的眼里,自己已然是刘骜的人了,还怀着他的孩子,就算是刘康再重情,也不可能是真心让怀着别人骨肉,而且是刘骜骨肉的蓝凌玉与他厮守一生,唯一的解释就是刘康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蓝凌玉便觉得有些奇怪,刘康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就算城里有大批军队驻扎,但是甘延寿已经在第一时间派出一拨出去,刘康只需要静静等上一小会,便可以乘乱逃出去。
他之所以想留在这里,一方面是心存着侥幸,想利用蓝凌玉曾经对他的留恋,来重燃起她对刘康的感情,利用蓝凌玉帮他出城,一来他不用冒险,二来也不用以刘骜来交换,他可以当着刘骜的面来炫耀,顺便再结果刘骜,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是小看了蓝凌玉,她是一个成熟的现代人,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深宫怨女。
蓝凌玉想到这里微笑了一下:“刘康,没想到至始自终,我在你的眼里始终都是那般不堪。”
这时候,蓝凌玉又很不争气地想起了刘骜,刘骜对她的绝对信任,对她的毫无保留,以及,对她的完全肯定。
没有对比,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蓝凌玉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我没有看轻你,相反,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你会是我的好帮手,好伴侣。”
“我跟你不一样,现在这件事情我已经能够做主,你只要放了刘骜,我保证会让你全须全臾地出大宛。”
“之后呢,之后我还会过更加残酷的流亡生涯。”
“不会的,刘骜跟你不一样,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手足之情,可是他却十分念及兄弟之义,只要你不再犯上作乱,他一定不会对你不利。”
“这话是刘骜亲口说的?”
“就算他不说,我也明白他。”
“好一个明白他。”刘康仰起头来,对着半空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会拿自己交换刘骜,而且现在事情已经不由我作主了。”
蓝凌玉心里吃了一惊,难道幕后还有主使?她问道:“那现在是谁在作主?”
按照她的想法,顶多是雕陶莫傲在操纵一切,雕陶莫傲也不过是想要地要钱,他的胃口没有那么大,西域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已经能够满足他的虚荣心了。
但是刘康接着吐出的两个字却让蓝凌玉倒吸一口凉气。
月凉如水,帐外不断有呼啸的风袭过。蓝凌玉与甘延寿坐在帐里,炭火盆燃得正旺,天已经快亮了,可是甘延寿却仍旧是一筹莫展。
“父亲,你还犹豫什么?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
“不行,孩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们这里有的是兵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迫在眉睫了,皇上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您要统领大军,而且您若是亲去目标太大,我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人选。大敌当前,又何必计较男儿还是女子呢?”
不管蓝凌玉怎么百般劝解,甘延寿仍旧摇头,而蓝凌玉明白,若是没有部队支持,她连走出大宛都十分困难。
她从回到帐内,便想到这个法子,就是由她押着刘康找到刘骜被绑的藏身之所,以刘康人头威胁,成败在此一举,蓝凌玉见识过刘康在他军中的威信,他的部队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集结壮大,全都是凭借着他的个人魅力,相信有他在前,那些人不会不放刘骜。而且……想到这里,蓝凌玉便觉得无论如何这事情都得由她出面。
可是甘延寿就是不点头,大概一来是怕蓝凌玉遇到危险,以后他无法面对刘骜,二来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