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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来这里,叶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纪玄微匆匆追出,喊道:“影子别走,你要去哪里!”
“我等来年芍药开。”
神佛法相庄严,她却在经过之时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成了佛,便坐忘红尘,可她偏偏贪恋那人眉间的一点温柔,甘愿沉沦地狱。
秋去冬来,转眼就是腊月,下了雪。
腊八日要吃粥,上京各家大刹寺院都熬了五味粥,名曰腊八粥。还会设红糟,以麸乳诸果笋芋为之,馈送贵宅。孟府也一早用松仁、核桃、花生、红枣、紫米熬了小粥分给各房各院。衙门休沐,孟之豫早起便叫人烘上暖炉把衣裳烘热,然后才叫华雪颜起身用粥。
怀孕已经四个多月,华雪颜的肚子渐渐显出形状来,而且害喜的反应才刚好没多久,眉眼间还透着股疲倦。
孟之豫亲自替她更换衣裳,柔软的料子都是不磨皮肤的,而且还带着暖暖的熨帖,显得很贴心。华雪颜打着哈欠,恹恹问:“下雪了么?”
孟之豫为她穿好衣裳,又用狐裘把她裹了起来,道:“下了一宿,今儿早上刚停,屋檐底下挂了好长的冰棱子。”
“最近是愈发贪睡了,每日都像睡不够一样。下雪我都不知道。”华雪颜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叹道:“大概小家伙像你一样懒懒的,害得我也发懒起来。”
孟之豫眯起桃花眼,伸手去摸她肚子:“来,给我摸摸儿子,看看长大没?”他摸了还不过瘾,嘟起嘴去亲了一口,笑着说:“小宝贝儿小乖乖,你多吃点快长大,早点出来好不好?”
“呵,又在那里不懂乱说。月份足了才出得来,而且太大也不好,不容易生。”华雪颜没好气打他一下,“我闻着米粥的味道了,今天熬的什么粥?”
“是腊八粥。”孟之豫端来滚滚的一碗粥,吹了吹喂给华雪颜,“娘子你多吃点,前段日子害喜吃什么都吐,好不容易小家伙乖了,你得把身子补回来。”
“唔,甜的。”华雪颜吃了一口就推开了碗,娇气道:“一大早就吃这个腻得慌,咽不下。”孟之豫只好把粥放下,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现做。”华雪颜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道:“想吃周妈妈腌的酸笋,配一碗白粥就成。”
孟之豫这下为难了,抓抓头:“这个咱家没有,换一样成不?”华雪颜又笑:“不然就吃咸豉,糟姜也行,反正不想吃腻的东西,想吃点开胃爽口的。唉,周妈妈每年都做好几坛子呢……”
铃铛抱着暖手炉进来,正巧听见二人的对话,哈哈笑道:“姑爷,小姐摆明是想回娘家了!笨蛋,这也看不出来。”
孟之豫恍然大悟:“哦哦,雪颜你想回去看岳父啊?怎么不直接说嘛,还要拐弯抹角让我猜半天。”华雪颜掩嘴轻笑:“我也就是心血来潮,下这么大雪路不好走,不回去也罢。不过成日在家呆着,我都快闷出病了。”
“嗯……说起来后面园子的梅花开了,我陪你去赏红梅雪景吧。叫小胖子把茶带上,我们用梅雪煎茶。”
梅花园子白雪馥馥,白梅混在其中不甚起眼,但红梅却额外醒目,雪中绯色,衬托得格外娇艳。府中下人清晨扫雪,路上倒是干净整齐,小径两边堆起矮矮雪山,不知被那几个小丫头做了圆手圆脚的雪人出来,瞧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娘子小心。”
孟之豫牵着华雪颜慢慢走,生怕她踩到路上积雪。一步三回头下来,大冷的天他倒走了个汗涔涔。华雪颜含笑不语,抽出手绢给他揩着额角。两人对视含情脉脉,倒让后面的铃铛蓉儿窃笑不已。
“小胖子,你瞧那个多像你。”孟之豫听见铃铛的偷笑声,指着路边一个矮胖雪人,道:“大圆脸小豆眼,短手短腿儿,分明就是照你的模样做的嘛!”
铃铛气得跺脚:“才不是我,我哪儿有那么难看!”孟之豫哈哈大笑,损道:“就是你就是你,你比它还要难看。”
“臭姑爷!”铃铛一气,把东西往蓉儿怀里一塞,猛地弯腰捧起雪捏成团子,一股脑儿往孟之豫身上打去。“你才短手短腿!你才是丑八怪!”
白雪成团,打在身上簌簌落下,孟之豫逃躲不停又不好还手,最后只能躲到华雪颜身后。
他探出一个脑袋来:“喂喂,小胖子别打了啊,打伤我家娘子我可饶不了你。”铃铛气得腮帮子鼓起,愤愤把雪球一扔,翻白眼道:“有本事别躲小姐背后!胆小鬼!”孟之豫龇牙咧嘴:“雪颜乐意保护我,你管得着么!”
华雪颜见状扶着腰直笑,嘴都合不拢。
“豫哥,嫂嫂。”
忽然双颖从梅花树后面钻了出来,只见她穿着红色袄子,颈上裹着一圈狐狸毛,眉黛唇红妆容娇艳,衣衫单薄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她已经住在孟府几个月了,对外一直称是过来投奔的远方亲戚。自从那日落水后她仿佛受惊不小,消沉了好些时候,近些日子才出来走动。
孟之豫最近一门心思扑在怀孕的华雪颜身上,倒也没什么时间去关心双颖,此地骤然碰见,不免关怀几句:“小影子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啊?回去加件披氅罢。”
双颖羞赧笑道:“我不冷,多谢豫哥关心。”说着她冲手里哈了哈气,抱着双肩隐隐瑟瑟。
冰天雪地之下,双颖与捂得严严实实的华雪颜形成鲜明对比。一娇柔一臃肿。
华雪颜把这一切收进眼中,遂道:“铃铛,把暖手炉子给严姑娘吧。孟郎,我腰有点酸,我们去屋里坐。”
说罢她由孟之豫搀着往旁边屋子里去,铃铛横着短短的眉毛,不高兴把装了炭的手炉往双颖手里一扔,没好气道:“拿去!你留着用,甭还了!”
言毕铃铛赶紧走了,巴不得甩掉她的样子。双颖看着手里头精巧的麒麟银炉,默想片刻一咬牙,毅然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们晚安,小酒现在每天上班6点要起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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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五章 梅雪煎茶 。。。
梅舍之内;众人铺毡就坐,铃铛烧起炉火;蓉儿从梅花树下掘出一个白瓷坛,把里边存的梅花雪水倒出来煎沸煮茶。
华雪颜道:“铃铛;给孟郎烫壶酒。”孟之豫给她膝头又盖上一条毯子,摇头道:“你又不能喝酒,我一个人喝没意思,还是陪你饮茶好了。”华雪颜微微含笑;捏捏他的手:“冬日喝酒驱寒;你跟严姑娘喝。”孟之豫一怔,双颊顿时红到耳根子,一味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只喝茶!就喝茶!”
双颖围着炉火烤手;闻言也急忙道:“小妹酒量不济,嫂嫂赏杯热茶喝便是。”华雪颜抬手掩嘴,斜眉扫她一眼,随口就道:“就是不济才要好好练呢,不然以后在家怎么办,三杯倒可没意思。铃铛,去拿酒。”
众人拗不过华雪颜,最后眼巴巴见铃铛取了酒来烫上。这时雪水滚沸,蓉儿取茶置于敞口瓷瓯中,拨几朵干茉莉骨朵进去,用旋滚汤冲之。一盏茶汤绿粉均匀,取青妃白,犹如素兰雪涛并存,是故谓之兰雪茶。
蓉儿先端了一杯给华雪颜:“少夫人请用。”雪颜接过嗅了一回,夸道:“好香呵……蓉儿若是出去卖茶,非一杯五十金不卖。”蓉儿娇羞道:“哪里!少夫人尽会笑话奴婢,是府里的茶好,还有梅花雪水也是少爷去年亲自采的。”
“真的?”华雪颜惊讶问,“孟郎你还真是贤妻良母,今儿个摘梅花瓣上的雪,明儿个是不是要用凤仙花染指甲?”她一打趣孟之豫,众女都笑了。双颖也咯咯地笑着,插话道:“是啊豫哥,您可真有闲情逸致。是我可不愿费这工夫。”
孟之豫被她们笑话有些恼:“什么话从你们女子的嘴里说出来横竖要变个味道,我才不是贤妻良母,我顶多……算是贤惠的相公!”他越说越把自己绕了进去,双颖铃铛蓉儿更笑个不停。孟之豫气呼呼地指着双颖,道:“小影子你还好意思笑我!这梅花雪水煮茶的法子是你教我的,大冬天拉我去采雪,我手都生冻疮了,又红又肿还流脓,可把我疼死了……”
双颖始料未及,脸上闪过一瞬的迷茫,很快回过神来圆谎:“哦、哦……瞧我都差点忘了。豫哥,你的手还好吧,如今还长冻疮么?”孟之豫细细哼了一声,不太高兴地说:“算是好了,偶有发作。”
“冬日出门记得护手,别碰冰水雪冻,应当就无碍了。”华雪颜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摸着孟之豫的手掌搓了搓,低眉道:“今年我帮你采雪,多采些埋在树底下,让你明年、后年、大后年,年年都有的喝。”
孟之豫一听眼睛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比树上的梅花还要好看,他露出一口白牙,憧憬道:“往后我们年年在此看雪喝茶,明年的这个时候,小家伙就能陪我们一起看了。”
华雪颜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房内墙壁上的一副咏梅词,喃喃念道:“小梅枝上东君信,雪后花期近……年年衣袖年年泪,总为今朝意。问谁同是忆花人……好一句问谁同是忆花人,私以为晏叔原之词优于其父,措辞婉妙,一时独步。”
“虽是清丽婉转,却也沉挚悲凉,太伤感了些,我不喜欢。”
铃铛把酒烫好给孟之豫,馥郁酒香习习,孟之豫端起来闻了闻,肚子里的酒虫都被勾起来了。他叹道:“可惜了良辰美景,有好酒却无佳人共饮,差了两分味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喝了,闻闻就罢。”
华雪颜笑着推他:“难道严姑娘不是佳人?想喝就喝,又没人拦你,喝醉了直接睡雪地里,我就不信冻不醒你。”铃铛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姑爷要不醒我一桶水泼上去,咯啦啦给冻成冰柱子!”
打嘴仗孟之豫从来都要输,在华雪颜含针带刺的连番讽刺和铃铛一连串的得理不饶人攻势下,他匆匆败阵落荒而逃。
“嗯……我回房去拿东西,你们照顾好雪颜,我很快回来!”
瞧着他避之不及往外逃的样子,华雪颜低头一直笑,笑够了指着椅子道:“咱们是吃人的老虎么?瞧把孟郎吓得。蓉儿,把披氅送给少爷,叫他当心些,雪天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