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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坐了,老夫就在这里等。”谁知肖延却拒绝了她的提议,站在一株芸香旁,利爪般的手扯下一朵花儿,噙着莫名的笑意,道:“有些花观之艳丽嗅之馥郁,令人爱不释手。可这样的花好是好,却多半是有毒的。姑娘你说呢?”
华雪颜眼睛冷凝,垂眸微微一笑:“奴家只是个看这芸香开得美,喜爱它小巧灵秀,至于有没有毒便不晓得了。想来……小小一朵,就算有毒也应该不厉害。”
肖延低低笑道:“言之有理。除虫的小野草,自然伤不了人之性命。不过姑娘,老夫有一事不解。你方才不唤老伯不唤先生,独独唤老夫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我乃为官之人?老夫似乎未曾表明身份。”
“所谓大者,乃指权大、财大、势大。适其一便可称大人。与孟府结交之人自是非富即贵,奴家唤您大人,当然无错。”
对于这般棘手直白的问题,无懈可击的解释脱口而出,华雪颜礼貌一笑便折身离去。转过脸的一瞬,她唇角柔笑变作滔天恨意,乌云翻涌阴雷阵阵。踏出园子她倏地侧身站到墙后,冷眼沉静秀拳紧握。须臾,她脱掉外衫撕下领边镶着的缎带,拧成一股用手拽了拽。
貌似轻软的缎子绞在一起,竟然好比扯不断的钢索。
华雪颜知晓自己身手并非顶尖,并不足以成为纪玄微最器重的杀人利器。但她明白自己的优势,做事不设底线、下手狠辣果决,往往在别人认为她胜算最少的时候,她会出手。
她把缎子在手臂缠了几圈,藏在袖下又准备回花园。
“雪颜你在干什么?”
没迈出两步,孟之豫冷不丁从另一边冒了出来,笑着跑近:“是不是饿了?快回去坐着,我叫人上菜。”
华雪颜忙不迭把手背在后面,有意支他走:“是饿了。但我想吃梅花包子还有羊乳羹,你去让人做。”
谁知孟之豫点头道:“做了做了,都有呢!”
华雪颜登时一怔:“你……怎么晓得我喜欢这些?”
“上次问了你家那小丫头。”孟之豫笑盈盈去牵她的手,“她一开始还不肯说,我央了好久才告诉我的。对了还有鸽臛,我刚才就是捉鸽子去了,后院养了一大笼,每天都咕咕咕的。”
他指手画脚之余还扇着手学鸽子飞,腮帮子鼓起发出咕咕声,学得惟妙惟肖。华雪颜见状忍不住掩嘴直笑,伸手去揪他。
“好了好了,老是没正经。”
孟之豫嘻嘻哈哈的:“我就喜欢看你笑。咦,谁的衣裳扔在那里?”他瞥见了华雪颜搭在树枝上的外衫,拾起来瞧了瞧,颇为纳闷,“怎么还是破的……”
“刚才衣裳被树枝勾住,我脱下来看,谁晓得领子都划破了。”华雪颜轻描淡写一句带过,打算暂且放过肖延,遂道:“前面来了人找你。你去看看,我回去换件衣裳。”
孟之豫去花园见到来人是肖延,错愕非常。
“肖大人怎么是你?”
肖延微微躬身,握拳捂嘴咳了咳,慢条斯理开口:“之豫你来了。随我走罢,你父亲有事找你。”
孟之豫皱皱眉头:“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我没空。”
“找你自是有要事,关乎你的终身。令尊正在待客不便抽身,所以叫我来喊你。走吧。”肖延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看似孱弱的枯手却带着诡异大力,好比锋利鹰爪。孟之豫不觉肩膀耷拉一下。
他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一步,不悦道:“我不去。你先说到底何事?”
肖延略微仰起身子,鹰眼掠过精光,道:“婚姻大事。工部董侍郎欲把千金许配与你,董夫人与内子乃是同族,所以秋然算起来也是老夫的侄女,老夫今日实为说亲而来。两家长辈已在酒楼商议细事,就等你前去了。”
婚事?
孟之豫闻言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面带恼怒,用力把袖子一甩:“谁要娶那劳什子董小姐!我的事自个儿拿主意,还轮不到那老家伙做主,更别说容你个外人插手!算什么东西!滚!”
他咆哮一通,肖延却面不改色,捂着嘴又咳几声,嘶哑说道:“其实今日之所以是老夫前来而非令尊,就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之豫你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在京中寻户大家千金成亲也是必然之事。咳……不要把事情闹僵,否则将来不好收场,孟大人此番心意已定,你一味违逆惹恼了他,届时恐怕只有被绑回府了……”
“谁怕!”
孟之豫火冒三丈扭头就走:“你回去告诉老家伙,少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往我这里塞,他看中了就自己收进房。想来——”他忽然回眸,眼中燃起不灭恨火,讽道:“小姨子都能当姘头的人,把儿媳妇搞上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撂出狠话撇下肖延就走,却见到华雪颜站在回廊下,冷冷地望着他这边,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漠然,甚至还有几分憎恶。
孟之豫以为她听到刚才的话生气了,正要开口解释,华雪颜却抢先出声问:“他是谁?为什么要给你说亲?”
“他叫肖延,不过是老家伙提拔上来的一条恶狗罢了,不用管他。”孟之豫怒气未消,深吸一气强压下不适,继而小心翼翼去拉她的手,讨好道:“你别生气,我没有答应他,我才不娶别人,我要娶就娶你,我只喜欢你一个……”
“原是赫赫有名的提刑司肖大人。”华雪颜不理他这些,暗自回想着肖延的心机手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听道:“我听说肖大人不常露面,做人很是谨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孟之豫没好气嗤了一声:“什么谨慎,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成日在老家伙屁股后面打转。当了恶狗不算,竟还做起拉皮条的龟奴来了,下贱东西!”他不耐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雪颜你真的没生我气?你要是不高兴可不准藏着掖着,省得又是几天不理我。”
“我没生你气。”华雪颜低头盯住自己手腕,指尖在腕骨摩挲一圈,忽然抬眼,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问:“你方才说得可是真话?当真愿意娶我?”
孟之豫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
“那好,我们即刻成婚,就在这里。”
第三二章 洞房花烛 。。。
孟之豫只觉得像做梦一般;飘然欲仙的感觉,可总觉得仿佛踩在了云彩上;周围景象虽美,却有些虚浮失真;而且一个不慎就会跌下去。粉身碎骨。
千影楼的下人一听公子爷说要办喜事,惊愕之余也只得匆匆操办。他们不晓得从哪里找来红绸灯笼装点楼院,还买来了凤冠霞帔,忙活一早上;总算把该备的东西备齐了。
“雪颜;”孟之豫看着婢女婆子在阁楼铺上喜被,痴痴愣愣的,“这么仓促……太委屈你了;不如我们从长计议?”
“不委屈。”华雪颜坐在一旁;手掌缓缓抚上大红嫁衣。鸳鸯盖头针脚细密,做工也算精致,就是没有她自己绣得好,花色也俗气了些。她微微一笑:“聘礼婚书都可以过几日再补,可错过今天,也许你所娶之人就不是我了。”
孟之豫一想也对。老家伙平日不敢拿他怎么样,可他们毕竟是父子。别说父亲安排的婚事儿子不能拒绝,一旦言语稍有违逆,为人父者寻个不孝的缘由打杀了儿子也行,就算闹到官府也无人敢管。况且孟世德什么人?百年望族孟氏的家主,说一不二,再加上有肖延这个恶狗从旁协助,他孟之豫迟早被他们算计得骨头渣都不剩!还不如先斩后奏,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老家伙也奈何不了他!
思及此处孟之豫下定决心:“好。过阵子我们再寻个黄道吉日办酒席,一定风风光光正式迎你进门。”说完他抿抿嘴,表情有些歉疚,“我是男人自然无妨,可你身为女子如此下嫁,明日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华雪颜并不介怀,而是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儿,他可舍不得怪我。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和他说,横竖要挨打要受罚也该是你,我担心个什么?”
孟之豫托腮苦恼:“你都这么厉害了,岳丈大人肯定更加身手不凡,我可要被打死了。雪颜,到时你得帮我说情!”
她懒懒支手撑头,眼波含情望着他,道:“我被你掳走一夜,爹爹又找了人帮忙,恐怕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如此一来,我也只得嫁你了。你就这般对爹爹说罢,反正你贯来没脸没皮的,说些无赖的话也使得。”
“无赖有无赖的好处。”孟之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知赖着赖着就吃上了。”
“行了,我要梳洗装扮了。”华雪颜挥手赶他走,“我们不请宾客,总要有两个见证人,你去把左世子和王小将军请来。喝一喝你的喜酒。”
“好嘞!今个儿准把他俩吓一跳!”
孟之豫一拍腿兴冲冲地下了楼,华雪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喊了铺床的婢女过来。
她神情淡淡地看不出欢喜待嫁的娇羞,只是道:“取笔墨来,你帮我找人送封信。”
……
将近黄昏,左虓一脸倦容地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在去往鸥鹭堂的路上,冷不丁碰上王成尔。
“小虎!”左虓急忙喊他,“你也是去之豫那儿?”
王成尔老实点头:“是啊,你也去?之豫他有啥事儿,急吼吼的。”
“我还想问你呢!”左虓捏捏肩膀,哈欠连天,“我正睡得香就被喊起来,天知道这混蛋想干嘛。搞不好又被人家姑娘伤了心掏了肺,要死要活的。”
“真的?”王成尔握拳愤慨骂道:“没骨气的娘娘腔!他这回要是再哭我就揍他!”
二人边骂边笑走进鸥鹭堂,曲曲绕绕去了千影楼,看见门廊上挂着的红绸子,还有贴着的大红喜字,皆是一愣。
左虓拍拍王成尔的胳膊:“小虎我们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王成尔一脸憨相:“没啊……就是这里吧……”
这时孟之豫从里面出来,见到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招手。
“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俩了!”
摸不清状况的两人进了花厅坐下,见到丫鬟婆子忙忙碌碌还在布置,房里的摆设都换成红色,对门的案台上供奉了逝去孟夫人的牌位,檀香袅袅,熏得此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