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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你是医者……”这小声儿委屈的就快要哭出来了。
梁问看着她忍着泪花不落下来的委屈样，心里也是一阵堵。
“丫头，老夫是医者，但也是个臣子。”
老虎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她爹总是教育她要大义凛然要仁义双德，沈师爷告诉她事有明暗重在搀和，这些看似正派的道理，放在这权欲混杂的京城，却是丝毫沾不上道，她不懂，为何同是人，却区分出这么多不同之处。
郝铭不知怎地就是见不得他如此模样，就跟心口揪成一团似的闷疼，这丫头如今像是一根软软的刺，慢慢戳进他心窝子里去，动不得伤不得。
这样想着便开口。
“老虎。”
老虎抬眼，瞅着郝铭急的就要落泪，嘴里还不住的嚷嚷：
“你们不管，我就回家，我爹爹一定会管，要是大侠在，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郝铭无奈，起身走到老虎跟前，伸开手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一手抓住她的手往外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龙耀，那意思，这丫头我搞定，其他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梁问心知这是没自己啥事了，走呗，回家赶紧准备准备去，这接下来要验的尸体可不少了。
郝铭将老虎带进后院，春花烂漫，暗香浮动，老虎一张小脸带着倔强，手还不住的攒着劲儿想要挣开郝铭的桎梏，郝铭眸色一暗，看着眼前人不住抽搭的小脸，鼻涕眼泪一把抓，说不出的怜人，忍不住手势一带，便将人带进了怀里，这一抱，手臂不住顺势紧了紧，似是圆了一个肖想很久的念头。
伸手在老虎头上揉了揉，带着笑意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我答应你，不会屠城，别哭了可好。”
老虎刚想着，别以为你抱抱我这事就算完了，杀手偷吃肉舔我脸还不是照样打屁股，谁知道头顶上会传来这句话，这一下，惊喜掺杂着鄙夷，老虎抬脸认真瞅着他，那意思，是要个确切的保证。
郝铭无奈，这小丫头片子，真是难缠的很，伸手拂开她挡在额上的细毛，露出一双水晶似的眼睛。
“我会请圣手鬼医过来。”
“真的？！”
老虎眼睛猛然一亮，两只水晶似的眼睛闪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郝铭看着心头一荡，嘴旁笑意闪现，还没持续多久，就见小丫头扬脸问的理所应当。
“圣手鬼医是谁？”
郝铭：“……”小丫头片子你是真的知道江湖是什么意思吗？
这头瘟疫之事暗中整治了起来，好在龙耀的话没有应验，好在梁问发现的及时，好在李龙之命留着尚有用处，谁都知道飞龙将军李霸天仗着是两朝元老把持朝政已有数年，当今天子羽翼未丰，作为傀儡只能任人宰割，而郝铭的眼下之急便是还是这钱家的事，说是一桩小小命案，实则已经牵动朝堂动荡。
郝铭抬眼看了正在逗着杀手的老虎一眼，抬眼看着从外走来的暗卫，抬步走了出去。
“如何？”
“……”暗卫顿觉无语，主子你想让我禀报什么，钱家自从换了钱宗良做掌柜，府里的一举一动可不都是都在你和皇上的眼里，这案子还用破么，你莫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好给那群人纵火自焚的吧。
郝铭淡扫一眼，暗卫顿觉一股压力袭来，心中一震，不敢再埋怨，老实答道：
“主子，事已办妥，明日便可升堂。”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升堂！！！
话说升堂当日，晴日，无风，偶有雀鸟飞过，喳喳叫的好不惨烈。
“这是要立夏啊，怎么这么热。”
“铁大人，你也很热？”
铁公鸡，也就是刑部尚书铁天青，抱着酷似怀孕八月的肚子坐在靠椅上不停地喘气，闻言瞪了老虎一眼，热的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以为本官和他们一样，本官今年都快五十了，小兔崽子每次都来折腾我，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和丞相的交情，本官才懒得管这婆罗子事儿！”
“铁大人辛苦，在下定会将铁尚书尽忠职守为民伸冤的事迹禀报于皇上。”
“别……拿这话编排本官，每次都这一套说辞！本官不用你说也是个好官！”
“崽子，这个铁大人好像不大喜欢你。”
老虎瞅着郝铭正经道。
旁边赶来凑热闹的肖子昂一脸跃跃欲试，伸着身子直接无视审案正主一抓惊堂木。“啪”的一声。
“升堂！”
郝铭搓眉，突觉带了两个最不该带的人，最终还是开口纠正。
“老虎，你该叫公子。”
此时堂下两排严装肃容腰挎黑柄官刀的捕快随着惊堂木冲着空荡荡的厅堂叫开来。
“威武……”
“呔！堂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郝铭见此搓眉无语，转头叫来身边正在看热闹的捕快，无力摆手道：
“把大门儿打开，可以带嫌疑人了。别忘了多叫些父老乡亲，没有喝彩声这案子会审的很无聊。”
捕快：大人，本来我觉得这堂上就你正常点儿的。
一个时辰后。
“郝铭！我是先皇御赐的第一首富也是这案子的受害人，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对你下跪！”
郝铭不紧不慢，抬眼看了看堂外挤着的满满的人，唇角一勾，轻抿了口茶。
“钱老板，你的事稍后再说，这案子可是关系你的身家性命，你若是聪明，最好还是按着在下的意思来。”
钱宗良抬头睇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跪下，老虎看着新奇，以往跟着沈师爷看县老爷审案的时候扒着门缝看过几次，今天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堂上还是头一次，不说这阵仗县衙门比不了，就说这堂上堂下，二品尚书和第一首富，都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诶。
“带嫌疑人！”
门外走来婷婷走来一人，竟是钱府夫人余静容。
“夫人你！”
余静容面无表情，直直走到堂中央双手一摆跪立于地。
“大人。”
“余氏，你可知我为何将你以嫌疑犯的名义逮捕？”
“民妇不知。”
“现在这堂上坐着刑部尚书铁天青，今日我受皇命所嘱上堂审案，若有让尔等不服受辱之处，尽可禀明冤处将我处法。”
铁天青脸色一青，抬头看了看堂下投来的众目，小声撅嘴骂道：
“关本官啥事，本官只管借个堂子！”
郝铭自当听得清楚，却置若罔闻俊釆斐然注视着堂下，好似不是审案而是在某个清雅地儿喝茶弹琴一般。
“余氏，你的罪名有二，你听听是否合理。”
余氏抬头望着他，目光带着嘲弄，似有些有恃无恐。
“一，不守妇道。”
话音刚落，堂中便传来一片唏嘘，堂外百姓更是嘲笑唾骂声一片，可不是么，钱宗良仗财夺色为富不仁在京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没想到今儿个轮到自己头上戴绿帽，可不是应了那句恶有恶报的话儿么。
然而郝铭的话还没落下：“二，纵凶杀人。”
“嘶……”
“你这是污蔑！我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上有几个男丁我知道，她与谁通奸？再说这杀人，她已经是正妻又育有一子，何来的理由杀人？！”
郝铭却不看钱宗良，只是定定看着低眉不语的余氏缓缓道：
“余氏，我说的对不对？”
“大人说的没错。”
钱宗良似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颓然倒在地上，指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麻木呆在原地不敢置信望着余氏，半晌抖出几个字：
“夫人，你说……什么……”
郝铭扯扯唇，伸手将空了的茶杯递给一旁看的入迷的老虎。老虎两只眼睛没离开过堂下跪着的两人，伸手却准确的接过郝铭的茶杯，茶杯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又转到了肖子昂的手上，肖子昂与老虎神似的表情又将茶杯转到了正要抓起茶壶倒茶的铁天青手上，铁天青接的顺畅至极，接完发现不对，扭头去看那三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本官棠棠二品刑部尚书，再怎么堕落也轮不到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倒茶！
片刻，郝铭接过倒满的热茶，微笑示意了一下正气得直抖腮帮子的铁天青，抿了一口继续道：
“咱先来说这第一个罪名。”
铁天青扭头翻眼皮儿，本官只当鼓励小辈，不与尔等计较。
“余静容，苏州人士，，祖上曾是□□御用画师，自小美名远扬，十六嫁于钱家，本该是门当户对男财女貌的好姻缘，却不想这个夫婿远远不是个如意郎君，满身铜臭不说还是个整日流连于妓院花街的好色之徒，你心怀怨恨却不得不碍于礼教忍受夫婿一次又一次的荒唐，直到有一日你遇到一个人。”
说到此余氏的指节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郝铭却似没看见一般继续说着：“这个人满身脏臭衣衫褴褛像是个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你起了恻隐之心便把他带回了院子仔细照料着，却没想这个男人仔细打扮却比上自家丈夫俊俏得多，丈夫夜夜不归，这个男人体贴和温柔又懂得投你所好，日积月累你便动了心与之珠胎暗结。”
“珠胎……夫…夫人……昇儿……”
“钱老板，数十年来，你仗着万贯家财却为富不仁，你府上每隔半年招募一次丫鬟，统计约有三千六百人，如今剩余人数二千九百，这缺失的七百人，死因不明失踪不报居首，那些因你强买来的女子可有几个是心甘情愿随你入府？”
“草…草民……”钱宗良一阵哆嗦，他如何也没想到这些自以为瞒天过海的事情有朝一日会这般被人细数着摆在明面儿上，如同当头一棒打的他里外俱震。
“打死他！”堂外百姓叫喝着几乎要冲进来，谁家没有个一儿半女，都知道钱府用金钱残害良家女儿，却没想竟有如此之多的女儿受到这般非人对待，怎能让这些百姓不气愤！
老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自小在泰安县长大，泰安县虽说也有那么几个恶霸凶徒，大体来说却是很安逸的，曾经有个邻居家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