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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和鲜花充塞了街道。
绀碧馆和李公馆内的垂挂樱花开了,四月的春风把红白的花瓣卷在一起,洋洋洒洒。
可惜这股春风却吹不到中央军政处,达龙首相准备了一个军政委员联席会,连军政的五个局长都是临时得到的通知。斯特林在市政府门口遇到了荧惑,对方暗暗摇头,表示自己也才是刚听到这个消息。
在会议上,达龙首先对上一年进行客观总结,对帝国的势力和沙特联盟的势力分布做了中肯分析,认为国家形式不容乐观。随后话锋一转,他又提到了增兵法:“五大军局原本是作为国家中央军设立的,但在去年的危机中,五大军局的表现很不尽人意。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无视中央命令,胡乱瞎搞;另一方面是在地方上遇到问题便束手无策,只能等待中央救援。这些都制约了帝国未来的发展。”
听到这里,荧惑明白了,达龙首相是打算对席尔梅斯所剩无几的势力进行洗牌,他心中一怖 ,就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斯特林那边。斯特林也没料到今天会是这个局面,首相一开始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斯特林在最初的惊讶后,便把目光始终落在前方。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达龙讲的话都是废话了,所有的人都是在等结果,无论再讲什么,再讲多少,都只是为了结果而已。
所有的人默不作声地等首相把长篇大论讲完,间或有人咳嗽几声。斯特林感觉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是谁的目光。
伴随着达龙滔滔不绝洪亮讲话声的,是他的首席秘书长希琳‘刷刷刷’笔尖行走在纸张上的声音。其实这样的会议用不着什么都记录,可是谁知道希琳那个木头女人在记录什么,也许她是在记录谁对斯特林露出了同情的眼光呢。
达龙首相的讲话终于接近尾声,“过去军政五个局是帝国的骄傲,但帝国现在遭遇这样大的耻辱后,这带给了我们新的挑战和考验。我最后强调一下,这次要拿出几个具体意见,逐一落实。”首相大人把这句话说完,便把话筒交给了军政局一局局长。
原一局局长巴夫曼已经在潘诺尼亚行省因公殉职,由马尔亚姆将军接任。当初军政第五局和第三局都是军政第一局分离出来的,因此军政一局一直也是席尔梅斯的势力所在。马尔亚姆自然是忠于席尔梅斯的,但奈何他脑容量有限,去年让唐吉拉叛军在西南四处活跃便可见其人水准。当他接过达龙首相的话筒后,便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顺着达龙首相的话就讲下去了。
据说看一个政府是否配合地好,得看这群政客在开会时的表现。马尔亚姆将军讲地极短,就两条,一是按照首相的意思,坚决清除帝国现在面临的障碍,二是下定决心支持首相。
斯特林听到这里,心里全凉了,因为在场的四位局长中,唯有马尔亚姆能为自己讲话,现在连他也站在首相一边,军五局被拆分肢解是必然……
虽然有些艰难,但斯特林还是开口了,“去年的事,我们是败在对云梦的失策上,但倘若再……”
达龙首相拿起空的杯子,站起身来,自己去茶水间倒茶。
斯特林见他突然走了,愣了一下,更加艰难地把话讲了下去,“不管怎么说……”
他讲完了话之后,会场陷入了一阵沉默,没有首相在,大家面面相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希琳的笔在刷刷刷记录着。
过了一会,达龙首相拿着杯子回来了,“都说完了。”他也不看斯特林,很随意地问。
没人出声。
在这天的会议上,达龙首相果然宣布了一个新决定,将辛德拉安排为军五特别监察官。
当斯特林离开国委会的时候,脸色青灰。
“小姐在花园里,她最近似乎对南墙那里的竹子很感兴趣。”
斯特林又去了李公馆,李玉涵今天请假去医院看心理科。她的专属医师多次建议她常来,现在更是怀疑她有强迫症。
斯特林走进花园,拐了弯,只见李玉涵淑婉的身影在竹林中若隐若现。待他走近,却看见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往嘴里塞。
听到脚步声,李玉涵吃了一惊,像是在做什么坏事般张皇抬头。
“……这是什么?”斯特林问。李玉涵冷面冷心,从不见她对什么东西有偏爱,今天却看见她居然在……在偷吃。
“……”李玉涵木木地,把手中的细长草梗塞进嘴里。然后她指了指竹叶上的,又从竹叶中捻出一根,原来是竹芯。
“……这东西,能吃吗?”
“能。”李玉涵说着,又捻了一根出来,放在手心。她想了想,很客气地问道:“……你要吃吗?”
斯特林朝她手中的草本植物看了一眼,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李玉涵问。
“没事不能来找你?”
“……”李玉涵想了想,说:“可以。”然后又说:“你这个月在李公馆出现地有些频繁。”
“……”斯特林沉默了片刻,转身朝外走,“那我还是不要来了。”
“哦。”李玉涵应了一声,看着他走了出去,也没管。但是猛然间姆妈的身影在丛木后一闪。李玉涵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把斯特林拦住,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说道:“要不坐下来再喝杯茶。”她见姆妈还在探头探脑,慌张下竟然把手中的竹芯递了过去,“……”
斯特林没有伸手,李玉涵讪讪地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有件事想问你,”男人带点沮丧的声音响起,“你以前说我是三个人当中,死的最早的那个,为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75
75、072无欲则刚 。。。
“你曾经说过我容易早死?为什么?”
李玉涵一愣,没想到那日跟璀璨随口说的话他不但听见了,还记在了心里。她斟酌着,最后开口说:“因为你看上去像个比较正派,像个君子。”
“看上去像个君子,”斯特林咀嚼着她的话,“就是说其实我是个伪君子。”
李玉涵摇头,“一个人是不是君子,是要到他死的时候才能知道的。有很多人都被教导要成为一个君子。但这些人中的大多数,能善始,不能善终。”
“书上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可是事实上,做一个君子的路途很漫长,而等待这些人的,就是悲惨的命运。一瞬间,就可以是很坏的命运”
“……为什么会是很坏很悲惨的命运?”斯特林又问
“我不知道,”李玉涵说,“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为什么人有了追求,反而走向悲惨的命运,而一些不负责任、任性随意的人,却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承认,“这是我无法理解的部分。我那样说你,是因为跟明辉、荧惑比起来,我觉得你比他负责任,活的有负担。活得有负担,会让周围的人感觉舒服,但这对本人来讲,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
“说实话,我不大懂,”李玉涵说道:“我只是按照书上的概率,判断出来的。想做君子的人,下场都很惨。死得早,有时反而是一种幸运。”
“你没什么可以郁闷的,”黑暗的山洞中,神秘的山中老人这样回答斯特林。“那小姑娘说的不错,当初收徒弟的时候,我只收明辉一人。其实你跟荧惑的天赋不知要比那滑头小子好多少。但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明辉那小子,活的会比你们久。你太耿直,一脸正气相,看着就是不能长寿的;荧惑男生女相,看着就不吉利。”
“我记得您老人家对占卜看相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斯特林说。
“我凭的是经验。说吧,明辉这小子又给你出了什么主意。”老人说。
“明辉很聪明,我从来都比不过。”斯特林说,明辉替他解决了这次达龙给他的难题。
“不是聪明,”山中老人说:“聪明未必是个好东西,就像权谋不等于权术,这两者始终是有区别的。明辉的特别之处,在于豁达,在于他的不在乎。你们三兄弟,现在也就只有他才混到个上尉。云随雅的那个小徒弟,一定已经告诉你了,一个人有追求,是件悲惨的事,”
“……她说这部分她不明白。”
“她当然不明白,她的年纪太小,而且她也没有追求。人有了追求,就有了不恰当的欲望,有了欲望就会被欲望所拖累,结局自然是悲惨的。人生的追求会渐渐变成唯一,成为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就会变成现在这样。”隔着五丈远的距离,山中老人看着这黑暗的山洞,“就像这个山洞。”
“可是……”
“可是不会所有人都会走到这一步,你想这样说是不是?”老人阴冷的笑声在石壁上回响。
“很难。”老人又说道,“那个小女娃也告诉你了,概率很低。”
“……”斯特林的脸色难看至极。
“是不是感觉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受到了摧残。”老人又嘿嘿地冷笑起来,“其实你也不必难受,因为反过来说,有些人随心所意,不在乎名不在乎利,也未必活的很好。没有男人不想有追求,只是有的人苦苦压制自己的本心而不自知。有些人什么都不愿意放弃固然痛苦,可是还有些人放弃自己的想要的本心,也未必好过。归根到底,无论求与不求,都是痛苦的人生。”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斯特林不免产生了这老人在这山洞渡过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以至于居然产生这么阴暗的想法。这使得他虽然失落,但心情却好了很多。
“你不信我的话?”老人问。
“……我觉得,”斯特林斟酌着词,“大哥也有追求,但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更容易死?”
山中老人又问:“为什么你们兄弟三人之中,是荧惑去做卧底?你和明辉为什么不去?”
“因为明辉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而我又是席尔梅斯一手提拔上来的……”
“就这样?”老人严厉地问道。
“……”斯特林又沉默了一会,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大哥一样,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他。”
“你用不着佩服他,”老人说:“凡是付出必有回报的。投入越大,目的也更大。你没有他那么大的目标,所以你做不到他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