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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啊,我看你这手艺还不错,不过我也得拿回去给我家老板瞧瞧,这回我就先给你五十文钱,你看成不?”
璧容听了愣了一下,五十文钱?看来这婆子真当自己啥都不懂啊,这样的绣样若是拿到绣坊里一条怕是五十文都不止,毕竟像这样的花样和手工都是卖给那那些大户人家的,现在自己两条帕子才给一条的钱?赤裸裸的讹诈啊!
卢婆子见她不说话,料想着这小娘子怕也是懂行的主儿,知道给少了,可是自己也算是她的伯乐了不是,往后她若想要靠这个赚钱,可是离不开自己的,想到这,卢婆子就挺了挺胸膛,耐心地说道:“小娘子啊,婆子我啊也不是那能做主的,若是我们老板看上你这手艺,往后你的路子,长着呢!”
璧容一听,便明白了这婆子的意思,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不过自己以后确实要指着她,五十文便五十文吧,权当巴结她了。
“那我可要多谢卢嬷嬷了,我本家姓庄,叫璧容,嬷嬷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卢婆子一听说连连答应,等把所有能要的活收完以后,已经到了晌午,顶着个毒日头,一边嚷嚷着热,一边背起了箩筐,走了出去。
璧容也没忙着继续打结络,她想着那卢婆子应该会再来,送来些别的帕子花样让她绣,于是就清闲了几天,偶尔帮着几个对她还不错的婆子做做饭,洗两件衣服,落倒是了个好人缘。
果然,卢婆子走了的第四天,她等到了自己的第一笔生意。
那卢婆子嗓门大,也不管这是个节妇守节的清净地,还没进门,就先嚷嚷出了声。那管事的冯三娘平时看了她就想骂上两句,可一想着她是自己这地方的财神爷,也就强忍了下来,每每这日子她都是闭门不出,眼不见心不烦。想着今个儿,又不是收活的日子,这泼婆子怎么又来了。于是就打算出了门看看。
“哟,三娘也在呢。”
本来冯三娘一听,没啥反应,可是看她那表情一琢磨,顿时气得要死。谁不知道这崇节坊是只许进不许出的地儿,什么叫她也在!这句带刺儿的话,不是活往她身上泼脏水嘛!
“呵,我命不好,哪能像你一样,今个招待这人,明个招待那人,生活的有滋有味儿。”
这卢婆子一听也怒了,这话不是把她说的跟那个勾栏院里的娘儿们一样嘛!刚准备骂上两句,谁知一抬眼皮子就看到了刚从菜园子出来的璧容,想起自己此趟是来赚钱的,便压下了怒火,朝璧容走去。
“容娘子,老婆子给你带好活儿来了。”
“呀,这没到日子啊,卢嬷嬷咋来了?”
“嗨!我这不是得了个好活吗,想着你手艺好,这活交给你做我最放心了。”
那边冯三娘一看这泼婆子对璧容这么客气,也是一阵好奇,就走了过来。
“哟,三娘也来了。”边上王婆子一见到冯三娘,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句。
“啊,我这不是来看看吗。”
璧容也跟着喊了三娘好,就向卢婆子问道:“嬷嬷这是有啥活儿啊,我能做一定帮您做。”
“哎呀,下个月初八,王员外闺女出嫁,那闺女眼尖,一般的绣活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不,嫁衣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呢,前个儿,我给我家老板看了你的绣帕,他挺满意的,我便跟他提了让你来接。”
“这……我不知道时间来不来的及。”
“我回去跟老板说说,你连着赶工再给做个头盖,总共给你一两银子,如何?”璧容听了很是心动,这一两银子绣套嫁衣可是一笔肥活,可又掂量着若是到了日子赶不出来,那可是要坏大事的,左右拿不定主意。
“哎呦,我说孙娘子,你犹豫个啥嘛,一两银子啊,你得多久才能挣来啊。”
“可是……”
“别可是了,大不了这些日子老婆子帮你干力气活就是了,你专心绣。”
“这哪好意思啊。”
璧容为难地看向卢婆子,沉默了半天,咬着牙抬头说道:“嬷嬷能不能再给我加二钱银子,我给几个婶婶些孝敬钱,不能让人家白替我干活不是。”
卢婆子一听,连忙应了,只要这东西最后做成了,王员外家是要给不少赏钱的,这点小钱嘛,她还是舍得的。
得了银子,璧容就将后讨来的二钱银子拿了出来,跟平日处走近的几个婆子们分了些,还托平日送米粮来的婆子去买了几斤猪肉,弄了一桌的饭菜,算她请大伙的。
剩下的那一两银子,她便放入了箱子里,本想着是留着应急,可转念一想,她如今还有什么急事呢。
不用说,得了钱的几个婆子、姐妹更是乐意帮她干活,那冯三娘也是欢喜的不得了,直把她当成了这崇节坊里的活财神,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
连着十多天的忙碌,整日穿针引线地忙于那条红色的嫁衣上,她想着当初她自己的那件嫁衣还是成亲那天早上,自己那个吝啬的二婶不知道打哪拿过来的,也许是黄家给的也说不定,她都没有仔细的看看,就被套在了身上。如今,望着手里这件的嫁衣,想着那个下月成亲的王家小姐,她家里是有钱人,嫁的也定是个好人家吧。
☆、第3章 误撞丑事
六月天,正是中伏的时候,尤其此刻还是晌午头,天上就跟下了火一样,热的人只想躺在树荫底下两眼一闭。
璧容正坐在井边上,洗着盆里的两件衣裳,最近日头热,出的汗也多,衣裳总是要一两天就洗一回。
“容姐姐,你给我瞧瞧,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这荷包别扭,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别扭。”满翠手里拿着绣了一大半的荷包,急急可可地往这跑,细密的汗珠还停留在她的额头上,颠簸一大就咕噜噜的滚落了下来,她也不在意,举起袖子随意地抹了一下。
满翠差不多是和璧容一个时候来的,前后多说不会早上五天。岁数比她还要小一些,只有14岁,还没及笄。璧容记得那个时候,哭的最凶的就是她了,基本上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傻傻地坐在一边抹着眼泪。
每天煮饭、洗衣、做活,日子过得还算充实,跟以往在家里没啥两样,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这小丫头许是把那些陈年旧事忘了,又或者是想开了,认命了,总之,已经很久没再见到她哭了。
“干嘛急成这样,拿来我瞧瞧。”小丫头跑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了苹果,鼻头上还沾了一滴圆滚滚的汗珠,璧容撂下手里洗着一半的衣服,拿出袖口里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
“容姐姐,我急啊,你帮我看看嘛。”说着,满翠就把手里的荷包放到璧容腿上。
璧容拿着那荷包大体一瞧,就瞧出了问题之所在。
两只鸳鸯离得太近太近了。
鸳和鸯的头俨然贴在了一起,没了那份回首相望,顾盼生辉的感觉,更像是,像是一对临别缱绻的苦命鸳鸯。
“你这两只鸳鸯离得太近了,没了那戏水的快活,这样卢婶子是不会要的。”璧容正低头犹豫着如何补救,这两只鸟确实绣的不错,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功夫的,就是这意境,一时半会她也拿不出主意来。
“没,没事,那就不卖了,反正,反正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满翠拿着手里那只靛蓝色的荷包,呆呆的有些忘了神,那眸子里流露出的是一股子女儿家的浓情,璧容看的有些发愣。
这小妮子……
“满翠,你最近很下功夫啊,常常看见你一个人做绣活。”璧容不经意的那么一问。
她们新来的这些人统一被分配到了一间屋子,睡在一张大通铺上,满翠正好和她挨着睡。最近,她总是起的比别人早,基本上璧容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洗漱妥当坐在院子里绣东西了。晚上,她又总是睡的最晚的一个,而且每天的精神还都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愁眉苦脸,动不动就哭了。
本来,还以为她是想多赚一点银钱,可她刚又说不需要那么多钱,那她这么忙碌是为了什么呢?
璧容总觉得她像是中了邪一样。
“满翠啊,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啊?”
“啊,没,没有啊。我能藏啥事啊。”满翠一听璧容的话,猛地打了个哆嗦,躲躲闪闪地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别扭的冲璧容笑了笑,道了声谢,拿着荷包,匆匆忙忙的站起来就走。
璧容想告诉她别太辛苦了,晚上光暗,眼睛容易熬坏,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她就走了。
算了,这样的花样年华,谁没些心事,无非就是自己想想,填补下时间罢了。
今天晚上轮到璧容和满翠烧饭了。夏天衣服干的很快,她把绳子上的两件干衣裳拾进了屋,就去喊了满翠一块去厨房。
屋子里只有玉春和艳梅两人在嗑着瓜子聊天,璧容就向她们俩问了一句,两人摇了摇头。
璧容又上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心想,许是这丫头上哪个婆子那去偷懒了吧,也没太在意,就自己上了厨房做饭。
昨个下了一场雨,把菜园子里的青菜淋坏了不少,她好歹摘了摘,捡着一些能要的剁碎了,混了一丁点肉末,加了几大勺的米,倒上水上锅熬粥。中午的馒头还剩下不少,于是又蒸了一盆子玉米和白薯,炒了一锅丝瓜炒蛋,一锅炒青菜,泡了些干梅菜,又切了一点肉,弄了一锅难得的荤菜。
熟了饭,喊了大家来吃,几个婆子闻见了肉味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两眼直冒光。待大家都做好,冯三娘说了开饭,桌上一通狼吞虎咽,本来就少的一碟子肉,一眨眼就只剩下了黑乎乎的梅菜,有的人没吃够瘾,又伸出筷子在那堆梅菜里翻了个遍,偶尔运气好,捡着块肉渣,也能高兴个半天。
满翠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肉、蛋都被夹的差不多了,好在,璧容提前给她盛了碗粥,拿了一块玉米,一块白薯。又从自己碗里分了一半的肉给她,看的边上的几个婆子就想伸筷子夹进自己嘴里。
“谢谢容姐姐。”满翠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