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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时何家老大那个旁支的堂弟,据说那小子早就觊觎何寡妇家那几亩地了,一心想把他们孤儿寡母给赶出去。
如此说来,倒是一场何家自己的内斗。
钱婆子听了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觉得自家全哥儿白挨了打,非要郑家哥俩带她去何家讨个说法,还是郑母好言相劝,钱婆子又见郑天洪和郑天旺半点没有给她出头的打算,一赌气带着俩孩子回了屋。
待钱婆子和郑母都走了,郑天洪才向郑天旺问道:“二弟,我咋瞧着大胖他爹那么怕你呢,我本来还想着他得跟咱们干上一架,谁知道他倒跑了。”
“嗨,他不敢,我这有他把柄呢。”
“咋的?二弟,他干啥缺德事了。”秀莲也来了瘾,撂下筷子跟着问道。
璧容心里也是好奇的很,只是没表现在脸上,一边喝着粥,一边竖起耳朵悄么么地听着。
“业哥儿,去带福哥儿和豆芽外面玩去。”郑天旺把跟前的小脑袋巴拉过去,笑呵呵地道。
天业本来一脸好奇地坐着等着他说,没成想却是不告诉他,这下撅着一张嘴,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下去,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我成咱家看娃的奶妈了。”
“你有奶了?快叫二哥瞅瞅。”郑天旺呲着牙一把手揪过天业,作势要扯他衣服瞅瞅所谓的“奶源”。
天业哇哇地叫着,手脚并用使劲地挣脱着郑天旺的“魔爪”,欲哭无泪地看着郑天洪,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里满是对二哥的控诉。
郑天旺哈哈大笑着放下天业,又赶了几个小的出去玩,这才开口说道:“他跟顺义村那董寡妇苟且,叫我知道了。”
郑天旺话音刚落,就见刘氏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一双丹凤眼,咆哮着道:“好你个郑旺,你敢背着老娘跟那个贱货有一腿,我说你没事总往顺义村跑呢,原来头儿在这呢!你好啊……”
说着,刘氏就伸手在郑天旺腰上使了劲地掐起来,郑天旺吃痛,猛地站起来,一边嘶着气一边骂道:“你,你,你,你这个泼妇!老子什么时候和董寡妇有一腿了!你别没事找事啊!”
刘氏见他还嘴,更加来了气,手上越发狠了劲地掐他,“你还有理了你,瞎了你的狗眼了啊,董寡妇那样的野狐狸你也看得上,不怕沾了你一身骚啊!”
“冤枉啊,我上个月给顺义村吴家盖房子看见的这事,哎呦……你轻点……你给老子停手听见没,你她娘问吴大爷去,看我有没有上董寡妇那去!”
“弟妹,弟妹……二叔不是那人,你快停手吧,叫娘看见了可不得了。”秀莲见刘氏真动了火,赶紧过来拉他,她婆婆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媳妇们压制她儿子,若是出来看见这么一出,那可不只刘氏遭殃,连带着她这个大嫂也得倒霉。
璧容见秀莲伸了手,也不好坐着不理,忙给郑天旺使了个眼色,叫他给刘氏倒碗茶低头认错,她这二嫂的脾气她算是摸清楚了,吃软不吃硬。
郑天旺见了恍然于心,连忙倒了杯茶弯着身子一脸谄媚地给刘氏送到嘴边上,刘氏接了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正巧这时,芳姐儿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啊”了一声,一脸愤怒地冲过来,嚷道:“二表哥,你这是做啥子呢,咋还哈着腰给她倒茶,这像啥样子嘛!”
这边又转过头瞪着刘氏,忿忿不平:“还有你哟,你是个什么东西,叫二表哥这么伺候你,你当自己是少奶奶呀!”
刘氏哪里受过这种骂,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芳姐儿,她细高挑的个子高了比芳姐儿整整一头,在气势上似是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嘴里还道:“嗬!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男人,我们夫妻俩的事你管的着吗你!一个赖在我家吃白食的,还跑老娘跟前耀武扬威来了!”
“你你你……好啊,俺管不了你,俺告诉舅母去,看她管得管不了!”芳姐儿叫刘氏倔的小脸煞白,顶着一副“叫你好看”的表情狠狠白了刘氏一眼,转身就要去喊郑母和钱婆子。
郑天旺见状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心想着这丫头发什么疯呢,好不容易刚把婆娘哄好了,叫她这一搅,哎,这茶算是白倒了……
芳姐儿娇小的身子窝在郑天旺宽广的两臂之间,鼻息间闻着郑天旺那股子阳刚气味,玲珑的身体越发的软,弱态含羞,脸颊发红。
“郑天旺,你个不要脸的,老娘还在这呢!”刘氏看着芳姐儿那幅贱模样,气得咬牙切齿,转身跑回了屋。
郑天旺被芳姐儿扯着手臂,又不敢使劲挣脱,一个劲地在后面喊刘氏,又怕郑母听见不敢大声,急的他满头大汗。还是秀莲扯过了芳姐儿,他这才跑回屋里哄着自家那个小性儿的婆娘。
芳姐儿被秀莲晃了几下还尤不自知,听着秀莲说:“芳姐儿可别跟俺娘告状去,他俩就是闹闹,你二表哥那人可受不着气的。”
芳姐儿愣愣地点了头。
整个下午芳姐儿都像是中了邪一般,精神恍惚。郑母前些日子赶集的时候叫秀莲在镇上扯了半匹纻布,打算给家里的三个小的做身里外夏装,不想被钱婆子看见,话里话外也想给钱贵全做一件。郑母不好说不,只得省了天业的里衫,合算着若是只做件外衫,紧紧到能给她匀出几尺。
芳姐儿在屋里跟钱婆子郑母一块做衣服,钱婆子喊她去拿线轴子,她迷迷糊糊地在笸箩里摸了半天,拿着剪子递给钱婆子,钱婆子没注意一伸手正扎到手心上,气得她拿起鸡毛掸子就往芳姐儿背上打。
芳姐儿一吃痛这才醒过闷来,哭丧着脸道:“你打俺干啥子嘛!有啥东西你都先想着弟弟,从来都没想过俺,俺在这给弟弟做衣服,还得挨你的打,俺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你这个小死丫头,说啥呢你!他不是你亲弟弟啊!”
“那俺也是她亲姐姐,也是你亲闺女,你凭啥要把俺卖给人家做妾去!”
“你,你……”钱婆子叫芳姐儿顶撞的气急,又要伸手打她,郑母忙按住她,抢过鸡毛掸子,哀着芳姐儿出去找容姐儿和秀莲,又连声安慰着钱婆子。
郑母对于钱婆子重男轻女的事儿向来了然于胸。以前村里有个算命的说芳姐儿八字好,钱婆子便盘算着把她嫁到大户人家去当奶奶享福,可据说那些人家对她们这些乡下的丫头可是不待见的紧,生了孩子也要给正室管,顶这个妾的名头在那宅子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尽管如此,郑母却也不好与她唱反调,免得钱婆子说自己见不得芳姐儿落好。
芳姐儿两眼通红地打屋里出来,见了璧容和秀莲在院子里,怕被她们见了自己笑话,匆匆跑到了后院。
郑天旺正坐在小兀子上被刘氏罚着劈柴,嘴里虽心有不甘的碎碎念叨着,可手头上却一挥一斩,孔武有力。
芳姐儿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很,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掏出怀里别着的帕子温柔地轻拭着郑天旺额角的热汗。郑天旺回头一看,见是芳姐儿,想到被刘氏训了一个下午的话,这下也不敢跟她靠的太近,便道:“大热的天你跑这来干嘛,快回屋里去吧,小心晒黑了,嫁不着好人家。”
不提还好,一说起这个,芳姐儿顿时觉得自己一颗似火芳心被伤的七零八碎,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诶诶,你哭啥子嘛,俺可没欺负你啊!”郑天旺拙了着一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伸出袖子想为她擦眼泪,又想到孤男寡女的身份……顿时满脸尴尬,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前这高大的身躯站在自己面前,那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的味道,勾起了她幼年时期就魂牵梦度的渴望,所有的阻碍仿佛都如背后那轮赛火的骄阳被这个伟岸的男人遮挡在身后,那一刻,什么礼义廉耻尽忘脑后。
芳姐儿把心一横,一把抱住了郑天旺,看着眼眶中淌出的泪水滴在他肩膀上,与那淋漓的热汗混在一起,眼笑眉飞,说不出的满足。
秀莲找郑天旺要几根细柴火去生灶,又端了几个洗干净的梨子给他解解暑,却不想见了这么一幅情景,瓷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众人听见声响也都忙着过来,没成想……
郑天旺连忙挣脱开芳姐儿,心中直骂着今天倒了邪霉,抬眼之间正瞧见刘氏冷冷地瞪着他,牙关紧咬,怒发冲冠,两眼似乎能冒出火来,双拳紧握起,青筋直露,好似指甲扎进肉里且浑不自知。
郑天旺顿感不妙,只觉一阵冬月里的寒风吹进骨头里,忍不住的颤栗。他张着嘴,刚想喊一句素娥,就见刘氏上前一把揪过芳姐儿的衣襟,绷着一张脸直拉到北屋郑母和钱婆子待着的地。
芳姐儿一路踉跄着被刘氏拖了一道,刘氏一松手她就跌坐在了地上。钱婆子见芳姐儿一脸泪痕,刘氏又一副凶神恶煞,以为女儿受了欺负,利落地下了炕,正待要发怒,却被刘氏先声夺人。
“娘,姑姑带着大小一家子来了咱们家,您念着大伙是亲戚,咱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倒好,养了她娘的一窝子枕边狼,弟弟跑外边勾搭寡妇,姐姐在就在家里偷男人,一家子没脸没皮的,竟是做些不要脸的勾当!”
钱婆子听了刘氏的话,又见芳姐儿低着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可她心有不甘,和刘氏对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你娘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天旺怎的也不管管你媳妇儿,没的出来给老郑家丢人现眼。”
钱婆子的话听得郑母一脸严肃,郑母为人向来好面,刘氏这是大大扇了她的脸。
璧容看着郑母阴沉的脸,心中顿感不妙,平时见刘氏为人聪明,怎么到了正事上却不经大脑了,这事情无论怎么说男方都逃不了责任,搞不好最后钱婆子非叫二哥娶了芳姐儿,倒时候娘没办法拒绝,哭的还是刘氏自己。
“老二家的,怎么说你也是小辈,甭管芳姐儿犯了什么错,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快给你姑母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