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她既不是千金小姐,也不是被项城深爱的女子。
她不过是这流水楼中的一介娼妓。
青楼里的清晨,安静无比。即使有人,她也不必忌讳。几乎所有人都对裸体习以为常。她早已接受。更何况,她早已没有在意其他的勇气。
不分昼夜的酗酒。她分明还记得当年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吞下喉咙,胃中便似火烧。她不满地抱怨,这么苦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喝的。项城当时心情极好,轻笑着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印上她的唇。
“不要……”她一开口,清透的酒水便流进了她的口腔。她反抗着,唇瓣却被反复轻允着,鼻腔间满是项城的气息。酒意和男人的微笑让她心醉神迷。
许久才被放开,睁开眼,她便看见项城眼里戏谑温暖的笑意。她羞红了脸,“你太乱来了。小心被人看见……”
项城只是笑,“好喝吗?”
“恩。”
“可是我还没喝够呢。”
“咦?”还未出声,她便再度被项城吻住了。酒意在身体里奔驰,让呼吸都火辣起来。迷乱之中,树懒一般紧紧扒着对方的身体,总是恨不得把彼此融为一体。项城总是要不够地,每天晚上她一被放开,便立即坠入睡眠。
偶尔清晨醒来,腰酸背痛,她不满嘀咕,“你肯定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以前看你那么文质彬彬,以为你是谦谦君子……”
项城微笑,“难道昨晚我不够君子……”
“你……”
项城坏笑着,“要不要再让你感受一下君子的感觉的。”
她愤怒地把枕头摔向项城,然后整个人都缩进棉被中。
棉被被一寸寸拉下来。她恼怒地从棉被中冲出来,“你这个色……”还未说完,嘴便被堵住了。那温柔的动作还有鼻腔间项城温暖的气息,让她的怒气悄然飞散。
被放开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又一次要窒息而死。
“笨笨。叫你用鼻子呼吸,怎么教都学不会。”项城脸上的笑意让她脸色微红。她强硬地瞪回去,“谁象你那么色?!”
“看着你的样子,我真的是忍不住。”
她的心突然动了两下。血液涌上大脑。看着项城又俯下来的头,她本能反抗。只是却只有一个吻轻轻落在额上。她有些疑惑地抬头,却看见项城眼里的温暖的笑。
她轻声道,“你……”
“先好好休息。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你喜欢的水蜜桃。”
“真的吗?”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手滑过她的发丝,又替她揶好了被子,轻声道,“好好睡一觉,不要到处乱跑。”
她模糊的呢喃一声,意识模糊中,项城已经掩门出去。在空气都发甜的情景里,她很快睡去。
那时的日子,仿佛是掺了花蜜,甜都在心里。当时,即使他们已经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项城依旧有办法让她每天都喜滋滋的。即使是干饭,她也觉得是世上美味。
她一直觉得,她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善事,才可以拥有如此甜蜜的生活。
即使如今已经只剩下残酷,她也不怨恨过去。若是上天让她再来一次,即使明知最后一定会悲惨离别,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跟着项城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
对现在这样地狱般的生活,她也不想抱怨什么。至少,上天给过她一次幸福的机会。她应该知足了。
她扣开门,发现封然正站在酒柜旁。
封然是这青楼的真正掌柜。平日很少出现,多是秦妈负责流水楼的日常事务。
当日项城离开后,祝花盼想要回到丞相府,不意外地被丞相愤怒地赶出门。她在街上流浪了几个月,身无分文,几乎要沦为乞丐。只是在偶尔不那么悲伤的时候,还做着一些活计。
不久,她听说项城已经当上了吏部尚书,又取了才貌双全的安宁公主,一举成为朝廷上炙手可热的人才。
她才明白,一直赖以生存的希望,不过是空气中的肥皂泡。项城不会回来,她也不会有未来。没有什么思考,很自然地,她就走向了那条他们常常去的清水河。站立了片刻,她便跳入河中。
是封然救了她。然后,她便成了这青楼中的□。
封然并不常出现在流水楼,回来必是有要事。祝花盼在门口站立了片刻,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却听到封然略带磁性的优雅声调,“花盼。”
祝花盼虽然心中不愿,却还是转身向房间内走去。
因为她很清楚,封然绝不会向他的声调那样良善。
虽然封然救了她,可她也知道,他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逼倒镇上其他三家青楼,使镇上只剩下流水楼这唯一青楼,手段的狠厉自是非同小可。
封然一双黑眸,仿佛可以摄取人的灵魂。不仅流水楼内的□小倌都倾心于他,甚至是知府千金也芳心暗许。只是,这明明应该是绯闻缠身的对象,在流水楼里竟没有任何故事流传。
即使是某一夜他在某个头牌房里过夜,第二天也不会有任何人谈论。
有关封然的秘密,在这流水楼里几乎是个禁忌。提到封然,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带上畏惧的语调。
偶尔这青楼有时也会遇上不听话过于倔强不肯屈服的小倌或□。他们会消失几天,出来时便已是全然地顺从。甚至会带着媚笑主动地去讨好客人。没有人说起过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一片黑暗,却更让人恐惧。
跨过门槛,低头的祝花盼只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细细的金丝在上面发出耀眼的光芒。
祝花盼垂了眼睑,“封公子。”
封然淡淡道,“听说你最近不舒服?”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常年酗酒引起的头痛症罢了。她并不在乎。封然显然也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祝花盼低声道,“请问有什么事吩咐?”
“没事就好。”封然依旧是极淡的语调,“不然,我还担心你这次应付不了这几个客人。”
关切的内容,只是冷淡的语调让人心里发寒。她低声,“封公子请吩咐。”
“过两天,有三位大人想一起玩一下。你到时候乖一点,不要怕一点小痛,闹得客人不愉快。”
一起玩,便是三个人一起上。会怕痛,是因为他们有性虐的嗜好。
祝花盼怔了怔,只是点了点头,“封公子放心。”
他盯着她手里的酒壶,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你酒喝得太多了。”
“对不起,只有我没有酒,就很难受。”
封然停顿了片刻,淡淡道,“你还想着项城?”
那个名字让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封然淡淡道,“你不要再想他了。你们不可能的。”
她低着头,不应声。
封然手指捏着一个玉盏,“你知道,吏部尚书不可能爱上一个□。而且……”
她的脚有些颤抖。尽管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一直小心隐藏,害怕别人看穿她的狼狈。
砰一声,酒杯在地上摔成碎片。
封然却似乎有些愉悦地看着那破碎的瓷片,“而且,你年纪也大了。姿色和贞洁都没有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她茫然地看着那破碎的瓷片,狼狈不堪。
就像她,
已经从墙头摇曳的鸢尾花,
跌落成墙角浑浊的烂泥。
她颤抖声音,“我知道了。”
不需封然提醒,她也早就明白,即使有爱情,她也只能象烂泥一般卑微地存活。
刺骨的寒冷在房间里蔓延。
封然却终于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祝花盼走到墙角,放下空坛,又取了一坛酒出门。手刚放到门上,门却猛地被撞开了。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祝花盼被猛力撞倒在地,再扭过头时,便看见封然单手用短剑压着那人的脖子。已经有一缕鲜血从刀尖处蔓延开来。
紧接着,两个黑状的大汉便冲了进来,扯住那人的双手双脚,狠狠按在地上。
大汉单膝跪地,恭敬地向封然道,“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封然皱了眉头,“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知好歹,居然把一个客人弄伤了。小的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他突然发狂了。属下看管不利,这就下去管好他。”
封然端详了片刻,淡淡道,“倒是有一双好眼睛。”
祝花盼无意识回头,只看见那人低着头,灰扑扑地。衣裳也满是被拉扯的痕迹。身形还是很瘦小的。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罢了。
她刚要回头,那男孩猛然扭头,正好对上了她的双眼。
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黑暗深处,仿佛有一团小小的焰火在跳跃。
她脑中轰的一片空白。
项城。
、第三章
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黑暗深处,仿佛有一团小小的焰火在跳跃。
她脑中轰的一片空白。
项城。
怎么会是项城。
项城为什么来到这流水楼。
她半蹲着的身体又跌了下去。她几乎是颤抖着扭过头,却发现是迷糊了双眼。那男孩只是面型有些象项城,细细看来,有很多分明的区别。
项城的身形要比男孩高大一些。眉目间,也总是温和的。而这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分明是困兽一般的倔强气息。
即使知道这绝对不是项城,她的视线还是被粘住了一般,紧紧地锁在那男孩身上。
两年的时光,项城的影子已经在脑海里模糊。她总是每天都要在心里描摹那张脸,营造他还在自己身边的幻觉。
她总是担心,有一天,连回忆也开始模糊。到那时,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她觉得那男孩的神情有些诡异。睁大了眼睛,才看清那男孩眼里分明的鄙夷神色。她一怔,被束缚住手脚的男孩却高傲地冷笑一声,别过了视线。
她的面色有些尴尬,忙别过了脸,捡起被摔碎的酒坛。
弥漫着酒气的空间里,气氛却骤然紧张起来。
封然看着男孩,淡淡道,“傲一点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这里,难免会多吃一点苦头。”
男孩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这个变态!最好杀了我,否则我要砍你一百遍。”
封然垂下眼睑,并不做声。两个大汉立刻了然地狠狠踢了男孩的肚子。男孩身体痛的弯成弓状,嘴角也有殷红的血迹。
封然不紧不慢道,“在流水楼的人,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你也不用摆那没用的破架子,只要牢记地自己不过是个小倌就行。
男孩的身体在地上扭成一团,却是用压抑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