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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满庭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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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吗?”王保家失望地说:“我爹经常给我娘买这些小玩意儿,我看我娘都挺喜欢的呀。你也是女的,怎么你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我要的话,我爹就会给我买。我娘说了,不能随便乱接别人的东西。有些人想从我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就会想方设法来讨好我们。”

王保家急道:“我怎么可能想从你爹那里要什么好处呢?我是喜欢你才给你买东西的。”

庭芳扁了扁嘴,说:“以前在朔方的时候,你也说你喜欢封采星,总是跟她一起玩。哼,现在见不着封采星了,就说喜欢我……”

王保家跺着脚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我喜欢采星,也喜欢你呀,在朔方的时候,难道我没带你玩吗?”

庭芳不依不饶,说:“你带她玩的次数更多。”

“那是我跟采星住得近啊,就像现在咱们两家一样,我们王家的花园都跟采星家的连在一起,一下子就走到了。”王保家解释道:“我跟采星玩,也跟你玩啊,你现在怎么能只跟岑经玩,就不跟我玩呢。”

“你还说过,我没采星大,带我玩一点意思都没有,别以为我不记得。”庭芳笑了起来,“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跟你玩啊,你要跟我玩,就跟表哥一起帮我抓蟋蟀儿。”

王保家卷了卷衣袖,笑道:“好嘞,我抓的一定比岑经的多。哎,我要是抓赢了,你有什么彩头没有?”

“你想要什么彩头啊?”庭芳大方地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我先声明了,你要是输了可就什么也别想要。”

王保家指着庭芳腰上系着的绣荷包,说:“我赢了就要那个荷包。”

“行啊,”庭芳催促道:“别光说不动,快点给我抓蟋蟀。”

几个孩子在花草丛里折腾了半晌,王保家身手敏捷,抓的蟋蟀果然比岑经抓的多得多,庭芳说话算话,笑嘻嘻地把荷包解下来,双手捧着递给王保家,“喏,给你。”王保家得意地接着,庭芳又解下衣襟上的蝴蝶结,转身递给岑经,“表哥,这个给你。”岑经有点不好意思,也很开心,双手接了。

王保家不满地说:“他是输家,输家怎么也有彩头?”

庭芳得意地说:“我只说你赢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可没说表哥输了就什么都不许要啊。”

王保家不高兴了,“庭芳,你太偏心了。”

“哼,你以前对封采星偏心,我现在对表哥偏心又怎么了。”庭芳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偏心,气死你。”

“我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王保家也满不在乎道:“我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话虽然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只是面子上不想输给岑经罢了。

  
 第十二章 骑虎已难下 '本章字数:32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2:44:34。0'
张光晟跟夫人预言说史思明蹦跶不了几天,结果还不到半个月,史思明被他自己大儿子史朝义干掉的消息就传到了河东,比光晟预料的快得多。史思明的下场居然也跟安禄山一样戏剧化,自己以臣叛君,儿子以子弑父,让人不得不感叹天道有还,报应不爽。

因为战争连年,天下饥馑,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贼军所在的河北尤为严重。倒是河东,虽是军事重镇,但是战争都在河北、河南。自从最后一支贼军被王思礼逐走后,在太行山优越的地势保护下,再也没有贼军敢于尝试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井陉口进入河东。西面的游牧民族吐番、回纥也都不敢侵犯,在王思礼的治理下,河东难得地平静了两年,军队大力屯田,老百姓也得以休养生息,在这样的艰难岁月,河东粮仓居然爆满,百姓都安居乐业。王思礼向朝廷上奏章,打算从河东运送一半粮食去资助国家。

节度河东后,王思礼已感觉精力大不如前,自从病倒后,渐渐日益严重,竟至一病不起,河东事务,不得不交付给了节度副使管崇嗣。此时兵戈未息,天下动荡,节度使出了状况,河东将士也都跟着惶惶不安。

“光晟,保家年幼,我的夫人终究是女流之辈,他们母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王思礼执着张光晟的手叮咛,张光晟忍不住伤心,听这语气,分明是托以后事了,他含泪点头,哽咽道:“大哥请放心。”

王思礼反倒露出一丝笑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哭什么呢。我一介武夫,能死在床上,没有马革裹尸,老天待我也不算薄了。”

王夫人听着心如刀绞,伏在床前失声哀哭,王保家也跟着哭,王思礼摸摸儿子的头,慢慢抬手指着张光晟,对儿子说:“保家,给你岳父磕个头。”

保家有点呆愣,反应不过来,王夫人扳着儿子转到张光晟面前,呜咽道:“保家,快磕头。”保家稀里糊涂双膝跪倒给张光晟磕头,张光晟心情沉重,双手扶起这个未来的女婿。

几位将领到王府问安,王夫人擦干泪,牵着儿子出去迎接,众人还没开口,王夫人的眼泪就哗哗而下,哭成泪人。众将面面相觑,个个失色,众人跟着王夫人到王思礼床前,扑通跪倒一片,王思礼没有起身,只在床上摆了摆手,慢慢说了一句:“天下不安,河东重地,你们要好自为之。”他声音虚弱,吐词倒相当清晰。

王思礼对待张光晟像手足兄弟,光晟对他感激不尽,早就在为王思礼的病情担忧,眼见他身体每况愈下,病情竟然严重至此,嫂嫂终日以泪洗面,就连什么事都不懂的王保家也愁眉苦脸,光晟心中难受,食难下咽,睡觉不宁,常常半夜莫名其妙地醒来。

“光晟,你我兄弟一场,也是缘份。我就要走了,现在天下不宁,时局动荡。你是性情中人,容易冲动,乱世之中,行事更要谨慎小心、仔细掂量,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啊。”王思礼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张光晟惊坐而起,叫道:“大哥,你要去哪里?”他眼前一片漆黑,肩膀结结实实撞到了床柱上,张光晟摸着起床,拿火石打着火,点起灯。

张夫人也给惊醒,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问:“又做恶梦了吧?”正说着,只听得哭声隐隐,夫妻两个相视变色。

一个家人重重地敲着门,叫道:“老爷,不好了,节度使大人殁了。”

张光晟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张夫人魂飞天外,跌跌撞撞爬下床,抱着丈夫,光晟喘息过来,朝夫人摆手道:“我没事,大概是急火攻心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夫人拖着他的臂膀,急道:“祖宗,半夜三更的,你好歹也加两件衣服再走啊。”光晟无语停步,回过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张夫人匆匆打开衣箱,把衣服找出来,给丈夫穿戴停当,自己也加穿了两件衣服,跟着光晟急急往王府而去。

王府早已乱了套,张光晟携夫人直闯入王思礼卧室,王思礼还在床上,王夫人扑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保家也在一边扯着嗓门啼哭。光晟勉强掩住心中酸楚,扑通跪下道:“嫂夫人,大哥已去,还请节哀顺变。”

王夫人泣不成声道:“张将军,你要给我们母子做主哇。”

张光晟跪下磕头,一字一顿道:“嫂夫人,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光晟没齿难忘,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今后王家的事,就是我张光晟的事。王、张两家祸福与共,荣辱相连。”

张光晟强打精神,吩咐家丁先去告知河东节度府众人,又叫人备好浴桶和热水,他屏退众人,自己动手给王思礼洗澡换衣,王思礼身上伤疤累累,张光晟回思往日点点滴滴,眼泪都掉在浴桶里。

府中开始张挂孝幔,张光晟给王思礼穿戴停当,在节度使院做事的官员们都已赶到,哭声四起,几位将军抬出王思礼病重时订做的棺材,把王思礼送了进去,王夫人伏在棺木上,抓着不放手,拚命啼哭,仿佛那样就可以把王思礼叫醒过来。众将跪下,连连磕头。张夫人和另外几位将军夫人上前,不断劝解,终于把她拉开,众人将棺盖合上。

朝廷得知王思礼的死讯,宣布辍朝一日以示哀悼,并且追封王思礼为太尉,赠谥号曰:武烈。并命鸿胪卿康谦前往河东监护丧事(唐朝的“辍朝”即停止朝议,其实跟今天的降半旗礼仪差不多)。

王思礼的死讯传到长安时,他的那道要运送河东粮食支援国家的表章也刚送到长安不久,结果河东的粮食还没开始运送,王思礼就去世了,皇帝遗憾得要命。也不知道他是心疼失了忠心耿耿的一员大将呢,还是心疼那没运送出来的粮食。这是上元二年,也就是“安史之乱”的第六年,因为征战连年,大乱之后紧跟着大饥,军队严重缺粮,朔方和安西、北庭行营两支军队甚至因为军粮不继、士卒饥饿而引起骚乱,两支军队的统帅李若幽、荔非元礼都被士卒杀害,不少大将跟着死于军队暴乱,军纪荡然无存的军队四处抢劫百姓,可怜中原老百姓已经穷得没米下锅了,还要被军队敲榨压迫。

在这样艰难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朝廷不得不再次起用已经被晾晒了好几年的老将郭子仪,利用他的威望去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

皇帝任命管崇嗣继任河东节度使,管崇嗣性子宽和庸懦,真正好好先生一个,以前给王思礼当副手还没什么问题,现在王思礼一去,在这样严酷的时刻,突然之间要他独挡一面,他什么也不敢管,一切都委托给了下属,全靠属下自觉。在这样的乱世,你要那么多官员尤其是粗野的武官们自觉,真是一个笑话。而且在中国大半个天下都陷入饥馑之际,河东这些人却睡在粮仓边,不趁机监守自盗,大捞特捞一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到几个月,河东爆满的粮仓几乎被搬空,只剩下没人愿意再搬的陈年烂米一万多石,再也不可能有粮食去支援国家了。

皇帝派去帮河东节度府押运粮食的使者把河东的状况上奏皇帝,皇帝后悔莫及,立即下旨撤了管崇嗣的职,另派一位他认为能干的名叫邓景山的官员出任河东节度使。

可笑的是,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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