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思礼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两座么,其中有一座是给你买的,你跟我去看看,你喜欢哪一座就挑哪一座,以后咱们两家住到一起,说话做事都方便。”
张光晟吃惊道:“你何必如此为我操心……”
王思礼拍着他的肩,说:“人生难得知己,嗣业已经去世,这个世上,我过命的知交,就剩你了,潼关兵败的时候,我战马中了流箭,要不是你赠马,我极有可能被乱骑踩死在战场上,哪来今天的荣耀!”
张光晟感叹道:“当初我年少轻狂,夜闯相府行刺李林甫失败,眼看就要死在相府,还不是你和李嗣业出手救了我。”
王思礼笑了起来,说:“所以才说你是我的生死知交啊,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王思礼带着张光晟参观新买的宅子,他指着连通两家花园的那个月洞门,说道:“在朔方的时候,我和嗣业就是这样住在一起,也是这样在花园的墙上打了一个洞……”
王思礼说到嗣业的时候,语气有点伤感,他走近那个月洞门,伸手轻轻抚摸着。张光晟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李嗣业活着是人杰,死了也是鬼雄。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别难过了。”
“没事,只是想起故人,有点感慨。”王思礼抬头道:“我的家人很快就要过来了,我已经两年没见过我儿子了,还不知道小家伙长多高了呢。对了,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提到女儿,张光晟感叹道:“快三岁了,安史乱起后,我们率领河西、陇右的军士来中原平叛,我妻子送我上了战场,后来她跟许多其他河西军官家属一起被你安置在朔方生活,我们离别时,她刚刚怀上孩子,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多,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快满三岁,”王思礼沉吟着,“比我儿子小一点点,嗯,把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好不好?”
张光晟吃惊道:“孩子还那么小,况且我自己都没见过女儿,万一她配不上你儿子……”
王思礼打断他的话说:“你相貌这么好,你女儿怎么可能配不上我儿子?咱俩交情好,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张光晟笑道:“那我就高攀了……”
王思礼使劲捶了他一挙,“早就跟你说过,别老是跟我客气。”
张光晟皱起眉道:“你又在我身上练挙啊。”
王思礼笑了起来:“对着你就忍不住手痒。咱们既然结为亲家,得有什么信物才成啊。”
张光晟笑道:“儿女定情信物,总得雅致小巧点的才好。可我一介武夫,身上就只有兵器。”
王思礼也笑了起来,“我身上倒是有我妻子送的金佩,可是只有一个。这信物可不能用刀啊剑啊的,还是赶明儿我去找个巧手工匠,打造一对金饰吧。”
“为什么要打金的?”张光晟有点好奇。
“咱们都是武人,我儿子以后一定也会舞刀弄剑,玉器易碎,还是金饰牢靠。”王思礼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天天在战场上玩命,这仗一打就是四五年,还不知道要打到哪天才能结束,我身上佩的如果是玉,只怕早就粉碎了。”
王思礼和张光晟回到节度使院,一个军士向王思礼报告道:“大人,前阵子告状的那位老丈又来了。”
王思礼皱起眉道:“怎么这么多事,难不成他女儿又被抢了不成?”
军士赶紧回答道:“不是,那老丈一直记着大人的恩,特地带女儿过来道谢,还给大人送了礼……”
“你们不知道给我挡回去啊。”王思礼变了脸色道:“保境安民是我们分内的事,怎么还能让老百姓送礼?”
“我们也是这样说的,可那老丈守在使院门口死活不走……”
王思礼诧异道:“怎么我进门没看到他?”
军士小心翼翼答道:“日头太毒,老爷子上了年纪,我们怕把他晒病了,就请他在使院会客的偏厅内歇息。”
王思礼无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跟我过去看看吧,等我打发了这老爷子,咱们去吃午饭。”张光晟点了点头,跟着王思礼往偏厅里去。
王思礼到偏厅,老爷子和他的女儿听到动静,一起站了起来,他那个女儿杏眼桃腮,沧桑中透着成熟的妩媚,相貌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完全不像普通农家少妇,也难怪辛云城会见色起意。张光晟视线落到那少妇身上,脸色大变,神情激动起来,他嘴唇哆嗦着,几次欲言又止。
王思礼也没说话,盯着那少妇看了半晌,忽然疑惑地开口问那老丈,“老爷子,这真是你女儿吗?”
少妇看着张光晟、王思礼,惊疑不定,问道:“你们认识我吗?”
“对不起,我是看着你有一点点像我故人的朋友,所以失礼了。”王思礼解释道。
“你那位故人是……”少妇迟疑着,还是问了一句。
“他叫岑参……或许是我眼花了,十几年前认识的朋友……”
王思礼话还没说完,少妇就接口道:“我是念奴啊。你是……”
“我是王思礼,当年在平康坊,李嗣业家中遭难,是你和岑参窝藏了我们……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相认。”王思礼又惊又喜,上前两步道:“你怎么到河东来了?”他疑惑地盯着老爷子,问道:“这老爷子,真是你爹吗?怎么我以前都没听说过你有父亲?”
“是我义父,”大概是故人重逢,念奴伤感起来,说:“你的变化更大,我只听说新来的节度使叫王思礼,却没想到是你,就是见了面,也完全认不出来……至德二年,岑参奉安西节度留后郭昕的命令,跟安西行军司马李栖筠一起领兵来中原勤王,我也跟着到了中原,李栖筠把兵马交给了安西、北庭行营节度使李嗣业,官军收复长安后,李嗣业把李栖筠、岑参推荐给朝廷,不久岑参就被朝廷任命为中书省补阙,他的家眷都被接到了长安……岑参的曾祖、伯祖、祖父都曾经做过大唐的宰相,这样的大家族,自然容不下我这样一个娼家女子,我虽是娼家的,骨子里也带着傲气,见岑参左右为难,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实在痛苦,在白眼、讥讽、谩骂中,曾经的山盟海誓都黯然无光!我没跟岑参告别,留下一封书信独自走了,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我不愿再回岑家去看人脸色,只好一个人四处流浪,靠卖艺以维持生计,这些年一直颠沛流离,几次差点死于非命……”
“你还有个孩子?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又是乱世……在岑家,就算再困难,也总比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煎熬要好过一点。”王思礼百感交集,摇头说:“那些书香门第也真可恶,动不动就讲门当户对……说了这半天话,都没注意你还一直站着,岑参比我年长,算起来你还是我嫂嫂。嫂嫂,你请坐。”
念奴慢慢坐下,一直不曾说话的张光晟忽然颤声问道:“你,你左肩上是不是有一颗桃形胎记。”
念奴抬起头,盯着张光晟,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王思礼满腹狐疑瞪着张光晟道:“你们以前好像才见过一面吧?怎么你居然知道她这么隐秘的事情?”
张光晟上前,扑通跪下道:“姐,我是鹰奴啊。”
念奴猛然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手迟疑着搭上张光晟的肩,“鹰奴?”张光晟握住她的手,念奴慢慢蹲下身,泪流满面,哽咽唤道:“鹰奴!”
第六章 他乡遇亲人 '本章字数:271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 14:00:08。0'
王思礼瞠目结舌,瞪着张光晟和念奴,似乎难以置信,那两个人也是如在梦中,厅内寂静得可以听见念奴几乎无声的抽泣。半晌,王思礼抬头对那老爷子笑道:“老爷子,无巧不成书啊,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老爷子显然也感觉不可思议,听到王思礼跟他说话,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我这一辈子,眼看着就要孤独终老,老天可怜我,送了一个女儿给我,还附带个小外孙,怎么好像又要多出个儿子来?”
看老爷子高兴的,竟然马上就把张光晟当他儿子了,王思礼走过去,亲热地拍拍他肩膀,笑道:“老爷子,你就乐吧。”他顺手拉开几个椅子,对着蹲在地上的念奴和张光晟道:“光晟,念奴嫂嫂,你们坐下来说话吧,我不知道有多少疑问要问你们呢。”
张光晟站起来,拉着念奴,指着王思礼刚拉过来的一张椅子,笑道:“姐,你坐。”
“说吧,光晟,十几年前我们三个人也曾相聚过的,怎么那时候没见你们有什么感觉,今天突然间就发现念奴嫂嫂是你姐了?”王思礼好奇地问。
“我和鹰奴本来是京兆周至人氏,很小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几经碾转,被卖到了平康坊。等我获得人身自由的时候,发现当初的家不知何时已搬走。”念奴想起往事,不断唏嘘流泪,老爷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
“开元二十七年,家中因为生计艰难,父亲去河西投了军,我和母亲也跟着搬去了河西。”张光晟柔声安慰道:“姐,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光晟,我觉得奇怪的是,当初你怎么就没发现念奴嫂嫂是你姐呢?”王思礼好奇地问。
“这就是造化弄人吧。我们早在十五年前就见面了,只可惜见面太早,反倒错过了机缘。”张光晟叹气道,“今天我再看到姐,才发现她长得很像我娘,如果不是她身上有胎记,我今天也不敢立刻相认。”张光晟停了停,感叹道:“其实姐姐像我娘,不可能是现在才像,只是我不熟悉母亲十七八岁少年时候的模样,就这样错失了十五年前的那次机会。”
念奴指着老爷子道:“鹰奴,这两年我一个弱女子带着经儿,就像水中之萍风中蓬草,四处飘摇四处流浪,随难民流入河东后,多亏义父照应,才能平安活到今天。义父本来也有三个儿子,全都葬送在河南战场上,如今就剩我跟他相依为命了。”
张光晟离座,双膝一屈,跪到老爷子面前道:“义父,您老是我姐的义父,也就是我的义父,请义父受儿一拜。”
老爷子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