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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毅正穿着寝衣,只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待他看清苏泽,立刻喜上眉梢,一面将他让进屋来,一面向里道:
“荷儿,当真是苏兄回来了!”
二人几步走进内室。苏荷本已坐在了床沿上,此时更是立刻站了起来,直扑进苏泽怀里,眼泪早已簌簌地流了下来。
“真的是你么?你可算回来了……”她道。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苏泽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道:
“是我,我真的回来了。荷儿,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许多。”
苏荷揉着眼睛站直身子,两只手仍然紧紧抓着苏泽的衣襟不放,只上上下下地看个不住。
到底是从外头漂泊回来的,苏泽的身上还残留着远行的风尘,眉宇间的那一抹苍凉几乎掩饰不住。这几个月在外头,旅途颠簸不说,没有任何来自家里的音讯,自然是焦急万分,日夜牵挂,的确是辛苦他了。
苏荷连忙招呼暗香斟了一杯一直温着的敬亭绿雪来,一面向苏泽道:“一路风尘,必然辛苦,快喝口茶润润吧。”说罢又仔细看着他的脸,道,“有骆三公子在,我自然一切都好。哥,这几个月,你可安好?”
苏泽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点点头道:“我自然是好的,只是在外面可喝不到这么好的茶了。”停了停又皱眉道,“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京中的消息了,我一直记挂着父亲母亲还有你,少不得要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说罢就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和骆毅一起将苏荷扶回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了,又向骆毅道,“骆兄,多谢你。”
骆毅伸手揽住苏荷的肩膀,转向苏泽道:“苏兄不必这么客气。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我和荷儿已经成亲了,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一力护她周全的。”
苏荷也笑了笑,道:“这是父亲母亲的意思。事情仓促,所以没来得及去信给你,还望哥哥不要介怀才是。”
苏泽点点头,道:“方才见他在你房里,我就已经猜到这一层了。不过是早晚的事,这样也好。”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苏荷疑惑道。
此刻她的心里十分忐忑,苏泽是否知道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端她尚未知晓,若他问起,她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才好。
苏泽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只听他道:“我在外头,一直也没有京中的消息,实在是担心。又隐约听到了点风声,仿佛是四皇子出事了?”
苏荷也皱起了眉头,口中道:“珩表哥……他的确是……他遭人暗害,如今已经……”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然而苏泽已然明了。
“是将军府干的么?”他迅速问道。
苏荷点点头,道:“刘公子探得的消息,只怕不假。”
苏泽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虽然也是情势危急,惊险万分,但如今,到底还是时移世易了啊……”
他们都心下明白,四皇子一死,局面自然是要大变了。
苏荷低头抹了抹眼泪,复又笑道:“不管怎样,如今我们又能在一处了。”
苏泽点头笑了,伸手摸了摸苏荷还带着泪痕的脸颊。忽然仿佛是又想到了什么,正要张口,骆毅突然出声,道:
“苏兄,有件事还没告诉你。荷儿她……她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苏泽听了这话,心里立时又惊又喜,连自己刚到嘴边的话都混忘了,忙拉了苏荷的手,关切道:“荷儿,是真的么?你们……你们都有孩子了?”
苏荷含羞看了骆毅一眼,点了点头。
苏泽见她情态,更是欢喜异常,只道:“荷儿,这当真是个好消息。”
骆毅亦笑向苏泽道:“苏兄,荷儿如今可都有了孩子了,你这做哥哥的,难道还不加紧一些么?”
苏泽愣了一愣,旋即笑道:“骆兄说笑了,我如今这境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有那闲功夫呢?”
二人一面说着,一旁的苏荷却何尝不明白,方才苏泽是要问父母近况,骆毅突然插言也是为了想暂且先缓一缓再告诉他。他并非有意要瞒着苏泽,只是……只是总要等到白日里再说……
于是苏荷轻轻笑道:“哥哥,你久在外头,如今终于归家,可要好好休息才是。依荷儿看来,你今晚且先回逸风轩吧。若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便是。”
骆毅也道:“苏兄,你离开的时间不算短,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恐怕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不如等到明日,你精神养足了,我和荷儿再慢慢告诉你。”
苏泽低头一想,觉得也是。便道:“也罢。我知道你心疼荷儿,她如今这样子可是正需要好好将养着的时候。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回房了。”他说罢又握了握苏荷的手,自己回逸风轩去了。
待苏泽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处,骆毅这才转向苏荷。
“荷儿,我……”
苏荷轻轻摇一摇头,侧过头靠在他怀里,低声道:
“你不必再说什么了,我都懂。你知我心下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哥哥父亲母亲惨死之事。因此方才你用我有身孕一事堵住我哥哥将要出口的话,的确甚是及时。”
骆毅道:“可是这件事,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么?我担心苏兄……”
“哥哥的性子一向坚韧,应该不至于会承受不起。只是我担心他会一时冲动……”苏荷皱叹了口气,道。
骆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不管怎样,且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罢。苏兄方才说的没错,你如今这身子,自然是要比平日里更加上心呢。”
苏荷点点头。于是二人再次睡下不提。
次日一早,骆毅和苏荷梳洗方罢,就径直去了逸风轩。
彼时的苏泽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常的橄榄色衣衫,开门迎他二人进来。苏荷手里托了一个茶盘,盈盈走到桌边,将茶盘置于桌上,这才转向苏泽道:
“昨晚可还念叨着我的茶呢。这不,我刚沏出来的敬亭绿雪,兑了点风干的绿菊花瓣进去,你尝尝看可还好?”说罢斟出三杯,递了一杯到苏泽手中。自己则和骆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泽低头细细品了一回,抬头淡淡笑了,向苏荷道:“你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我在外头的时候,心里头可是常常念着呢。”
苏荷温柔一笑,也从盖碗里喝了一口茶,妄图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忐忑和挣扎。
终于,苏泽放下盖碗,向苏荷道:“荷儿,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京城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父亲母亲可好?淑和皇妃的病怎样了?”
苏荷咬了咬嘴唇,抬眼看看骆毅,到底还是长出了一口气,把苏泽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从骆阳来苏府寻衅,到二人奉父母之命在府中成婚;从上官明日奉命查案,到淑和皇妃神秘失踪、苏翰林和夫人受牵连入狱;连带着明日被皇上疑心,后因雪兰郡主解围才没有获罪,到雪兰郡主下嫁明日,二人赴雍州任;还有慕容珩蹊跷死于江中,苏翰林夫妇惨死牢中,这所有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与苏泽听。
苏泽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咬着牙听完了,一掌拍在桌上,直震得桌上盖碗里的茶水都泼溅了出来。
“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怒道。
苏荷连忙按住他的手,道:“哥哥,你千万不要冲动。好在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如今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泽恨恨道:“如何能好起来?即便是能有所好转,他们能把父亲母亲的命还回来么?”说完又转向苏荷,道,“委屈你了,荷儿。竟然要你一个人在这里承受这么多。”
苏荷摇摇头,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就不觉得委屈。”
苏泽叹了口气,道:“是啊!如今我回来了,就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不能再让我们苏家受委屈。”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又道,“荷儿,你在家里等着,我会想办法,我是一定要帮父亲母亲报仇的!”
说完便站起身要向外走去,苏荷连忙一把拉住他,急道:
“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心里若有什么想法,跟我们商量着便是,可千万别心急啊!”
苏泽转过身握住她的手,道:“荷儿,这几个月我不在家,家里事事都是由你裁度着办的,而我却什么都没做。姑母和表哥的事情尚且还不明不白,更何况还有我们那么多的朋友,他们为了帮助我们连累到了自己,这让我怎么能安心?如今我回来了,也合该你自己安心调养身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是。你且放心,我自有办法,若不报了这仇,我誓不为人!”说罢便要挣开妹妹的手指。
骆毅也上前拉他,刚要说话,他却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他,面色沉重地说道:
“骆兄你也不必劝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要去找你的家人,你若要襄助他们,我绝不拦着,但你也拦不住我。”
骆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得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苏泽停了停,略缓了语气,又道:“血债血偿,你我两家之间,总是有这反目的一天的。你若当真能够置身事外,就只在这里替我好好照顾荷儿;但你若不能,你我虽然是兄弟,但也就只有兵刃相见了。”
“哥——”苏荷在一旁惊叫道,“你怎么能……”
苏泽冷冷地笑了,转向她道:“荷儿,你我都知道,这一天不远了。你若实在转不过这心思,我也不勉强你,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在家里安心等着便是。”说罢一伸手取下悬在墙上的长剑,转身冲出门去。
骆毅有些为难地看向苏荷,道:“荷儿,我……”
苏荷咬牙顿了顿足,急道:“哥哥这是要去将军府。他虽然自小也勤练骑射,但我苏家毕竟是诗礼世家,他又一向是舞文弄墨惯了的,哪里比得了将军府里各个都是高手?他这一去就是必死无疑啊!”
她一时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来回走了几圈,又回身抓住骆毅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