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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当口儿,众人忽听得旁边□□来一个声音。
“小兄弟,既然急用,我这里有一点盘缠,不如你先拿去给母亲治病吧。”
一看,正是北堂寻。
那女子看了北堂寻一眼,她的师兄立马在一旁说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是了,这钱你就拿去吧,给你老母亲治病,也算给我们积点福德,不过下次可不准再偷了。”
于是那偷儿鼻涕眼泪抹了个干净,感恩戴德地谢过了二人,说什么“公子小姐菩萨心肠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之类。围观的人散了,这一场小闹剧就算是过去了。
单飞抹了一把冷汗,正准备拎着乱做好人的北堂寻赶紧遁走,却听得身后一声叫唤。
“哎,那位公子,请留步。”
单飞望了望天,再望了望北堂寻,道:“喂,这位公子,叫你呢。”
北堂寻回过头,看见那鹅黄色裙子的女子正朝着他们这方招手,于是便停下了,等他们兄妹二人过来。
先是那蓝色衫子的师兄揖了一揖,十分有礼地道:“二位方才为舍妹解围,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在下乃逍遥门门下大弟子欧阳晓。”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女子,“这位是我逍遥门门主之女欧阳晴。在下见二位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是世家大族的弟子。机缘巧合,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二位结交?”
又是八大门派……单飞望望天,顿时觉得一旦和旁边这个人走在一起,便像碰上了太白金星,看到的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北堂寻亦揖了一揖,回道:“在下北堂寻,拜师明宗。这位是单飞兄弟。”
欧阳晓沉思片刻,眼睛一亮,问道:“阁下莫非是……明宗少主北堂寻?”
北堂寻微微一笑,道:“正是。”
欧阳晓顿时喜上眉梢:“原来是明宗少主,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说着拉过自个儿的师妹,“来,晴儿,快快见过北堂少主。”
那欧阳晴随着师兄走过来,半垂着头,全然不复方才找人要钱时的威风,十分矜持地向二人行了个礼,道:“小女子欧阳晴,见过北堂公子、单公子。”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北堂寻,脸上顿时飞上两抹红晕,迅速地退到了自家师兄身后。
北堂寻再傻也该知道这女子存的心思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礼。而一旁被冷落的单飞已经顶着一张馒头脸,木然了……
欧阳晓含笑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含娇带怯的小师妹,抬手一指路边的酒楼,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师兄妹二人与二位今日相逢于此,亦是天公作美,如此难得的缘分,你我四人何不进酒楼一叙?”
北堂寻则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单飞,拱拱手道:“好。”
于是一行四人便这么进了酒楼。
正值午间用餐的时辰,酒楼里的人多得很,热热闹闹的,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四人挑拣了一个靠窗的桌子落座,令伙计炒了几个好菜,上了两壶好酒,算是正经的午饭。
待各自斟了酒,欧阳晓举起酒杯笑容和蔼地道:“北堂兄,有劳,请代我逍遥门向尊师问好。”
北堂寻亦举杯与他碰了碰,道:“在下定会记得。”
欧阳晓又道:“看二位行来的方向,想来是方从乾坤盟百年大会上离开的,如今在此地逗留,是准备做什么呢?”
北堂寻道:“在下本是奉家师之命出门游历,一路上看看四处的风土人情,尚且并无既定地方可去。”
欧阳晓道:“在下与师妹此行倒是有一个目标。听闻天下第一楼倾云楼在苏州有一处地界,唤作流云吹烟阁的,虽事烟花却毫不庸俗,是个风雅之地,天下文人雅士多聚于此。此番倾云楼放话,一个月后将在流云吹烟阁设下场子,把楼内珍藏宝物拿出来拍卖,说是给自个儿敛一笔资财。”
单飞闻此眉毛一动,道:“倾云楼乃天下第一楼,即便这名号也并不是吹出来的。其珍藏宝物想来定然不会是街市上的一般品色。”
欧阳晓点点头,道:“确实。倾云楼的生意涉及天下各个行业,其收藏定然不俗,说不定会有一些个武功秘笈什么的也未可知。这不,我便带着师妹出了门来,意图往那流云吹烟阁碰碰运气。”
单飞眼珠子一转,用胳膊肘捅了捅北堂寻,道:“依我看,这倒是个好去处。”
不等北堂寻发话,一旁许久未做声的的欧阳晴便出了声:“我们看二位漫无目的,这么子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与我们同行,去看看那流云吹烟阁是个什么样的势头,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欧阳晓也道:“此番拍卖会定然汇集天下各色名流,官府豪强、地方财主、江湖豪侠……各大门派定然是不会缺席,我逍遥门便派出我与师妹前往。不论是逍遥门,还是明宗,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派系,论声望,论财力,在这拍卖会上皆定然有一席之地。何况,就算是没捞着好东西,与江湖上的人打打交道,结交结交几位豪杰,却也不差。如此说,二位意下如何?”
北堂寻瞧了一眼微微点头的单飞,举杯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欧阳晓道:“北堂兄客气了。能与明宗少主同行,是我欧阳晓的福分。”说着又转向单飞,“单飞兄弟,看气息和步伐,你定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倒是一直没有介绍,你是师承何处,现下归属何方?”
单飞吃着菜,相当随便地一摆手,道:“我一个小人物,可不什么像你们这样的名门弟子。小弟是道上走镖的,从前在镖路上跟师傅学了几手,如今刚入江湖,自个儿四处看看瞧瞧罢了,入不了谁的眼。”
欧阳晓点点头:“那正好一同去苏州,那儿到时候可热闹了,说不定真能淘得一本武功秘笈,给兄弟你锻炼锻炼。”
单飞呵呵笑了:“那就是运气了。来,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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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敛雾,清香浮散。
高耸嵚崟的山峦层层叠叠环绕,漫山苍翠欲滴的树木,翩跹纷纷而落的花雨,在山谷中游离飘荡,伴随着醉人的清风,传来一阵清淡的莲花的香气,沁人心脾。一条巨大的瀑布高高地悬挂在山崖上,任由水流在几十丈的高度之间湍急飞驰,冲击着崖下的清澈翻涌的水潭,气势磅礴,水花四溅,轰隆隆的巨响在几里外仍听得到。
随着空气中弥漫的莲香愈来愈浓郁,被瀑布不断冲击的潭水逐渐开始浮动。
“折阙,到外头候着,本宫一刻便后出来。”
女子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从瀑布之后传出来,依旧绝美,却不复平日里的威严。
单膝跪在潭边的折阙犹豫了片刻。
“宫主,您……”
“无碍。”女子的声音将她打断,再次重复了一遍,“去外头候着。”
“是。”折阙行礼后退了下去。
巨大的瀑布之后,靠近山岩的水潭中,白轻墨盘腿端坐,双手中一朵紫色莲花的光影逐渐消失,收起了内力。
水雾弥漫,瀑布落下的巨响几乎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莲花的香气也逐渐淡了下去。
缓缓睁开眼,白轻墨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还是不行么……”
声音无力而沙哑;淹没在瀑布隆隆的声响之中。
嘴角有一丝鲜血蜿蜒溢出。抬手将血丝擦去,白轻墨双腿依旧浸泡在水潭里,感觉到潭水的波纹在身上摇晃,一丝冷意不可抗拒地浸入皮肤。缓缓捂住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无可奈何,却始终冷硬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缕花风骨断丝
正红朱漆的梁柱支撑起高大的寝宫,飞甍屋檐勾勒出流云徐徐飘游的痕迹。金色的莲花盛开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攀缘在结实的红柱上,缠绕在木椽房梁的边缘,将莲的雍容华贵却圣洁无暇的气质尽数凸显出来。清淡的莲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宽敞的宫殿里,沁人心脾,引人沦陷。
正如这屋子的主人。
洁白的纱帐围绕在软床四周,遮挡住外界的视线,随着殿中时而吹起的微风轻轻摇荡,朦胧地映照出侧卧在床上的人影,风姿天成,气韵流露,不经意间魅惑万千苍生。
折阙立于床畔,目光落在殿中。一男子腰间别着一把软剑,单膝跪在石砖地面上,双手呈上一封请帖。
“宫主,倾云楼派人送来请帖,言说倾云楼将于下月初六在苏州流云吹烟阁举办拍卖会,届时将有不少宝物被拍卖,兴许会有宫主感兴趣的东西,望宫主能够出席。”
“哦?本宫会感兴趣的东西……”帘帐中传来一声朦胧的轻笑,床上人双掌运力一吸,大红色的请帖已经落入掌中。刚沐浴完的白轻墨身穿雪白的锦缎,一手展开请帖,一手撑住头颈,又是一声懒洋洋的轻笑,“红蜂尾、半月琴……呵呵,告诉传话的人,准备好上等的位置,届时,本宫定然到场。”
“是。”男子恭声应道,悄然退下。
男子消失后,又有一人无声地进入寝宫,与方才那人一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宫主。”
纱帐中的人懒懒地问道:“何事?”
男子回答道:“上次宫主要求查探的事情已经全部查清了。”
“哦?”帘帐中的声音微微拖长,终于流露出了一点重视的味道。
“从表面上看,青城派与碧落教似乎无甚瓜葛,更遑论结下仇怨。然则,实际上两派之间早有冲突。前不久,青城派二长老刘云清在烟波醉与店家发生冲突,打伤了几个碧落教的下属。那烟波醉其实乃碧落教的产业,是个名声不小的酒楼。”
白轻墨轻笑:“难怪呢,在别人的地盘儿上伤了人家的人,真是给了人家一个好借口。”冷媚的声音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呵,这青城派,可真是愈来愈不知好歹了。”白轻墨半坐起身来,“流风。”
“属下在。”男子应道。
“日后若是碰见青城派的人,不用留面子,看不顺眼便做了去,不必存有顾忌。”白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