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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莲花在眼角闪烁着妖冶的光芒,轩羽站在殿中,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被溅上的鲜血,火红的劲装依旧鲜红如血,热烈的红色缠绕着森冷的杀气,妖冶而可怖,宛如地狱修罗,令见者无不毛骨悚然。此时,他正紧紧盯着正前方一名重伤老者。
房梁上,一女子翘着二郎腿,双腿摇摇晃晃,脑后一对银蝶闪闪发光。兰蝶拨弄着两手指尖上的两只银蝶,银蝶分别连着两根银白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缠绕在下前方老者的脖颈上,微微一动,那细长而坚固的丝线便缠得更紧一分,割破老者脖颈上的皮肤,渗出血来。兰蝶表情玩味,似是叹息地道:“裴长老,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您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呢?我劝您还是说出雷掌门的下落,这样咱们皆大欢喜,我碧落教包你颐养天年。否则,风光一世到头来却不得善终,可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被银线紧紧缠住的裴长老跪坐在地上,面孔扭曲,嘴巴半张,似是忍受着极大地痛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兰箫与白轻墨失踪,所有人都以为是进攻的大好时机之时,竟然被对方先发制人,甚至还来不及和盟友取得联络,就已经被打得一败涂地。一路看见同门师兄弟和弟子们的尸体,他简直心如刀绞!青城派将近百年的基业,今日就此毁于一旦!
兰蝶仿佛看出了裴长老心中所想,轻轻笑道:“裴长老,你青城派死的人还不算很多,远远没有达到灭门的程度。望您以大局为重,只需告诉我们雷如海的下落,我们立刻撤退,青城派自然安然无恙。您若抵死不从么……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望着周围同门长老的尸体,裴长老面容抽搐着,一双混沌的眼睛闪现出犹豫的神色。
兰蝶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于是微微放松手中银线:“现在说了,我保你青城派不再有一人伤亡。”
闻言,裴长老面皮抖了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缓缓张开嘴。然而,当他正要吐出雷如海下落的那一刻,变故突生!
黑色的烟雾猛然从裴长老体内爆裂出来,如毒蛇一般四散扭动。痛到极致疯狂的嘶吼,在大殿中卷起一阵血腥的狂风。黑色的毒血从裴长老的脖颈上流出来,顺着银线飞速蜿蜒向尽头操持银线的兰蝶!
兰蝶见势不妙,手腕倏地一转,银线铮然崩断,切断了毒素的蔓延轨道。在黑色的旋风中心,裴长老面容扭曲,全身如疯癫一般地在地上打滚抽搐,嘶吼声撕心裂肺。空气中顿时翻滚起一股浓烈的腥臭,黑雾如毒蛇一般一条条在空中扭动,张开血盆大口向兰蝶与轩羽袭来。
红色厉芒一闪,横着切过黑色烟雾将其打散,又迅速汇合起来。狂风席卷整个大殿,连地上的尸体都被吹起来甩到了墙上。
这是……巫术!
有人在裴长老身上下了巫蛊之术,让他在泄露雷如海行踪的前一刻暴毙而亡!
兰蝶从房梁上飞身而下,手中银蝶如同闪电一般射向黑雾中心。轩羽狠狠一甩手中的梅花刺,黑雾中心绽开可怖的血色,旋即被黑风卷起缠绕在空中。二人可以看见,裴长老不停扭动的身体在旋风的割裂下几乎从内部肢解,筋脉内脏全部一寸寸消亡,血腥恐怖的场面令人不禁作呕。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殿外远处的西方传来,轩羽猛地转头看向殿外,眼角血红的莲花纹路绽出阴冷的血色光芒,与此同时,兰蝶亦扭头将不可置信的目光射向殿外。旋即,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射出大殿,飞向青城派北方。
西部是青城派真正的大本营,所有的精英弟子都会在那里练功。他们花了一个上午,该砍的砍完了,不该砍的全部都被赶到了西边围守起来。大部分青城派弟子根本没有死,只是暂时缺少行动的能力罢了。他们教主(宫主)的部署下根本没有要完全毁掉青城派的计划,要的只是雷如海这个活生生的人!按道理来说,局势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此刻根本不应该出现任何骚动!
该死的,这绝对不是自己人闹出来的响动,必定有第三路人马趁虚而入屠杀已无反抗之力的青城派教众,这是要毁掉碧落教与沉月宫的全部计划!
触目间是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厮杀中,黑衣大刀,是青城派的弟子;长剑莲纹,是沉月宫的下属;蓝衫兰饰,是碧落教的教众。而此时,这本该为死敌的三方却同时对上第四路人马——黑色劲装,编织斗笠,黑色面纱,一片浓郁得几乎被误认为影子的黑色,闪烁着森然的刀光。
来者不善。
轩羽与兰蝶眼中同时闪过一缕凶狠阴森的杀气。
来者大约有五十人左右,皆浑身被浓浓的黑色包裹,辨不清身份。只见那手段狠辣,面对被下了软筋散而毫无还手之力的青城派弟子,杀人就像是砍白菜那么简单。而此时,地上躺下的已经不只是青城派的人,更有沉月宫与碧落教的下属夹杂其间。
轩羽与兰蝶顿时化作两道流光射入战场中心,挥开武器,杀气顿时狰狞暴涨。
对方仅仅有五十人左右,却个个是精英之辈,武功不俗,招式诡秘,行踪如鬼魅一般,似一缕缕黑烟,每飘到一个地方,便要收割一条生命。根本辨别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来自何方,或者说,他们什么门派的功夫都会。
几乎相同的蛛丝马迹,令轩羽与兰蝶顿时反应过来——上一回杀死青城派五百精英弟子并且嫁祸碧落教与沉月宫的人就是这样的武功!
混乱的厮杀,飞溅的血液和肢体,黑纱舞动,血肉横飞,血腥的黑暗几乎遮蔽了天光。天昏地暗,血红色的光芒森然闪烁,轩羽手速飞快,强横的内力激荡,一身血色劲装几乎化为了一团红影,辨不清动作。兰蝶手中银色光芒接连成串,银蝶在她手中似有生命一般飞舞,每过一处便要穿过一个黑衣人的心脏,带出粘稠的鲜血。
活着的青城派弟子一个一个减少,也有不少碧落教与沉月宫的下属倒下。这是一场针对青城派的屠杀。所有黑衣人的目标都是杀死青城派弟子,而在场的人都明白,一旦青城派被屠杀殆尽,这一批来无影去无踪半路杀出的黑衣人必定不会留下任何话柄,只有今日早晨明目张胆袭击青城派大本营的碧落教与沉月宫将会百口莫辩,担上惨无人道屠杀青城派的罪名,从而陷入四面楚歌的漩涡。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阻止那一群黑衣人屠杀青城派残余弟子,否则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轩羽飞身而起,红芒闪烁,混着粘腻的血液喷洒,兰蝶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银色的飞蝶翩翩起舞却似死神的蝶翼,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杀气四溢,森冷的刀光相互碰撞,血芒银蝶与黑色的雾气互相劈开,仿若魔鬼一般无情,神秘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气息。
狂风吹落树叶,霎时间席卷整个静谧又波涛汹涌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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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青城派正掀起的汹涌波涛相比,如烟谷的静谧显然成为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几日白日里天气都十分晴朗,几场雨都是在夜里落下的,所以早晨空气良好,只是正午稍稍有些热意,却并不妨碍白轻墨每天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每日都需要针灸祛毒,柳非烟还命人准备了不少上等补品给她补身子。三日来,白轻墨脸色红润了不少,行动能力也恢复得很快,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尚需静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
此时的白轻墨正坐在庭院中与兰箫下棋。
鸟语花香,丛草茂盛,清风徐徐,阳光温暖,如烟谷中的景色是无边的美好。
玉指捻起一颗白子,停留在棋盘上方,似是犹疑该下在哪处,迟迟不肯落子。白轻墨微微笑着:“这几日劳烦兰教主为本宫作陪,本宫实在感激不尽。”说着落下一子。
兰箫端然坐于棋桌对面,捻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封住白子的退路,抬眸悠然浅笑:“能与沉月宫主对弈,乃是箫平生一大幸事,何来劳烦一说。”
白轻墨退无可退,再落一子,从正面劈开黑子的阵势,直捣黄龙:“教主棋艺高超,步步为营,本宫自愧弗如。”
兰箫微微倾身,落下一子,全盘黑子顿时转后卫为前锋:“宫主算无遗策,滴水不漏,箫甘拜下风。”
“……你们两个……”
一声咬牙切齿的语声传来,打断了二人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
二人同时转头,微笑地望向一旁声音的来源。
柳非烟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妖娆成熟的脸庞上此刻满是忍无可忍的模样:“你们两个累不累啊,整日没个正经唇枪舌剑,老娘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看着那两人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畜无害的温柔微笑,柳非烟愈发的火大却愈发的无力,一下子跳起来,暴跳如雷地指着白轻墨道,“臭丫头,身子骨刚好一点儿就开始活蹦乱跳,你就不怕老娘给你饭菜里都下毒再让你受一回罪!还有你——”说着又指向兰箫,“你这个臭小子,赶紧把莲和璧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娘翻脸不认人!要是拿不出莲和璧,老娘便让你彻底交待在我如烟谷,给我那几棵上好的见血封喉做肥料!”
兰箫微微一笑:“既然柳谷主如此心急,本座怎好拂了前辈的心意。”
柳非烟一愣:“那你是要给我了?”
兰箫将目光转向棋盘,看着白轻墨又落下一子,道:“白宫主,依本座看,这一局又将是一场和局,不如就此作罢?”
白轻墨道:“甚好。”
兰箫一笑,转首看向柳非烟,缓缓起身:“莲和璧正在本座房中,本座这就去取来交给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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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窗帘被轻轻放下,屏退了室内一干侍女,关上门,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缓缓揭开黑色的蒙布,黑布包裹下的白色玉璧一寸一寸显露出来,泄露出一抹纯白的光晕。待黑布完全被揭开,莹白玉璧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淡紫色的莲花仿佛漂浮在水中一